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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2)





  而常市这里又不太一样,至少观镇不是。这里要等除夕的凌晨零点,由家里的男性出去放鞭炮,然后......便没有其他重要的事了。人们一般并不选择吃早饭而是直到十点左右才起来开始做午饭,也没有什么不能开门的禁忌,但吃完午饭后就要去祭祖,用这里的方言来说叫做“送亮”,也就是拿着香烛和祭祀的东西去家里过世长辈的墓碑前祭拜,这一套做下来才算关于除夕这天的习俗到此结束。

  黎洁是没有接触过明爷爷明奶奶的,她拿着手机躺床上不肯去,在黎父疾声厉色地呵斥里才不情不愿地起床。坟墓不远,不过十几分钟路程,这一片多数埋葬的是明家的人,也称之为明家祖坟。来祭拜的人很多,不少人认识明秀雅,也相互打着招呼。

  “得(方言“这”的意思)是黎黎不咯,标标致致滴,甭(发音是这个,其实是“好”的意思)乖。”

  说话的男人明黎已经没有印象,于是只能挑着不出错地称呼叫了声叔叔好。

  “哎哟,您俺走滴时候才偌小丁个,(方言翻译:你走的时候才那么小),现在都那么大啦。”对方笑着打量她。

  明黎尴尬地往后站了站,对方仿佛是没察觉似的,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往事。

  好在明秀雅及时开口,打断了对方的回忆:“我们就先回去啦,改天去你那拜年。”

  男人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住了话匣子,客套地朝明黎一行人告别。

  “这是原来住在咱们家外面那条路上的银邦叔叔,他女儿现在在检察院工作,一般不怎么回来,你还记得他吗?”在路上明秀雅一边走一边和她扯着话。

  “没有。”明黎如实回答。

  “没有也正常,本来就没什么交集,不过你小时候很喜欢跟着他女儿明霞一起在山上玩。”

  听母亲如此说,明黎这才有了点印象,应该是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大姐姐,面容已经记不清,但关于明秀雅描述所言,她还是能想起一些小事。

  比如春天来的时候,她就喜欢和几个镇上的姐姐去山上采蕨菜,背着一个小竹篓,基本是满载而归,夏天有野生的树莓,而八月中旬山上又有“八月札”,冬月更可以拿着个小锄头去挖葛根。

  更多的,是夏季梅雨过后,山上冒出来的蘑菇。明奶奶做菜很好吃,这些山上的野食便是明黎童年记忆里不可磨灭的美味。

  除夕,夕,自然说的就是晚上。虽然两地风俗各有不同,但在这一点上是互通的。

  明秀雅没收了黎洁的手机,四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跨年晚会,等过了晚上十二点,再由长辈发压岁钱。黎洁看上去有点兴致缺缺,没了手机发了一顿脾气,在黎父的威压下又不得不规矩坐着,但他们没约束明黎,她坐在最边上,正低头刷着群。

  a班群一改平日冷清,此时群里热热闹闹,许多人冒了出来,一边吐槽着春晚一边聊天。但明黎还是没等到那属于特别关心的震动。

  估计在和家里人过年吧。她有些漫不经心地想。

  确实很无聊,明黎关了手机看了一会节目,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多,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十二点,黎洁早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而父母还津津有味地看着。她看了眼窗外,给自己设了个闹钟,也趴在沙发上眯着了。

  闹钟在十一点五十准时响起,父亲也没什么形象地睡在沙发上,这几声闹钟将几人惊醒,明秀雅从包里拿出红包给姐妹俩一人一个,明黎说了声谢谢,而黎洁高呼一声就拆了红包,两张崭新的红票子被她兴高采烈地放进了口袋里。

  明黎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点点过去。

  23:59:00.......23:59:59......00:00:00

  “新年快乐。”明黎握着手机,界面从59分就没切出过停留在那人的聊天窗口,等待了许久的四个字终于被她摁下发送,祝福抵达屏幕的另一方。

  而此刻窗外“砰”的一声,跨年烟花展一簇接着一簇,明黎顺着声音朝窗口望去,一朵五彩缤纷的烟花啪的一声在半空中炸开,无数火星子朝着四方自由落下,像是迫不及待地坠入黑夜里,想要以此来点亮这一片大地。

  第19章 争吵  “黎黎,这么些年,你怨过妈妈吗……

  “新年快乐。”

  00:03:48。

  明黎眼神暗了暗,她列表人不多,就班上的十几个人,在此之间已经向所有人互相道完祝福,而霍昭的回信迟来三分四十八秒。

  莫名地就生出一些失落和难过来。她知道这是无理取闹,可情绪有时总会在半夜占据上风,她偏偏就总是纠结在这些细枝末节里。

  她朝着父母说了声新年快乐,起身上楼:“我去睡了。”

  然而到了楼上躺了许久也没睡着,干脆拿起手机给老杨打了个电话。

  “新年快乐啊。”老杨声音里依旧是带着笑意,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刚睡醒还带了点沙哑。

  明黎听到屏幕那方咔擦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又抽烟?”

  “哎不抽不抽,别叫。”老杨话是这么应了,但毕竟明黎不在她身边,到底抽没抽也不知道。

  “咋了,这么大清早给我打电话?”老杨听着电话那端的人静默了许久,不由清了清嗓子率先问道:“想我了?”

  “才没有。”明黎闷闷回他,迟疑了许久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空气就这样安静下来,她不说,老杨也不问。

  良久,明黎听到对方似乎是低声叹了口气,不知怎么,她觉得这声叹息就像是一把重锤,将她心口积蓄着的情绪一点点敲开,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眶一滴滴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

  黑暗里她哭得分外安静。

  老杨夹着烟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听了多久,一只手拖着电话,电视里还在放着歌,他没有催她,只是过了会才带着玩笑般问道:“怎么,现在我是不是该称呼您为新一代敏感少女明黎?”

  良久,明黎才压低了声音回答:“都怪你。”

  声音清冷镇定,听不出一丝哭过的痕迹。

  老杨抽了口烟,笑了笑:“好,怪我。”

  “你知道吗,我们这里没有月亮。”明黎说这话时望着窗外,烟花秀已经落幕,街道寂静无声,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天上一片漆黑,就连星星都寥寥无几。

  老杨听到这话似乎是气笑了,嗤笑道:“今个三十,你给我变个月亮看看?”

  ......明黎沉默了,直接挂了电话。

  老杨活该单身,这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凭的真本事。

  噢哟,还会挂电话了。电话这头老杨掐了烟,挑了挑眉心里有点意外,意外完就是叹息。他以为是明黎回了自己家受了委屈,至于对方家庭情况,知道得还算清楚,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这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