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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2 / 2)

  肯定是太子那个神经病!

  在山上,地广人稀没法藏匿行踪,他一下山,到了人多的地方,就立马跟踪过来了!

  姬昭的心情霎时变得极度糟糕,哪怕是看小娘子编篮子,也没放让他平静。

  姬昭低垂着头,隔着面纱,越发看不清他的脸,不远处跟着的文贵仁口水差点流下来,他再也按捺不住,大步上前,人还没到,声音先到:“美人!”

  姬昭没有抬头,殷鸣冷笑:“又是你!”

  文贵仁自不把殷鸣放在眼里,甚至当他不存在,只看着姬昭,眼巴巴道:“美人,我可算是又看到你了!你叫我好找!!”

  殷鸣伸手一把将他推开:“滚!”

  文贵仁今天出来,是带了护卫出来的,一路跟着姬昭过来,立马嘚瑟起来:“是你给我滚!你算什么东西!”

  他的护卫上前与殷鸣互相对峙,文贵仁则是讨好地冲姬昭笑:“嘿嘿,美人你看我一眼吧,美人啊美人……”

  姬昭依旧微微低垂着头,仿佛什么也没看着、没听着,尘星嫌恶地翻了个白眼,朝殷鸣道:“愣着干什么,揍他啊!!”

  “我看谁敢!!”文贵仁得意叉腰,“我跟美人说话,又哪来你们下人开口的份!”

  殷鸣与尘星一同冷笑,殷鸣捏捏拳头,咯吱响,一拳就要往上挥,“慢着。”,姬昭叫住他。

  “郎君?”殷鸣回身看他。

  “美人!!!”文贵仁兴奋地也看向他。

  姬昭缓缓抬头,编篮子的小娘子吓得一动不敢动,他朝小娘子宽慰地笑了笑,柔声道:“没事的,别怕。”

  小娘子勉强露出一个笑。

  文贵仁看着姬昭的笑看得发了呆,尤其隔着面纱,笑容又美好几分,姬昭忽然扭头,隔着面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美人……”文贵仁喃喃,忽然,“啊——”,文贵仁一声痛呼。

  姬昭捏着拳头,一拳已经用力招呼到他的脸上。

  殷鸣与尘星,包括文贵仁与他的随从全部傻了瞬间,路边围看的人同样傻眼,谁也没想到仙气飘飘的这位郎君竟会出手揍人!

  姬昭心中一股气憋了太久,谁让这个猪头脸长得这么像头猪,这个时候还凑了上来!不揍他又揍谁!

  姬昭揍完一拳,上前抬脚又是一脚踹到文贵仁心口,直接将文贵仁踹翻倒在地上,文贵仁终于回过神来,破口大骂:“你竟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你敢打我!!”

  他的护卫们一呼而上,殷鸣跟尘星也全都上,热闹的集市上,喧闹声瞬时被打斗声代替。

  姬昭踩着文贵仁蹲在地上一通挥着拳头狠揍,殷鸣、尘星护住他,挡在外面跟涌上来的护卫们打,文贵仁哭爹喊娘:“我是文相的儿子!你敢!你敢!”

  姬昭打得红了眼,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想踩死这个猪头,什么垃圾玩意都敢欺上前来欺负他,去死吧,都去死吧!他下手越发狠,将文贵仁又揍成了一头猪,文贵仁的随从显然也不是干吃饭的,他们毕竟人少,只有三人。

  渐渐地,他们打成群架,姬昭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人给拽了,发髻也散了,发簪也不见了,落下不少碎发,殷鸣跟尘星再想护着姬昭,姬昭却好似不要命,屡次冲出他们俩的保护圈,很快,姬昭脸上也受了不少伤,红一块紫一块的。

  “我是文贵仁!我是文相的儿子,啊——你他娘的——嗷!!”

  “揍的就是你!”姬昭边揍,边凉凉地怒笑,“文相的儿子?什么玩意?哈?我还是驸马呢!我是姬昭!猪头!揍死你这个猪!揍死你这头猪!猪!”

  姬昭心中怒骂,骂到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骂的到底是谁。去他的驸马,他今天还就顶着驸马的身份打架了!他就要丢尽皇家的脸面!

  他们俩边打,边自爆身份,围观村民们更为傻眼,一团混战,更没人敢上前来拉他们,后来是巡逻的衙役经过,听说是驸马跟文相的儿子在打群架!也不敢去问是真是假,吓得赶紧先回去告诉上峰,知县吓得屁滚尿流地冲了过来,也没能将他们拉开。

  是姬昭打到后来直喘气,浑身没劲,渐渐停了手,这场架才算暂时完事。

  知县这等小人物也没见过驸马跟文相的儿子啊,不过瞧这两人穿着打扮,即便不是驸马跟文相的儿子,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他欲哭无泪,先把人赶紧带回衙门,又立马叫人快马进城把这件事告诉金陵府少府尹。

  知县先陶腾出两间空房间来给这两位爷,又叫人去带大夫来,他先去堂上问那些目击百姓们的话,就怕见了上峰没话好说。他们打架,是大家都看到的,至于原因嘛,各有说法,这个人说:“他们俩就是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一起,然后就打了起来!”

