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够了！

虽然衍之也知道，顾轻尘所做的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想要保护她，可是他难道就没有听到军营之中的各种流言吗？他倒好，竟然旁若无人的对她好了起来。

先是各种上好的东西都往她身边送，之后又公然与她共乘一骑，一下子，原本只是谣言的事情仿佛被坐实了，军中上下都知道这个严大夫和主帅有一腿。

衍之是百口莫辩，为了掩饰身份，待在顾轻尘的身边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而自从她搬到顾轻尘的营帐之中后，顾轻尘就将林月如调去了顾媛那里，摆明了是不想再见到林月如。

林月如失落之余又觉得匪夷所思，好端端的，这个孝王怎么突然喜欢上男子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庆安城，按照顾轻尘的计划，所有将士都被分了组，不过与之前杨成他们提起的不同，顾轻尘并没有直接让精兵率先去边境，而是将他们每十个人编成一个小组，每组之中三个精兵，三个中等兵，四个下等兵，并且要求他们自行选出一名队长来负责这个小队，随后，他调取了一半的兵马，率先朝着莫城进发。

对于顾轻尘这样的安排，杨成等人是心服口服，这样一来，既能够尽快前去救援，也不会让军中将士士气低落，更不至于全军覆没，一时间，没有人敢再质疑顾轻尘的统帅能力，这个曾经的战神，并非浪得虚名！

因为战事紧急，顾轻尘他们领兵先行，其余的军队交给钱军医率领，希望能够尽快赶上他们，顾轻尘等人也跟随后面的军队一同前行。

第六日的时候，顾轻尘等人到了莫凉地界，与帝京相比，这边境果然十分苦楚，四处群山围绕，却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越走将士们就越发觉得寒冷，好在事先都已经有了准备，只是穿上那些厚重的棉服，将士们连迈腿都觉得困难无比，行军就更别提了，速度一下子慢了许多。

顾轻尘吩咐下去，收购了不少羊肉来炖汤，每个将士喝了一碗，之后才稍稍好了一些，不过这么一来，之前顾轻尘的安排倒是体现出好处来，每个小队之中的将士们互相帮助，就连那些原本被分在下等兵的将士在其他几个精兵的带动下，都比先前提高了不少，就这样又走了一日，他们总算是到了香宜城。

因为莫城池的失守，不少的百姓们从城中逃了出来，都拥挤在离莫凉不远的香宜城，这香宜城先前以香料闻名，如今战事频发，百姓们早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心思，整个香宜城中也十分的萧条。

顾轻尘带着军队赶到的时候，城中百姓们就像是在绝望之中看到的最后一丝光明一般，百姓们自动出城相迎，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众人前面，神情肃穆，见到顾轻尘之后，他率领众人上前叩首，“主帅，多谢你们这么快就来了，要是你们再不来，百姓们恐怕都没有活路了！”

“这位将军请起，不知该如何称呼？”

“末将张威，是这里的守城将军，从莫城被攻破之后，我们已经坚守了半个多月了，好在香宜城易守难攻，否则，就凭着城中的这些人马，实在不是那些琉璃国人的对手！”

“张将军辛苦了！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都进去再说吧！”

张将军将顾轻尘等人领入城中，给将士们安排了驻扎的营地，之后亲自带着顾轻尘去了城主府，香宜城的城主在大战之中不幸战死了，因为并无家眷，城主府就空了下来，且地势便利，就成为了临时的指挥所。

一路行来，这些跟随顾轻尘同来的将士们心中开始燃起浓浓的愤怒来，看着自己的同胞们流离失所，看着同为士兵的那些香宜人们，一个个神情坚毅，纵然受伤也坚持巡逻，这些将士内心被彻底触动了。

尽管，对于这些凤国的将士们来说，这样的场面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却没有人因此而退缩和害怕，他们的心中燃起了一种叫做斗志的东西，让他们无法平静。

“张将军，莫城失守，为何这城中的流民并不太多？”

等到一安顿下来，顾轻尘就十分奇怪的询问，这一路走来，虽然也看到了很多凄惨的场面，却与自己所想象中的相去甚远，莫城比香宜大了一倍不止，按理说香宜此时应该会人满为患，为何整个城中显得格外萧条？

张将军一下子沉默下来，双目却有些赤红，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悲伤的情绪，许久，他才开口道：“因为莫城的那些百姓们都死了！”

“都死了！”顾轻尘一旁的衍之惊讶不已。

张将军身边的副将愤怒道：“那些琉璃国的畜生，在攻陷莫城之后，在城中烧杀抢掠，百姓们看不过去，纷纷反抗，结果却全部被屠杀了！上到八十岁的老者，下到两三个月的孩童，一个都没放过，当时血流成河，百姓们的尸体都快堆成山了，那些琉璃国的畜生们嫌城中尸体太多处理起来十分麻烦，竟然将雪狼引入城中，将那些尸体，都喂狼了！”

张将军使劲的握了握拳头，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好了，先别说了，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的！”

一旁的副将略显同情的看了张将军一眼，张将军唯一的女儿也嫁到了莫城，却并没有就逃出来，想来，应该也已经凶多吉少了。

“说的没错！我们一定会报仇的！”顾轻尘身边的几个将士也纷纷表态，听到这样惨烈的事情他们一个个都无法平静下来，恨不得现在就上战场去将那些琉璃国鞑子们杀个干净！

衍之的神色也十分的严肃，她的内心激荡不已，平白的死了这么多人，好歹她现在还是凤国的国君，这死的全是她的子民，莫非她得了天下，终究与礼违和，若真是如此！她就是这场战争的罪人了！

衍之越想心中越觉得难受，若真是如此，她倒是希望自己化作一缕孤魂消散开去，也好过现在良心上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