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同网之隔_116





  东京的脚步在缓缓到来,国乒队少了蔚橙后对于团体赛的压力一下子增加不少。主力层不缺单打,赵韵涵、王璎、柯稚言无论哪个拿出来都是顶尖夺冠热门,主力层缺双打,在团体赛必不可少的双打组合是主力层急缺的。

  说出来也可笑,曾经大言不惭说“最好的单打选手都打双打”的柯冠军对于双打的造诣居然全要靠搭档配合才能打下一板。谁都知道全国家队也只有球风如其人的蔚橙才能跟她配合默契,靠的还是同吃同住近十年得来的默契。

  钟哲明每天都在为团体阵容搭配而愁秃头,为了双打,赵韵涵和王璎不能动,那么就只能在单打上下功夫,柯稚言、孙钰晴都能顶上一阵,不过剩下的名额都必须要在主力层里选择。

  平白无故少了练兵机会的钟导把所有错都归在柯稚言身上,要不是因为她不会双打,他也不至于添上经验丰富的老将们来分担赵韵涵和王璎的单打压力。

  柯稚言为此被迫每天都跟不同的陪练组队给王璎、赵韵涵这对女双搭档做陪练,然后在双打场上被打爆每天都被剃光头。

  每天中午观看柯稚言的双打比分成了封闭训练中诸位世界冠军、奥运冠军的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之一,并且很快从内部分享变成了发微博嘲笑以及在采访中提一嘴的广而告之。

  东京世乒赛还没到,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了柯稚言连续一个月0:4的双打比分。

  王璎跟蔚橙视频时提到此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抹着眼泪问:“老蔚同志,你家搭档都被虐成这样了,你打算啥时候回来报仇呀?”

  蔚橙笑了笑,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脚,笑意变成了苦笑,“快了,快了。”

  出征东京的前一天柯稚言也提到这件事,原本两个人在聊天,蔚橙在绞尽脑汁帮对方减压——毕竟她这次主要负责一单,全队能不能有一个好的开局都看她,身上的担子还是很重的——聊着聊着,柯稚言忽然把话题扯到蔚橙身上,“所以你会来现场吗?”

  冷不丁扯到自己,蔚橙愣了一下,接着习惯性地笑,歉意道:“可能来不了。”

  柯稚言不意外,在她话音刚落后就“哦”一声,仿佛已经猜到了她会回答什么。过了几秒,柯稚言又问:“康复地怎么样?”

  “医生说这个走势很乐观。”歉意后,蔚橙脸上的笑就变得笑意盈盈。

  “复健训练呢?”

  “那必须打的英国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柯稚言短暂地笑了一下,忽然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蔚橙安静下来,她仔仔细细地端倪着柯稚言,这次没放过对方脸上的落寞和怀念。

  蔚橙忽然就想到她是见过这个表情的,在她们出征伦敦奥运会的那一天,在天坛公寓外的花坛前,她看见过柯稚言露出这个表情。那时候柯稚言安安静静地坐在花坛上盯着不远处聊天合影被采访的队友们,她看了很久才转过头来想找蔚橙说句话,可惜那句话还没开口就被集合的命令打断了。蔚橙当时没注意,后来也没再特意去问她当时想说什么。

  现在想来——那个落寞混合着怀念的表情——她在为谁落寞?又在怀念谁?

  蔚橙忽然就明白了。

  当初的那群人里有她熟识的王璎、黄子耀、陈奂,还有许许多多看着她长大的老将前辈们。大家都总有退役的那一天,就像是当初杜玄雅退役以后一样,嘴上说着退役后还可以再见,可真的见得了吗?天南地北,琐事一堆,一年中又能见得了几次?大家因球相识,见了面又能不能再次持拍打一次球?

  柯稚言那时候就看见了未来。

  蔚橙长叹一口气,她突然觉得心里很堵,她有些心疼起这个细腻柔弱的小孩来。

  蔚橙试着勾出一个足够温和的笑,软着语气回答道:“你好好打东京,等我回来后,拿金牌来迎接我,好不好?”

  柯稚言蹙了眉,好像在苦恼这桩生意值不值,几秒后她松开眉,笑了:“好,那你动作要快点了,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把这块金牌压箱底了。到时候我可懒得翻箱倒柜找它。”

  chapter.67

  此时此刻,柯稚言突然非常后悔赛前钟导在排兵布阵时把她放在一单的位置上,她却没有反对。

  更后悔自己明明知道状态不佳却过于自信坚持上场。

  这种毫无意义的坚持的代价就是她——作为中国队的一单,在四分之一决赛开局就以0:2迅速落后。尽管在第三局时她尽力做了补救,但还是抵不过状态越来越好的新加坡队一单董容的一番厮杀。

  近台摆短,中台变线,远台对拉……在头脑与身体终于达成共识后,柯稚言拼了命地去做补救,擅长的不擅长的都去拼一把,但既使她已经把自己放在了输球的位置上尽量抛掉压力去搏杀,刚刚才捂热的球拍也依旧抵不过已经打出球锋的董容。

  整个场子都是她的,柯稚言只是另一个参与者,是胜利的垫脚石和手下败将。

  2:3,输了。

  董容握拳低吼一声,在柯稚言眼中似是耀武扬威,场边的新加坡队一瞬间蹦地老高,欢呼声、鼓掌声、尖叫声连裁判都频频看过去打算黄牌警告。

  柯稚言看了一眼比分,8:11,就差一点点她就能拉平比分。

  董容走过来跟她握手,脸上带着控制不住的笑,脚底生风。柯稚言抬眼看她一眼想要对老对手也是球场老朋友友好些给个笑容,但是嘴角扯了扯,还是没能扯出个笑来。

  不是第一次输,却是第一次输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