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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2 / 2)


  昭律看她一脸毫无自觉的表情,不由得心火直冒。他毫不怀疑,若是给虞婵下一道旨意,免了她夫人的妃位,到朝廷上做个闲散官职,她一定再愿意也不过了。

  可他一点也不愿意!

  “寡人已经想好了,就把桂姬赐给郊尹焦端。”昭律好容易忍住了自己的脾气,不在脸上表现出来。他从来不知道,后宫里头竟然还有不把他放心上的女人。但他想要做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不能心急上火,不然只会变得更糟。

  虞婵觉得他神情不大对,但注意力被他话里的意思吸引走了。“焦端?”那不是秦党的人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此人五十上下,面容猥琐。昭律竟然赐给他,难道这桂姬与他有深仇大恨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越国官职:

  郊尹-----京城郊区的首席官员。

  35第三十四章 庆功大宴

  不出所料,这一道旨意颁下去,前朝后宫一片震动。大臣们还以为昭律会为此再开一次朝议,各个摩拳擦掌,没想到这一下子就解决了,他们的努力就和打在了棉花上一样。郊尹焦端?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王上这是存心让他们嫉恨焦端的好福气吧?至于后宫,听闻桂姬被昭律赐了人,自然是一片欢欣鼓舞,哪里还管赐给了谁。

  其实这件事造成的风波也不太大。越国这一伐陈国,大军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十二月,年关马上就到了。今年发生了这许多事,昭律自然要去敬太庙,表示自己做明君的决心。而朝上封赏的都是将军之类,底下的士兵们也要犒劳,以激励士气。这些事情赶在一起,一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很快就把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首战大捷,庆祝活动自然也不能少。其中最有关的一项便是,除夕宫中大宴。既然是捷报庆贺,规模就比之前的国宴要大,能参与的人就更多。照虞婵的想法,她觉得肯定是能不去就不去,低调为好;不过昭律给她掐指一算,今年一过,明年七月她就该出孝期了,今年怎么说都该露一下脸。

  瞧见他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似乎很是迫不及待的神色,虞婵深深觉得,这孝期不该是二十七个月,还是愈长愈好了。

  “那便这么说好了。婵儿,虽说要打扮得素净,但是该有的珠玉都给寡人用起来,让寡人诸位爱卿和他们的夫人看看一国之母该有的风采。”昭律见她没什么喜色,直接忽略,嘱咐她道。总有一日,她会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

  一国之母什么的,这也就是在他们两人之间讲讲,要是传出去,秦党立即按捺不住不说,昭律这谋朝篡位的名声就要坐实了。“嫔妾知道了。”虞婵无奈地道。

  昭律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因为这次显然秦姬也要去,而她绝不会放过一个展示自己的大好机会。虞婵不爱豪奢打扮是件好事,但也绝不能发生她站在秦文蕙身边不像个平级的夫人、而像主仆的情况发生。自然,虞婵的气势货真价实地摆在那里,但是总架不住有人眼拙不是?

  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下,除夕那天很快就到来了。昭律坐上首,虞婵的座位在他左手边,秦文蕙的在他右手边。宴席素来以左为尊,众大臣一看便明白了,带着自家夫人上来叩拜敬酒的时候,也一定先提樊夫人再提秦夫人。秦文蕙似乎做了些心理准备,面上表情还算镇定,看不出什么异常;而下头的秦兴思,笑得就更加像一座弥勒佛了。

  看起来倒是有些进步……虞婵在心里道。不过此时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是和昭律说这个的大好时机,尤其在面前叩拜还没完的时候。

  “……恭祝王上旗开得胜!王上雄才大略,励精图治,治下定当四海升平!”

  虞婵本在想秦党之中的几人,却突然感觉有一种针刺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而等她抬起眼睛,那种目光却消失了,只听到这么一句阿谀奉承的男声。她顺着之前感觉到的方向看过去,没看到别人,只看到一个低垂着眼睑的女子随着男声落下,也道:“臣妇焦氏,祝王上和两位夫人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她声音并不大,但音色宛转,如枝上黄鹂,撩人心弦。虞婵听她自称焦氏,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神来,结果一侧眼,不小心看到秦文蕙的脸色,瞬间就明白了,又把目光转了回去,落在那女子身上。

  这就是那个桂姬啊?虽然就看得见一张侧脸,但还真是个美人无疑。不过这话说得可就有些不大好听了,她和秦文蕙貌合心不合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至少至今为止,前头的大臣都很识趣地没说让她们在后宫和睦相处,她倒是一下子挑了个痛脚戳。这心思,啧啧……

  不过相比于此,虞婵更想知道,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桂荭。因为照方向推断,刚才盯着她的无疑就是下头的桂荭。而她从过来以后,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竹山,绝大部分时间都窝在王宫里头,怎么可能得罪一个连面也没见过的女人?

