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之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侍卫就已经从树上跳下来，规矩的给衍之行了个礼，也不知道是不是衍之的错觉，她只觉得这个侍卫即便是跪在自己的面前，身上却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傲气。

“起来吧！”衍之冷声说道，半天见到这人毫无反应，心中不免懊恼，和这种人沟通还真是困难，衍之本来想要拂袖离开，却在见到那傲然跪着的身影时改变了主意，手中的软剑卷起那侍卫的一只手臂，用力往上一拉，侍卫错愕的抬头看她，衍之这才一字一句的开口，“起来！”

聋哑侍卫的神情有些复杂，却还是很听话的站起身来，等待衍之的吩咐。

顾轻尘此时的心情确实复杂，这几日一直守在衍之的门外，偶然会透过窗户看里面的衍之，她性情似乎是愈发的冷淡，大多数的时候眼底都是一片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昨日成顶天来告诉她长乐祁阳的陵墓已经建好了，她是否要去看看，她冷冷的回了句“不去！”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他原本还以为她是真的想通了，却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见到她一身白衣，捧着一坛子冷月青梅，到那长乐祁阳的坟前喝了半夜的酒。

虽然，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虽然，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但是这样的神情，却让顾轻尘愈发觉得心疼无比。

她是在乎的吧？自己的影子死了，就如同自己的血肉被生生的剥离，难怪她对那莫允知会如此的残忍，因为她的恨意融入了她的骨髓中。

那么对自己呢？对于曾经那么伤害过她的自己，她是不是也带着同样的恨意。

顾轻尘突然间有些受伤，甚至有些羡慕长乐祁阳，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至少，衍之对他的感情是真实的。

这种时候，他是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衍之。

衍之收回了软剑，伸出手去抓住了那侍卫的手臂，一个飞身跃上了方才的那棵树，在那侍卫坐的地方坐了下来，微微侧过了身子，以便让那侍卫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的脸。

“陪我聊聊天吧！”衍之如此开口，那侍卫显然错愕，让一个又聋又哑的人陪自己聊天，她是该有多寂寞？

顾轻尘心中微动，下意识的点头。

衍之上下打量了那侍卫一眼道：“你被安排给我护院？”

侍卫继续点头，衍之淡然道：“这个成顶天，倒是有些头脑。”

“你叫什么名字？”侍卫只是摇头，衍之浅笑，自言自语道：“倒是我疏忽了，总是忘记你不会说话，我帮你取个名字可好？”

侍卫的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来，显然对于衍之的这个提议很是高兴。

“既然你没有办法说话，那么就叫哑奴好了。”衍之浅浅的开口，见到那侍卫并没有什么不满，于是决定道：“就叫哑奴！”

哑奴抱拳表示叩谢，衍之也没有再开口，转过头去，看着那高悬在天空中的月亮，低吟浅语道：“不知为何，见到你，居然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了半天，她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莫非，你是长乐祁阳穿越变成的？”

在见到哑奴一脸的莫名其妙之后，衍之自嘲的笑，自己还真是异想天开。

哑奴面具下的那张脸此时是无比的纠结，衍之对于长乐祁阳的感情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厚，明明不过区区一个暗卫而已，不过长乐祁阳终究已经死了，就算是衍之再怎么思念他，也无济于事了，长乐祁阳所要做的事情接下来就全部都交给他好了。

衍之和哑奴并肩而坐，看着那月色渐渐沉没在天际，一夜无眠。

当东方渐渐发白，一轮红日升起的时候，衍之站起身来，如同傲然立于天地间的傲雪寒梅，“这天下，终将是我的！”

身边的哑奴一怔，什么时候，衍之居然有了这样的野心？但是随即不由心中暗笑，自己在紧张什么？她想要这天下，就给她好了，这天下是她的，而她，是他的！

接下来的日子，哑奴从一个护院变成了衍之身边的侍卫，一方面是成顶天觉得因为忙碌，他们是没有办法兼顾衍之的安全的，何况这个侍卫非常的衷心，武功也很高强。

自从哑奴成为衍之的侍卫之后，燕子林中的人对这个默不知声的哑奴有了新的认识，之前，他们认识的哑奴虽然武功不错，却对不可能有现在的淡定从容泰然自若，就算是多见到几个人他都会畏畏缩缩的躲在一边，除了杀人之外，他几乎就没有任何时候不是弯着腰，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不管对于谁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