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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2 / 2)


  “……文身是和她恋爱时文的。”

  “那你说的,大学带你听黑胶的故人,家里那间黑胶房……”

  暮色里,顾岐安眉峰拢起,“是。”

  梁昭感到心脏疼,疼得矫情又讽刺。没几分钟,她抬袖徒手揩掉了眼泪,心里反复啐自己哭丧你爹呢,有没有出息!即刻强济着口吻告诉他,“正好你听到了,我本来也想找时间知会你的。顾铮是被总部找来当dp了,合作片区也是我们分部。

  你大概觉得自己有苦衷,有难言之隐。那现在我们两清了。

  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就算想找他再续前缘,也必然先和你把婚离了再。”

  说罢下地要走。

  也听到某人在身后的讥诮,“你不就一直等着这天?”

  *

  团圆宴一团和气地开席。

  除了堂兄嫂,席上无人知晓小两口发生了什么。还有女眷俏皮地撮哄刚敬完酒的顾岐安,“都快喝一圈了,倒是和你家昭昭喝一杯!”

  捧杯站立的人,醺醺然一笑。归坐间含着酒气同梁昭咬耳朵的亲昵,

  再就回应她们,“我们回家好好喝。”

  众人意味深长地“噢哟”。

  梁昭在桌布底下活生生掐断了一块指甲。

  第22章 -22-  牛肉

  梁昭后来才想起来, 中国人和稀泥的经典话术不止三大,是四大。

  缺的那个叫:人都死了。

  人都死了,

  所以纵使举案齐眉, 到底意难平。

  —

  团圆宴散了席,大爷一家先行归去。善后的顾岐安留幺妹说话。

  几桌残羹冷炙里, 把厚厚一封红包给她,“你的那份总要多些。刚才小辈都在,我不好当着众人搞特殊。你个拎不清的,还跟我甩脸子。哪一年能少了你?”

  顾丁遥笑纳但嘴硬,“多又能多到哪去?”

  某人夹烟的手搭着椅子, 歪坐一哂, “你拆开。”

  拆开来果真是的, 比往年足足添了一千。“真的假的, 这么多!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童言总无忌,也总是更能勘破人心。

  顾岐安伸手在桌边掸掸烟灰,他喝醉了,所以话格外由衷,“因为今年是有些人第一次成为大学生,过过年, 她虚岁也十八了。许多弯弯绕难为情跟我说, 但我知道,她购物车里有太多想买钱又不够的东西。”

  丁遥闻言红了眼,也动容开怀地笑,今晚头一遭。

  晚宴她吃得并不快,乃至是压抑。这种家宴从来是大人体面自己的风头,歪派小辈的不是。轮到她就更甚了,成绩不好又是个姑娘。

  顾丁遥去年没考好, 勉勉强强中个二本,开始都劝她再来一年,但她不依。有些事重来几回也就那样,站高处简单,人反而缺乏接纳失败的勇气。

  这不方才在席上,老父亲又剑走偏锋地说,想送她当兵。

  顾父年轻时从戎过几年,大爷家几个亲戚也是政治兵,人脉自然不愁,就看丁遥本人觉悟如何了。

  本尊当然不乐意,疯球吧!你们凭什么认为,一个上学天天迟到站黑板的人能起得来跑操啊?

  就当着两家人还嘴了父亲,后者也将她一顿奚落。

  眼下丁遥一脸心事,她问二哥,“我做错了嘛?只不过是,不想让别人来替我决定以后的路。”

  “你没错。真要说错,只有不该托生在顾家。”

  “哥,你看起来醉得不轻。”

  “为什么?”

  因为,难得地煽情以及至情。虽说丁遥在这个家,和老二是最最投契,但也并非什么都聊,平日里二人还是反贴门神般地没大没小。

  老实说,这秒这刻这样的顾岐安,丁遥许久没见了,好像黯淡了周身的光。

  兄妹俩差十六的缘故,顾二青年阶段的许多事体,老幺都是听秋妈说的。

  说他打小就是父亲眼里的草莽;

  说老大出走那年,剩下的一家三口各自龃龉,甚至老二也有了决裂的苗头。但好在有丁教授,这也是个奇女子,懂隐忍,腹有诗书气自华。是她软硬兼施拿和了父子,另一个说法则是,她意外得了丁遥,这才让矛盾有所和缓;

  也说,老二大学最最不如意的那几年,幸好身边有个知己相伴。那人与他共进退,八年的青葱热恋光阴,可惜共苦却不能同甘,最后无疾而终……

  外面溶溶月色天。丁遥小心搀着顾岐安,一并往外面去,“哥,我突然能体会你当年的无奈了。不怪我们顾家儿女个比个地不成文,是谁来都迟早被逼疯。”

  顾父劝丁遥当兵,本质上和希望老二赴他的老路一样。因为坚信自己是好竹,所以千般万般,家里都不能有“歹笋”。

  顾岐安站在风里,微微一叹,“我还好。主要是这么多年苦了你,及早地毕业出头也好,独立起来,有自己的生计,就不用再日夜看他脸色。很多父母把你勒在套子里的逻辑不外乎是,吃我的用我的,所以你就是我的附属品。”

  而其实人人都该有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