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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跋扈,占据国子监的蹴鞠场后,也把此处修墙围了起来,但因为是踢球活动的地方,为了视野空旷,墙建的很低。

  几个锦衣卫看那抹青衫身影丝毫不理会自己,立刻怒上心头,挽起袖子,撑墙跃下。

  耳朵不好使?没听到哥几个叫你?

  许一清抬起头,几个锦衣卫正双臂抱于胸前,大马金刀赫然站在他面前。

  许一清微微皱眉。

  黎霄正是这次蹴鞠的领头人,他下巴微抬,气势汹汹:叫你把球送过来,是听不到啊,还是不想理哥几个?

  这些人日日审案,在人间深狱翻滚打转,淡淡的问话都透着凶戾。

  许一清眉眼清冷,抬头缓缓道:此处是国子监,锦衣卫不经允许擅自越墙而入,怕是不合规矩。

  规矩?黎霄仰头短促一笑,凶戾道:好好教训你这没眼色的书生,就是我们锦衣卫要守的规矩!

  说罢,他提脚踢球,蹴球乘风狠狠撞向许一清膝下。

  许一清来不及躲闪,被蹴鞠撞得身形微晃,却倔强的抬眸:锦衣卫是圣上亲军,不是流氓地痞,你们如此行事,只能让别人看轻

  锦衣卫才没功夫和他拉扯,伸手一指威胁道:这球是你自己乖乖捡起来,还是让大爷我手把手教你捡?

  锦衣卫所谓的手把手,自然不是好受的。

  许一清沉了面色,冷冷挺身站在原地,如刚长成的修竹般不卑不亢。

  那些锦衣卫见此人选择敬酒不吃吃罚酒,眸中蓦然闪现寒芒。

  不就是捡球么?正僵持之际,一个白皙高挑的少年从远处懒洋洋走过来:各位大爷没空,这小活儿我来就是。

  众人循声望去,现身的少年衣袂翩然,双眸睥睨上挑,精致的面庞乍看下透着丝丝无害的纯稚。

  许一清冷淡的面容终于现出一丝焦灼:漾哥,此事你莫要插手

  黎霄饶有兴趣的看向贺之漾:你要捡?

  是啊!贺之漾弯身,拿球在手,撑在食指上悠然转动,轻佻道:球,我已经捡了,只是不知你能不能接得住。

  蹴球随风回转,少年掌心隐约有飒飒之声。

  黎霄哈哈一笑,拍了拍手张开双臂,跟逗弄小猫似的:诺诺,给爷扔过来!

  贺之漾终于沉下面色,抬手蓄力,蹴球破风而出,如钝器般狠狠袭向那男子胸口:用着小爷的蹴鞠场,还敢来国子监的地盘撒野?谁他妈给你的勇气?

  黎霄没曾想对方忽然出手,冷不防被球狠狠砸中,捂着胸口半晌才缓缓抬头。

  若不是瞧见少年正冷若冰霜的睥睨自己,黎霄几乎要怀疑蹴球是自己乘风飞过来的。

  他是凶名在外的锦衣卫,深得陛下信赖四处横行,国子监从上到下,谁不是对他们如避蛇蝎。

  这小子竟然敢用蹴球砸他?

  看来是嫌命长啊!?

  黎霄阴冷的勾起唇角,五指扣住球,面无表情的盯着贺之漾:方才那球,是你砸的?

  没看清楚?贺之漾微微屈膝,做出接球的姿势:扔过来,小爷不介意再给你展示一次。

  一语落下,黎霄登时变色,手腕微沉,眨眼间,蹴球如铜锤般裹挟劲风向贺之漾袭来。

  贺之漾早有预料,飞速闪身接过,虽被冲撞的微微后退了两步,眼神却满是嘲讽:锦衣卫就这?

  贺之漾眉眼压得极低,一步步走到黎霄面前,反手把蹴球掷在地上:捡起来,再砸!不砸过瘾谁他妈的都不许走!

