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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节(1 / 2)





  在弥陀寺前广场抱着捡漏的心思来的人可不少,这就得考个人的眼力劲儿了。

  两人买过东西,进了弥陀寺,因为是乔装出来,自然也就没有特殊待遇,于是想上支香、求支签却是难上加难,非得薄成纸片方才可以挤进去。

  季泠一看就为难了,楚寔道:“想上香?”

  季泠道:“听说这弥陀寺香火旺盛就是因为灵验。”她既然来了,当然是想上香求签的。

  也不知楚寔对着前头的妇人说了什么,那妇人朝季泠温和地笑了笑,然后将身下的蒲团让给了她。

  楚寔朝季泠招招手,她才反应过来,去前头跪下求了一支签文,上面写着,“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却不想这佛门寺庙里居然用了一句儒家之言。拿去给后面的和尚解签,只道是:前尘往事莫追,还需珍惜眼前。

  眼前人么?季泠朝楚寔看去,楚寔也正朝她看来,让季泠心里又是一惊,脸上也显出不自然来。

  “走吧,带你去看杂耍。”楚寔虚揽着季泠的腰出了弥陀寺。

  寺左一条大街,全是卖艺的,有舞刀弄枪耍棍的,也有踩高跷变戏法的。

  楚寔似乎对变戏法的格外感兴趣。他们路过街头时,有个天竺来的僧人,悬坐在半空中,只手边有一支拐杖立地,可这拐杖却也无法支撑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显得甚是奇异,周边围了一大圈百姓。但因为他只是静坐,所以人们也只是看一看,好奇地指点一番就走了。

  “表哥,那僧人是练了什么气功之类的么,这才能浮在空中?”季泠问。

  楚寔道:“未必,后面可能有什么弄巧的法子。你当那些杂耍的,比如到天上偷寿桃的,真是去了天上?”

  季泠道:“我小时候在街上见过人种南瓜,一盏茶的功夫那南瓜就从南瓜子儿开始出苗,开花,结果,最后长出大南瓜来,甚是神奇呢。”

  楚寔点头道:“的确神奇,不过我却是不信的,背后的戏法若是叫人戳穿,也就不奇怪了。”

  而楚寔要做的正是这件事,所以趁着出门逛街的时候,四处走走看看,就想觅个人能破了义教的戏法,那样百姓们也就不会被他们愚弄,他们的声势就不会那么浩大了。

  楚寔心中所想也告诉了季泠,季泠直看着他笑。

  “你笑什么?”楚寔轻笑地看着季泠。

  季泠道:“表哥这样心里时时刻刻惦记着天下百姓,我觉得很好。”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的感受,所以只能用“很好”两个字,“是真的很好呢,表哥,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为官,像华翁那样的人就不会那么恨官府了。”

  季泠对小时候的事儿还是很有印象的,那时候她还没到楚府,在老家时听父母言谈间也是深受酷吏之苦,不说楚寔这样的官员,便是县里一个小小的捕快都能叫人倾家荡产。所以她此时看着楚寔的神情就格外地专注。

  楚寔知道季泠心思单纯,把什么事儿都容易往好了想。官员都像他也未必是好事儿。

  “哦,就为这一点觉得我好?”楚寔笑道。

  季泠低声道:“也不是,就是觉得表哥能将这样的事情也告诉我,我心里就欢喜,至少我也知道表哥平日里都在做什么想什么了。”

  楚寔微微一愣,没想到季泠竟然如此就觉得欢喜了。但旋即也就明白季泠的念头了,她大约有一种走近了他的感觉。譬如,楚寔也是希望能知道季泠所有的事情的。

  “做人得将心比心,既然我什么都告诉你,那为何阿泠给我的家信却什么都不写,让我对你一无所知?”楚寔道。

  季泠吐了吐舌头,发现楚寔对这个问题好像很是在意,这都是第二次提及了。“我不是不想写,只是觉得表哥日理万机,我写的家信又没什么要紧的事儿,还耽误你去看,所以就报个平安便是了。”

  楚寔道:“我又不是皇帝,怎么会日理万机,再说了我愿不愿意看,有没有功夫看,这得我来决定吧?家书抵万金的诗句,你可听过?”

  季泠又吐了吐舌头,“我知道说不过你,表哥。”

  “你这是理亏,所以说不过我。既然如今已经知道理亏,下回的家信可不能再是几个字就打发我了。”

  季泠道:“行了行了,下次我把我的衣食住行通通都写了告诉你,烦死你行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楚寔盯着季泠的眼睛道。

  季泠立即就想捂住嘴巴,“我那是夸张。”

  “我可是当真了的,阿泠。”楚寔哪儿能容季泠往后缩,“你就当练字吧。”

  这一说季泠的脸就更红了,嘟囔道:“你不要用你的字来要求我的字行吗?”楚寔的字那是出了名的好,他还没做官时,就已经有许多人慕名求取他的字画了。

  楚寔道:“我没用我的字来要求你,只是你捡个现成师傅,还如此了得,你难道不该珍惜这个机会?以后每封信你的字我都替你纠正的,如何?”

  结果楚寔还真是说到做到,哪怕第一回 季泠有意为难他,给他写了封“万言书”,他也真是每个字都用朱笔在旁边修改了的。

  说起季泠的“万言书”,那可是被楚寔回信给大肆赞扬了一番的。她在心里果真把离别后每天穿什么样儿的衣服都写了的。譬如:今日上粉下紫,裙有襕边绣百蝶穿花,系三阳开泰羊脂玉。你瞧如此的口水话居然都得了楚寔的赞。

  还说见着信,就像每日她都在眼前一般,她的衣着打扮都立体了,让她以后就这么接着写。

  这可为难死季泠了,“万言书”写得那可是让她手都疼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却说此时季泠道:“你哪里得空替我改字啊,表哥,你不用管我的。”

  “我不管你谁管你?再说了我不管你又去管谁?”楚寔问,“你的信好好儿的写,若是不得我意,等我回来保管好生伺候你。”

  “伺候”两个字,楚寔额外地加重了音,哪怕单纯如季泠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他前儿晚上就说是在伺候她呢。可谁又稀罕他伺候呀?

  季泠红了脸,再不肯搭理楚寔。

  花灯初上时,武昌府的大街上也是张灯结彩,还立了灯山,虽然花灯节的规模和花灯用的奇巧淫技都比不上京城,但也是热闹非凡。

  这时候大家小户的媳妇、姑娘也都开始成群结队的出门赏灯、游玩,对对子、猜灯谜,真的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季泠和楚寔倒没去凑那个热闹,只是去了黄鹤楼,遥望了鹦鹉洲,下楼后,附近有一片梅林,冷香沁人,季泠很喜欢,两人便离开了人群在梅林中缓缓而行。

  梅林中有零星腊梅传来阵阵馨香,更多的却是红梅,季泠看见一支枝条如虬龙般的红梅开得正好,便垫着脚想摘下来,谁知却矮了点儿,亏得楚寔手长脚长,随随便便一伸手就摘了下来递给她。

  这男子送花与女子却有表情之说,季泠从含笑凝视她的楚寔手里接过梅花枝道:“就是觉得好看,那回去插到花觚里无论是喝茶还是写字,看看都能叫人心旷神怡。”

  “你以后若是再摘了这样的花放到瓶子里,却也可以画给我看,让我也心旷神怡一番。”楚寔说着话,抬手替季泠拂掉了落在头上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