  那个说:“别胡说八道!他们是为那编篮子的翠丫打起来的!”

  “你才胡说!人家驸马家里有公主,看得上翠丫?!”

  “翠丫怎么了?翠丫若是愿意嫁给我,十个公主也不换!”

  “你可算了吧!真要让你见一眼公主,你怕是都能乐得翻了气!”

  眼看这越说越乱,知县一敲惊堂木:“闭嘴!”

  知县都问过一回,总结下来,两人的确是因为一名叫作“翠丫”的小娘子打的架,证据就是,那文相的儿子一直叫“美人”,两人也是在翠丫摊前打的架,翠丫恰好也是枫泾镇出了名的“篮子西施”。

  于是知县又叫人去把翠丫拿来,再去城里,把初步调查的结果先告诉上峰。

  金陵府少府尹听说是驸马跟文相的儿子在城外打架,也吓得腿软,赶紧先叫自家侄子去一趟,他家侄子在白鹿书院念书,刚好见过这两个人。

  等待侄子回来的时候,又接到消息,驸马跟文相的儿子竟是为一个乡野丫头打的架,他头上开始流汗,怎么擦也擦不尽,一个时辰后,他的侄子快去快回,跑马跑得脸都白了,翻身下马,边喘气便道:“是,是驸马,也是,是文贵仁……”

  “你没瞧错?”

  “绝没错,我偷偷在门外看了眼,两人身上都是伤,文贵仁是躺着的,驸马还能靠着坐在椅上,但我远远瞧着,驸马眼睛里似乎都出血了……”

  “作孽,作孽啊!这个文贵仁!偏不给我一丝清静!回回都是他!”

  少府尹派人去宫里报消息,他先带着人去知县衙门接二位爷回来。

  陛下在议政,来报信的人被带到东宫,来人抖抖索索地好不容易把事情说全了,宗祯听呆了,不可置信地反问:“驸马与文贵仁,于枫泾镇集市,因为一名女子大打出手,引数百名百姓围看?”

  “是,是……少府尹大人已经去了……”来人的汗直往下滴,却擦也不敢擦。

  宗祯屏住呼吸,只觉得腹中层层怒火上涌,冷冷问:“驸马现在何处?文贵仁又在何处?!”

  “回殿下的话,驸马与文郎君都在知县衙门里。”

  “知道了。”宗祯的声音更冷。

  来人的腿肚直打颤,就盼着太子叫他走,偏偏太子一句话不说,过了片刻,才又问:“驸马可有受伤?”

  “回殿下的话,两人都有受伤……”

  宗祯深吸一口气:“知道了,你先下去,门口候着。”

  “是,是……”

  他赶紧行礼退下。

  他们一走,宗祯的手就握拳敲在手边的桌上,又气又急又担忧,他叫道:“程深。”

  “殿下。”程深弯腰。

  “你去,带他回来。”

  “是!小的这就去!”程深走到一半,又被他叫回来:“他出趟门,身边护卫不少,应当只是小伤,到底是伤,你带些药膏去。”

  “是!小的知道!”程深再走,又被叫回来,宗祯沉声道:“他若是不愿回来,捆也要把他给我捆回来!”

  “是!”

  宗祯又叫回来:“他若是反抗,小心些,别真的捆,身上或许有伤,别惹他生气。”

  “是,小的知道!”

  这一次,程深没有再被叫回来。

  程深见到姬昭时,傻站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驸马会伤成这样,一只眼睛都被打得内出血了!吓人得很!他立即气道:“驸马您这是文贵仁打的?!”

  却没人应他,姬昭低头,正慢条斯理地往手腕上抹药膏,尘星正帮他重新梳头,殷鸣一边站着,都当他不存在。

  程深着急四处找着人:“可乐他们呢?您出门,没带他们?他们怎可如此!”

  照例没人搭理他,程深并未想太多,只当驸马心情不好,他这才说明来意,尘星冷笑:“我们郎君身上不爽,不去。”

  程深正要再劝,姬昭抬头:“我去。”

  “郎君……”尘星诧异看他,为什么还要去见那个两面三刀又神经病的太子!见他去死啊!

  姬昭扶着尘星,从椅子上颤颤巍巍地好不容易站起身,又平静地说了一遍:“我这就去,去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