  两个人身高相仿,面对面冷冰冰对视,几乎鼻尖相抵。

  冬日的朔风中硝烟弥漫,气氛登时剑拔弩张。

  贺之漾微眯双眸,方才人畜可欺的纯稚已褪得干净,精致的眉眼笼着凌厉凶悍。

  这毕竟是国子监的地盘,眼看遇到了千年难遇的硬茬,几名锦衣卫也顿住动作,略有忌惮的上下打量贺之漾。

  贺之漾不顾手心翻涌的疼痛,眸中涌上灼人的戾气:动手啊!敢明目张胆来爷的国子监撒野,真当这片地方没人了!?

  第27章 谁输谁赢 给千户您捡球提靴,喂水擦汗

  锦衣卫在隔壁,在京城耀武扬威,贺之漾都能忍,但□□来国子监挑衅,就真的是骑在他头上还要让他原地下跪!

  再忍耐下去,他还不如直接退学回家干净。

  漾哥。许一清常和贺之漾在一处,从未见贺之漾如此凶悍过,心里一惊拉架道:我们毕竟还在国子监,别惊动师长。

  听到漾哥的名号,那些锦衣卫微微一顿当时国子监去锦衣官校里做客吃炙肉,他们也在场,只是时日久远,当时又没和贺之漾坐一处,因此没第一时间认出。

  但他们自然都知道贺之漾的名号,也晓得他和乔千户交好。

  有人低声对领头的黎霄道:这人是任安伯家的小公子,似乎还是咱们千户的朋友。

  任安伯倒是无所谓,只是乔岳的面子,他们几个人是一定要给的。

  黎霄喉结滚动,想起锦衣卫的规矩,终于决定忍下这口气。

  他清清喉咙,语气故作轻蔑:算了算了,你们国子监的人,一个个柔柔弱弱的,若是动起手打出点毛病,别再说是我们仗势欺人。

  说罢,抱着蹴球抬抬手,一副自认倒霉就要离开的模样。

  还没反应过来,拳头夹杂着风声狠狠砸向他唇畔。

  柔柔弱弱?贺之漾懒洋洋转着手腕,冷道:来!你倒是欺小爷一个试试看!

  贺之漾最讨厌旁人说国子监弱不禁风,按他的规矩来,谁说谁死。

  黎霄吃痛,抬手用大拇指擦拭唇角,低头一看,指尖染有淡淡的血迹。

  你他娘的主动找打是吧!黎霄终于勃然变色,身形如风,一个勾拳朝贺之漾面门猛然袭来。

  贺之漾闪身轻巧躲避,毫不犹豫,学着乔岳擒人的模样反手朝此人脖颈探去。

  黎霄意外的挑挑眉,嗤笑一声,不躲反迎,制衡住贺之漾的招数,另一拳携风而至。

  贺之漾为自保,曾跟随教练学过一身散打功夫,当下这锦衣卫也伤不到他,站在一旁的许一清却不晓得,眼看贺之漾处于劣势,心登时提到嗓子眼,想也没想冲上去要拦,结果硬生生挨了一拳。

  唔!许一清白皙额头霎时肿起肉眼可见的大包,渗出丝丝血迹。

  贺之漾看许一清见了血,登时咒骂一声,如头被惹怒的幼豹般朝那人横冲过去。

  黎霄是个兵痞,亦是毫不畏惧,两人不由分说厮打在一处。

  还好国子监治安堪称一流,片刻功夫,几个身着长衫的督察立刻闻风而至,又吹哨子又扬声呵斥,亲自上手把缠斗在一起的两人拉开。

  几个观战的锦衣卫站在一旁,皆松了口气。

  眼看两个人厮打得难分胜负,他们碍于乔千户的面子不愿出手掺和,然而袖手旁观吧,又眼看同伴处于下风,再不出手很难收场。

  还好国子监的人来了!

  两人在众人的推拉下分开,咬牙切齿对望,彼此间依然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