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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2 / 2)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 但就是觉得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人, 还是以寿星女儿的身份,自己一旦有什么行差踏错, 那丢脸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脸。

  听到她的话, 贺凉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今晚你去我家。”

  尤一:“???”

  她不懂这话题的转折为何如此妖娆,从寿宴一下就拐到了去他家的这个话题。

  “不是几天没睡好吗?”他神情松懒地靠在玻璃展柜上,两人出来打算给钱富买生日礼物, “今天晚上我抱着你睡。”

  尤一:“……”

  按照他之前这样那样的做法,去他家睡肯定更加睡不好了……

  不对不对,她晃了晃脑袋,抬眼望了一眼抿嘴偷笑的柜姐,咬着唇捏了一下他腰上的一块软肉:“你严肃点啊!”

  男人抓着她的小手唔了一声:“我很严肃啊。”顿了顿,他又补充,“你也没必要太紧张,就当做在自己家里一样。”

  尤一抿了抿唇,拧紧了小眉头,小声说道:“可是不是真的在家里啊……而且在家里,我也很紧张。”

  前几天,她终于跟着钱富去了那个从未驻足过的家。

  在她的认知里面,别墅这些豪华建筑都是处于半山腰亦或是郊外地带,总归是一些不碍着人的地方的。

  但跟着钱富穿过了一条河,河的那一边,离城中村仅几公里远的地方,赫然矗立着一片与其他的建筑格格不入的别墅区。

  钱家所在的别墅在别墅区的最里面,并不太大,地下车库连带着地上的楼层统共四层,花园里有一个小型的游泳池,院子里种着一些她认不太出来,但觉得很漂亮的花卉,旁边还有一个一层的小平房,沈知是说那是园丁住的地方。

  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干净到尤一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往哪里坐的感觉。

  想起城中村的那小两房的家里,虽然也不会凌乱,但沙发上的抱枕娃娃,以及桌面上的一些她随手就能拿到的小零件,譬如遥控器水果盘纸巾盒之类的,摆得错落中又有致,看起来就很温馨。

  不像这里,每样东西都像是画了个无形的圈圈,一物归一地,摆得井井有条,让本就宽敞的房子看起来更加空落落的。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来这里到访的客人一样,板着小腰杆坐的笔直,唇瓣抿得紧紧的,一脸的严肃。

  甚至比之前去支教的时候,见到心上人的爸爸妈妈还要紧张。

  等到要吃晚饭的时候,她被领着到餐桌边坐下,看着桌面上按着大小粗细摆放整齐的刀叉碗碟,又抬起眼,望了一眼看着在桌子的另外一边,离自己大概半米远的钱富和沈知是,她十指收了又张,张了又合,良久才拿起了其中一只圆形的勺子,把面前的汤给喝了个干净。

  其他什么都没有动。

  钱富却只以为是菜品不合口味,这是尤一第一次回到家里的第一顿饭,他提早就下了嘱托,让准备饭食的人机灵一些,不要太过于随意了。

  说实话,等餐盘把桌子摆了个满满当当的时候,他也被吓了一大跳,但毕竟是自己交代下去的,他也没话可说,只能一如既往乐呵呵地招呼着妻女开餐。

  看到尤一闷闷不乐地没吃多少就搁下了勺子,他有些失落地跟妻子对视了一眼,心想女儿还是没有原谅自己对她撒的这个谎啊。

  看,嘴上不说什么,实际上还是用动作代替回答。

  两父女就这么沉默着吃完了晚饭,到底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尤一借口自己不舒服,没在楼下待多久,就被佣人领着上了楼,到了那被装饰成粉红公主房的房间。

  那张床看起来就很柔软很舒服,但她在上面来回翻了几滚,只望着天花板呆呆地发了半夜的怔,也没能安稳地睡上几个小时。

  听了她的话,贺凉喻把那句‘那其实是你爸开的酒店,差不多也是你家’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俯身低声问她,“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呢?”

  尤一眨了眨眼,有些迷茫:“说什么?说我其实不喜欢现在这样,我还是以前那样无拘无束,过搬砖揭瓦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爸爸听了会开心吗?”她声音很轻,“他已经为了我,放着舒服安逸的日子不过,陪着我窝在小房子里快二十年,他肯定很想我快点融入到新的环境里吧,我也不希望他为了我再去委屈自己些什么。”

  话没说完,脸颊突然被捏了一下。

  “嘶……痛痛痛!”她捂着脸皱着鼻子看他,“你掐我干嘛?”

  贺凉喻垂眼看着她笑:“之前跟我说让我跟我爸妈敞开心扉的时候,小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到了自己就纸上谈兵了。”

  “小笨蛋,即便他是富得留尤董事长,那也改变不了他是你爸爸的事实,有什么好怕的,他肯定也希望你有什么话直说,不要闷在肚子里。”

  **

  寿宴当天,尤一是跟贺凉喻一起到的宴会现场。

  钱富最近一直沉浸在孩子跟自己不亲了,肯定是还在怪罪自己的失落和惆怅里,看着她跟混小子在一起的时候笑容好像要更多一些,也没强求什么,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宴会场地非常地大,尤一在路上已经鼓着小拳头打了很久的气,想着待会找时间跟钱富说清楚自己最近的困扰。

  等到进了旋转门,被穿着帅气西装的侍应小哥哥领着到会场的时候,她望着里三层外三层围在钱富身边的人,一张小脸立马耷拉了下来。

  她都快要看不见自己的爸爸了。

  虽然也有钱富太矮的原因。

  她低头又望了自己一眼,她今天隆重打扮了一番,蹬起了十厘米高的高跟鞋,画了一个稍浓的晚宴妆,额前的碎发也被定型到了鬓边,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精致,显得眼睛更大更灵动。

  她当时望着镜子里的人,几乎要认不出来那是谁。

  一路上高跟鞋穿不习惯,她大半段路都是由贺凉喻半掺半扶自己走进来的,等到在一旁的休憩沙发上落了座,贺凉喻低声问她要喝些什么,他去拿给她喝。

  她顺手朝路过端着盘子的小哥哥手上一指:“那不是有吗?”

  那小哥哥看到她指向自己,微笑着走路过来,温声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贺凉喻单手搁在她身后的沙发椅背上,虚虚搂着她,闻言淡着脸摇了摇头:“谢谢,我们不喝酒。”

  尤一才知道这端着盘子走来走去的小哥哥,只带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