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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朗台伯爵阁下_87(1 / 2)





  这就意味着默认。葛朗台夫人闭了闭眼睛,唇形像是想说“上帝”,但没发出声音来。“那您也并不喜欢欧也妮,是吗?您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

  这把夏尔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他想说他的确喜欢欧也妮——谁会讨厌一个只是喜欢你、悄悄照顾你、并不打扰你的人呢——但这种喜欢就像是哥哥对妹妹,而不是情人之间的那种。

  葛朗台夫人叹了口气,复而道:“这一方面让我心疼欧也妮,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可能也不错。如果真的……那就……”

  夏尔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如果他也有意,这事搞不好就没法收拾了。葛朗台家会爆发一场空前激烈的战争,绝对地。

  “虽然很冒昧,但我能请求您的一次帮助吗?”葛朗台夫人语速变快了些,似乎是因为听到了楼顶传来的响动,“想个法子,拒绝欧也妮。”她说着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难过得掉出泪来,“哦我竟然真的这么说了!欧也妮知道的话,会怎么想我呀!”

  夏尔对这要求一点也不意外,只安抚地拍了拍葛朗台夫人的手。“我相信堂姐会理解的。您是为她好。您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但解决方法是什么,就是他说了算了。

  “您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葛朗台夫人眼眶泛红,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就是个典型的妇道人家,成长环境就和三从四德没区别。现下听见夏尔说交给他,她下意识就觉得,肯定能行。

  夏尔眨了眨眼睛。他这是被发了一张彻头彻尾的好人卡?

  这时已经快到晚饭时分。在把夏尔的房间安顿好之后,娜农就去做晚饭了。欧也妮在楼上陪母亲,只剩叔侄两人在阴暗的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葛朗台还在想事情,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思维齿轮拼命运转的痕迹,视线偶尔瞥过夏尔。夏尔知道对方肯定憋着许多话,也不着急。反正还有两天时间呢!

  第二天是周末,同时也是欧也妮的二十三岁生日。

  这可是索缪全城的大日子。对克吕旭家和格拉珊家来说,这是他们一年一度能进入葛朗台公馆的最佳时机。而对其他人来说,这两派谁占了上风才是他们关心的。

  然而不管是去年还是今年,葛朗台老爹那个巴黎来的侄子都正好在索缪。

  “正好?这绝对不是正好吧!”

  “但我听说,这次可是葛朗台老爹亲自给侄儿开的门,说不定真的想把欧也妮嫁过去。”

  “家产不知道,但那位侄少爷长得明显比庭长先生和格拉珊少爷招人喜欢啊!”

  “你竟然怀疑巴黎葛朗台家的家产?连码头的运货工人都知道他们在为谁工作啊!”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索缪的流言风向变得很快,但这并不意味着克吕旭和格拉珊对这种一面倒的言论没有想法。但他们关心的只有一点:欧也妮喜欢夏尔没跑儿了,那葛朗台老爹的意思呢?后者的意见才是决定性的!

  但夏尔这次也在,就意味着克吕旭和格拉珊会在礼物方面再跌一次跟头。夏尔今年去过南特——这可是个大港口——买的礼物充满了异域风情。那是个金质圆镜,背后一整片精雕细琢的纯金花纹在烛光下能闪瞎人眼。

  相比之下,克吕旭和格拉珊的礼物就根本不需要花费力气去描述,简直就是垃圾。

  如果说他们去年对此的反应是“葛朗台的侄子太蠢了竟然把钱往水里扔”,今年就变成了“夏尔就是乐意扔反正他有钱”。前者还有点居高临下的幸灾乐祸,后者完全是无奈了——

  没钱,和别人拼什么存在感啊?葛朗台分分钟无视他们好吗?

  晚饭过后,有人提议打四人纸牌,获得了一致响应。

  “您说,这阵势,葛朗台老爹不是真要往巴黎发展吧?”克吕旭庭长瞅着正在玩牌的夏尔——另外三人是欧也妮、葛朗台夫人(虽然还有病色,但心情不错)以及格拉珊先生——觉得有点心虚。

  “放心,”他叔父——老克吕旭神父——同样悄声回答他,“巴黎葛朗台风头很盛,这时候他们肯定只想和王公贵族结亲。”

  庭长先生点了点头。现在时机不太合适,不然他真想说,那一个前途正好的人老是往索缪跑做什么?

  虽然这么安慰了侄子,但神父心里其实也没多少底。因为和夏尔比,他们没有一项条件赶得上。所以他看了看牌桌边上,小心地引起了格拉珊夫人的注意力,两人一起走到窗边。

  “您找我过来做什么?”格拉珊夫人不太客气。当然,他们两派一直在对掐,真客气才有鬼。

  “当然是有关我们的事情,”神父压低声音道,“您在这方面一贯是老手;要知道我们可没去过几次巴黎。”

  “恐怕我们这回的功夫都白费了,”格拉珊夫人没好气地回答,“欧也妮早已坠入爱河;而葛朗台老爹呢,他没反对,这就是态度了!”

  神父沉默了半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