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天青子拉了拉身上褶皱出好几道杠的衣服，白了后者一眼，“看你苦恼的样子，实在看不过眼，就帮你这一次，以后不准再提这样的要求！”

  顷洛点了点头。

  “还有我会一直待在这里，你要记着，回来的时候，记着带我走。否则的话，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记住了！”顷洛感动于心。

  傲娇地冷哼一声，天青子双手靠背，堂而皇之地大大咧咧地走了。

  在天青子的掩护之下，二人很快离开了城主府，回到几人下榻的客栈之内。

  “你的母亲……”

  “小姐，我母亲死了。”似是想到什么，她转而又说道：“或者在那个男人手中，会活过来吧……”

  从月落口中，顷洛清楚地知道早在后者到达墓地的时候，坟墓内的尸体早就不见。月落推测是那个未曾见过面的父亲所为。

  母亲说过，父亲死了。

  可事实是父亲并没有死，一直守护在她们附近，只不过出了一次意外，这才缺席了接近十年的光阴。

  对于为何一家三口会分开？为何父亲会活过来成为高高在上，九天之上的九王爷，她不感兴趣。

  她只知道，现在她所在的这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或者还有一个亲人，那就是自家小姐。

  以前，她是个孤儿，现在，若是不抓住小姐，她好像又会成为一个孤儿。

  “小姐，你真的不会不要我？”她再度小心翼翼地问。

  顷洛：……

  这孩子缺爱缺的厉害，她觉得有必要给这孩子介绍个对象。

  可仔细一想，她哪里来优质资源介绍？只得无奈作罢。

  “你这是不相信小姐我的话？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抛弃你，就一定不会！”

  再度得到保证的月落终是放心下来，最后在千般万般舍不得的情绪下，离开。

  半路之上，正好遇到刚刚出门找小姐的暗瞳。

  “暗王！”只要是小姐承认的人，她都会尊敬。

  “你们今日从城主府出来了?”

  “是！”

  “除了顷洛，还有谁去了？”

  “弘一亲王。”

  听闻这个名字，暗瞳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表情，只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偶尔还会带着一丝丝的笑容，似亲近又似疏远。

  “你要去找小姐吗？”

  暗瞳并没有回答的意思，错过后者，直直走向前方。

  见到暗瞳的第一眼，顷洛是惊讶的，想着自己夜出被抓包的事情，心虚的很。

  “谢谢你让弘一亲王保护我?”思索无果，她决定打感情牌。

  “不用谢，我们本是未婚夫妻，没什么谢不谢的。”嘴角上扬，坏坏的，又似是在掩饰什么，标准的暗瞳式笑容。

  “以后不可莽撞了，如果不是弘一的话，你的行踪可能早就暴露。更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他沉默了一瞬，转而又说道：“就算莽撞，还有我给你收尾巴，所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暗瞳，我就知道你这么好，一直会这么好……”

  还未等顷洛将心里酝酿的感动人心的话全部说出来，暗瞳从中截断道：“你见过她了？”

  “嗯！”闻言，顷洛点了点头，面色沉了下来。

  “所以你一直都不愿意跟我说，就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了她是谁，是吗？”

  暗瞳点头！

  “那为何在现代的时候，你没有杀了她？凤心也是玉青颜，不是吗？如果她是故意靠近我，有心想要得到我的信任，然后趁机杀了我呢？”

  她说的很没底气，只不过因为听者是暗瞳，所以她不愿隐藏心思，不愿隐藏她的担忧和顾虑。

  如果凤心就是玉青颜，如果凤心从见到她之后，都在为后面杀了她而做准备，如果凤心一直没有真正地将她当作好友和妹妹，如果……

  如果太多，她竟是不敢继续想下去。

  即便在见到玉青颜的那一瞬，她激动过，震惊过，甚至愤怒过，在弘一的阻止下，她能够成功地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如今，再见知道二人所有过往经历的暗瞳，她不愿意忍耐，更不愿憋屈。

  “所以请告诉我，那个凤心不是玉青颜，她们只是两个长相酷似罢了，请一定要这么告诉我。”

  暗瞳轻笑，一手抚上女人白色的发。

  “是，也不是！”

  顷洛沉默，内心有了的思量。

  “她们是同一体，却有着不同的想法。在现代的时候，我们将这类人叫做精神分裂症。所以，在现代，当我发现凤心既是玉青颜，却不具备主体意识时，我这才选择视而不见。”

  “那么，凤心还在吗？”她双眸熠熠发光，闪烁着期待因子。

  “也许被吞噬，死了。也许以另一种意识，沉睡在玉青颜的体中。”他的语气平淡无波，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

  即便凤心是玉青颜，即便顷洛将凤心当作启蒙老师，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只要是伤害了顷洛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如果有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的话，那么，抱歉，他会尽全力杀了那个女人。

  只是……

  他偷偷抬起右手，借着夜明珠的光芒，看着隐隐泛着一丝黑色的指尖，笑得苦涩。

  如今，他还有这个实力杀了对方吗？

  不会有了！

  可即便如此，他却不会退缩，竭尽所能，用尽一生时间和力量保护她，守护她。

  “你是怎么想的？”

  收回神思，他转眸看向失魂落魄的女人，反问道：“如果有一天她要杀你，并且要夺走你的一切，甚至是你母亲的性命，你的性命，你要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也许……”闻言，她迟疑了一秒，哽咽着，“若是真到了那一刻，也许我会杀了她吧……”

  室内，短暂的沉默。

  暗瞳站起身来，率先打破这沉积。

  “今天你累了，晚上好好休息吧。我想玉青颜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自是准备来杀你。至于你要做的，自是要好好休息，补充精气神，不要被胡思乱想困扰住。也许……”

  他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小声嘀咕：“也许今晚那个女人便会来……”

  因着暗瞳担忧，这夜，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桌边椅上，淡淡品茗。

  理由：担心顷洛接受不了。

  顷洛劝慰无果，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床让开，自己坐到桌椅边，陪着男人打坐。

  他在替她担忧，在守护她。她又怎么能安心睡觉？

  打着打着，竟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暗瞳猛然睁开双眼，将她抱上床，眸色深处是明明灭灭的光芒，闪烁着复杂情绪。

  她这是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吗？

  诺大的窗户无风自动，一抹白色身影自窗口之处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