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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备礼

第八十六章备礼

等衍之下了学,又已经是晚膳的时辰了。

也正是宫里最忙的时候。

除了课业之外,还要忙着处理和协调几位学长之间的矛盾,等回了至阳殿,衍之已经累得连话也并不想多说半句,只强撑着打起精神,听水生照惯例将至阳殿的宫务说完,做了些指点,便匆匆去用剩下的晚膳了。

只是因和长乐祁阳有了早上那回,今日衍之再去用膳时,却也没了那个替她留汤的人了。

在用膳的时候,这念头还从衍之心头一闪而过,几乎被衍之忘了要同长乐祁阳解释这件事便又浮上衍之心头。

想起了这件事,衍之用饭便又加快了些速度,匆匆忙忙地吃完,分明累得紧,却还是叹着气到了长乐祁阳院子里,挂念着要同长乐祁阳解释清楚,只是这解释么……却少不得让衍之头痛一番了。

衍之一边一如既往地在长乐祁阳的书房之中将今日长乐祁阳留下的事务处理完毕,一边在脑内演练着将要给长乐祁阳的解释,时不时便会停下来等一会儿,瞧瞧外头,只是一直等到衍之将最后一本文书处理殆尽,门外也一直没有那个高大的身影。

将书房内的书册都整整齐齐地整理好,又把今日同顾轻尘看的那本自己整理的书页放在案几上头,约莫猜出了长乐祁阳大抵在躲着自己,衍之只是颇为复杂地看了厢房一眼,叹了一口气,锁上门便不再等长乐祁阳回来。

因今日没有长乐祁阳的打岔,回到房中时,以往一直先一步到自己房里的顾轻尘甚至都没有来,衍之难得地一人独处,只是按照以往的步调整理梳洗,瞧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早已经习惯了房内有长乐祁阳或者有顾轻尘的衍之竟依稀有些不自在起来。

“真稀奇。”

因衍之怔怔出神,竟然连何时顾轻尘坐到了衍之面前,还盯了她好久都没有发现。

真是松懈啊。衍之暗道一句,又略松了一口气,幸而是顾轻尘,也只有顾轻尘会走到衍之身边,衍之也不会提起警惕心。

起身自然地替顾轻尘备好了茶,放到顾轻尘面前,衍之歪过头看他:“何事真稀奇?”

“还不是你和师父。”顾轻尘叹了一口气,咕噜一声将茶喝了个干净,把玩着茶盏,一脸百无聊赖的模样,“方才你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就罢了,今日师父也不知怎的,分明昨日还恨不得离秋伴读远远的,今日晚膳的时候却老是黏着秋伴读说得兴高采烈,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话要说,我暗示了师父好几次,他都硬当做没瞧见,弄得我到这时方有空到你房里来。”

显然是心中对此事颇为郁闷,顾轻尘一边说还一边叹气,脸上尽是郁郁之色,看得衍之不禁莞尔。

不过……听顾轻尘所言,长乐祁阳果真是在躲自己啊。衍之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顾轻尘已经空了的茶盏,又替他倒了一杯茶,心里也是颇有些郁闷,却只是不言不语。

顾轻尘接过茶盏,皱着眉看了长乐祁阳一眼,思索片刻,试探般问道:“莫非师父同衍之你……之间有什么误会?可是事务上意见不同?”

懒洋洋地看了顾轻尘一眼,衍之盘腿坐下,捏起茶盏喝了一口,沉默着摇摇头,却并不答话。

看着衍之这副模样,又回想了自己问长乐祁阳究竟如何时,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对照下来,顾轻尘越发笃定,一定是这两位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只是……早上还瞧着好好的,怎么到了这会儿便成了这模样?

并没有多说,只是任凭衍之沉默着,顾轻尘脑袋里回想着今日早上发生了些什么,忽然想到衍之所说的那个提议,顾轻尘眼前一亮,自以为找到了症结,便急问道:“可是衍之投靠二王兄的建议,师父不甚乐意?这样的话,便让尘儿去同师父说如何?”