  但是桂姬并没有再朝她看一眼,似乎刚才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都是虞婵自己的错觉。

  虽然之后再也没出类似的事情,但是虞婵依旧吃得食不知味。她以为她该注意的都注意了,现在看起来,依旧有什么在她的计划之外。桂荭……她一定忽略了什么。

  宴席结束之后,虞婵还在想这件事,以至于洗浴出来,又发现昭律等在房里也没有引起她的惊讶。“王上,注意日子。”她含蓄地提醒道。又是一年除夕,明天初一,按理昭律还是要陪秦文蕙的。

  但是昭律并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半垂着头。虞婵皱了皱眉,心想刚才大臣们敬了那么多酒,昭律这回是真的醉了?可是她刚走过去,就有一只手拉住了她,两人一起往床上倒了上去。

  还好屋里已经供好了炭火,厚厚的床褥也已经烘过了,什么大的声响也没有发出来。虞婵被面朝上地压在下面,察觉到扑面而来的酒气里夹杂着熟悉的雄性气息,不适应地偏了偏头,道:“王上,您喝多了。”

  “我才没喝……喝多……”昭律反驳道,声音很是模糊,而眼睛里看起来也的确有些混沌。他撑着一只手半压在上面,另一只手缓缓地从虞婵的发迹线开始,沿着脸颊抚摸下来。

  他掌心很烫,但是指腹上全是茧子,是一只拿剑拿马鞭的手。那种缓慢的动作,让人的心也慢慢地跟着它走了。虞婵突然想到昭律第一次拉她起来的时候,她还在惊讶为什么一个纨绔子弟手上会有这样的东西,却原来是她一开始就该明白的。不过昭律这时是真醉了无疑,否则也不能自称“我”了。“王上,很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晚上都在想……”昭律低沉地笑了一声,“那个桂荭,你哪里惹到了,是不是?”

  虞婵现在有点不确定对方到底是醉没醉了。因为这个的确是没错的,她想了一晚上。

  “呵呵,这你当然是不会猜到的,我都不能……他……”昭律继续说,后面一句话说得含混不清,教人听不清楚。而那句似乎也不是重点,因为他接着说:“难道你以为,一个孤身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真的就有能力从魏国的包围里逃出来,毫发无伤,还正好逃到了陈国?”

  虞婵瞬间震惊了。她一直从她这边来考虑,之前和田克的一面之缘早被她忘到爪哇国去了。“难道……”竟然是田克吗?

  但是这后面半句话她没能说出来。因为昭律压了下来,用火热的唇舌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上醋意大发,所以……

  36第三十五章 侍寝与否

  转眼间一年又过去了,春天的脚步姗姗来迟。越国各项事务都在蒸蒸日上,和去年这时候是完全不同的、焕然一新的气象。

  到四月的时候,经过多次实践,乐常经手的钢铁冶炼初见成果,造出来的刀剑之类的已经能根据各自的用途更好地控制刚性和韧性,而且总体性能在以前的基础上提高了几乎一倍。昭律一直在紧密关注进程,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差点就没在殿上跳起来。

  这结果听起来很抽象,但是想想,如果他们越国的刀比其他国家的更耐用,如果他们越国的盾比其他国家的更坚固,如果他们越国的箭比其他国家射得更远,那意味着什么?

  军队披坚执锐,复旧仇,伐无道,一雪前耻,光大越国之社稷。

  这是他的夙愿,如今看着愈来愈接近现实。

  昭律极其高兴,乐常因此连升了好几级,官封左司马,地位仅次于吴靖和秦兴思。铸造监的工匠上下都得了封赏,暗地里的封口令那就要另说了。由于虞婵和乐常的谨慎,分下工作的时候是照流水线来的,每个工匠只知道数十道工序中的其中一环,以免走漏消息。这是军事机密,提前传出去就会让别国做好准备,而若是工艺流出去就更不得了了,当然得从源头控制。

  虞婵也在赏赐之列。她颇觉得最近接收到的眼刀子实在太多,进言把自己的那份赏赐换成了一次踏青的机会。眼见她守孝期间却越来越受宠,而孝期马上就要到了,众嫔妃都快嫉妒成红眼鸡。而且这个她们还不能表现出来,导致整个后宫气氛都十分古怪。

  于是虞婵觉得大家都需要出去透透气。她的宠爱是基于昭律的,昭律愿意宠着她,但她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树立成后宫里最大的靶子。毕竟每天吃饭前都要试毒,屋里屋外的东西都要检查,还只是现在而已。想到七月以后她可能要面对的明枪暗箭,虽然她不会让自己中枪,但想想也真够糟心的。

  昭律听她说完,脸色立即就微微扭曲了。踏青不是大问题,重点是非得带着一群女人吗?但是他没说出来,因为虞婵一定能暗示他,那些女人都是他的嫔妃,不能偏颇得太厉害了——天啊!他家宠姬什么时候能有一点该吃醋的自觉?

  “王上,诸位妹妹可是都很期待呢。”虞婵见他迟疑,又不轻不重地补了一句。

  “寡人知道了。”昭律无奈地应道。所以他家爱姬就真像是大臣们说的,贤良淑德,简直一点错也挑不出来。他以前觉得贤良淑德是个好词,现在越来越不这么觉得了。

  想想看,如果一个人喝得醉醺醺的,终于找到机会吻了自家夫人,还没记得味道就睡过去了。然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没做成,正在暗自痛悔,又发现自家夫人还在桌前擦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笑容还例外地十分甜美……这还没完,她以后还直接随身携带匕首,坠得左手袖子沉甸甸的。

  王父啊!你的确给寡人找了个好夫人,但是为什么还顺带有一个好舅子啊?要知道樊国的刀剑都是物以稀为贵,削铁如泥的那种啊!

  昭律欲哭无泪,他没有兴趣拿自己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去检验一下那把匕首到底有多锋利。所有人都觉得他有虞婵这样的夫人肯定美到没边去了,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谁会知道实际是这个样子的?他实在不甘心,某次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虞婵的回答差点没把他气死。因为她说:“嫔妾答应助王上称霸天下,但侍寝又不能称霸天下。”

  言下之意,就是她可没答应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用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