顾轻尘看着衍之的神情真诚而纯挚,显然对衍之和长乐祁阳都并无半点怀疑,只是一门心思想让他们俩和好罢了,只是这回却不能照顾轻尘的预想顺利发展了,衍之苦笑一声,这才摇了摇头,打断了顾轻尘漫无边际的乱猜:“我还没同长乐说这件事呢,并非此事之因。”

虽说也和这事背后的因由脱不了干系就是了。衍之暗自想道,当然这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面上也还是苦笑的模样,向顾轻尘解释道:“我是因有些私事,和长乐有点矛盾罢了,和尘儿你没什么关系,尘儿也不必把什么事都揽过去,长乐那边么……待他气消了,我再去向他解释就是,尘儿不必挂心。”

尽管心里头有些好奇,顾轻尘还是强行压了下去,顺便连心里头冒出来的那点小小的酸意也压了下去,只含笑点点头,笑道:“那便是最好了,衍之还是早日和师父和好为好,大家和和乐乐像之前那般开心。”

闻言,衍之却只是无言地低下头去,并不曾点头,也没什么别的反应,眼神淡漠无波,像是在盯着案几,也像是什么也没在关注。

看着衍之的神情,顾轻尘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因着对衍之的了解,虽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顾轻尘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不对劲。联想到长乐祁阳今日不同寻常的焦躁和总是扫向自己的视线,顾轻尘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尽管衍之不会害他,但应该有什么东西,已经渐渐超出了顾轻尘自己的控制范围。

只是心里虽这样想着,顾轻尘面上却毫无波澜,就像是毫无察觉似的,像是方才刚刚想到似的,忽然问衍之道:“对了,说到投靠二王兄之事,我今日在尚书苑的时候想了想,虽说衍之分析得当,不过毕竟二王兄的脾气秉性我们还不甚了解,是否再让师父查一查再做打算?”

提起这件事,衍之便正色起来,顾轻尘所说确实颇有道理,只是这个顾虑,衍之自己倒确实没怎么想过,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正有些发愁时,忽然想到秋少常之前邀她去的那个赏花宴,便道:“再过几日,秋伴读家有个赏花宴,像是规模颇大的样子,若我未猜错,兴王应该也是在的,不若尘儿同秋伴读要个帖子,去赏花宴上亲自瞧一瞧,便是没有瞧见兴王,也能旁敲侧击问上一问,再者么……”

说着这个,衍之便有些踌躇,犹犹豫豫地看了顾轻尘一眼,终究还是说了:“赏花宴便是兴王不去,淮王是一定不会错过的,不若尘儿同淮王说一说,他与诸王关系俱是不错,应当也知晓一二。”

果不其然,只要一提起淮王顾乐之,顾轻尘就有些恼怒。他只要一想到顾乐之对衍之的那些想法,就忍不住生气。奈何衍之自己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管是被顾乐之盯着瞧还是占便宜,衍之都毫无所动,只除了顾乐之要人的时候出口拒绝,其他时候都逆来顺受得紧,这时候竟然还一点都不在意地提出这等建议。想到这里,顾轻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衍之一眼。

哪怕知道衍之一门心思为自己考虑,顾轻尘也觉得不开心。他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勉强点了点头:“若二王兄没去……那问问六王兄也不错。不过我倒不必向秋伴读要帖子了,我未同衍之说过么?之前秋部堂已经遣人送了我一张帖子了。”

说到这里,顾轻尘忽然“啊”地叫了一声,一拍额头,懊恼道:“若不是说帖子的事,我竟险些忘了,我之前托秋部堂打探你的消息,还求他照顾你一二,如今你也交了差使回来,我也应该备份大礼同秋部堂送过去才是,你看咱们的库房之中,可还有什么得用的东西,挑几个得用的,替秋部堂送过去吧。”

衍之一愣,她倒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还好很快便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尘儿放心便是,回头我亲自打理这件事,必定备下一份贴心又得用的礼替秋部堂送过去。”

只是话虽这样说,秋氏什么东西没见过,何况只是一个将将封王没多久的皇子的礼物呢?向来秋岳应下顾轻尘的请求,也不是为了那份礼物,不过哪怕秋氏并不在意,顾轻尘这头却不能不在意,毕竟“礼轻情意重”,向来交际便是礼多人不怪,礼物是否合心意,送礼之人是否用心,这都是需要考量之处。

哪怕在衍之心中,秋岳并不在可以争取支持的朝臣名单之中,但至少也要求个无功无过,不能送礼不成,反倒结了怨。

当然,不管是将这件事完全放心地交给衍之的顾轻尘,还是自觉揽过这件事的衍之,此时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的一件事,便是虽说衍之是至阳殿总管,但礼单之事,却向来不是一个内宦和家臣便能擅自决定的,而向来,这件事便都是属于内宅――也就是当家主母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