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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月光第75节(2 / 2)


  太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总觉得她的语气比从前多了许多人情味儿,以前总是冷冰冰的,像别人欠了她许多钱。

  大概是真的越来越变得柔软,被现实磨得没了傲气。

  她说:“给亲人朋友看呀,到时候像你爸压着你的户口本和护照一样,把结婚照压在我妈那里,你以后要是后悔了想什么花花肠子,保管你算盘落空。”

  路易林敲她脑袋:“我作什么妖拼了命回来还要去搞花花肠子,我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容得下我这么作践?”

  “那谁知道呢。”她故意说,鼻子已经又开始泛酸。

  他这一趟回来有多么不易,不用听他说她也心知肚明。

  她哪里会怀疑他想要与她相守一生的真心,她只担心这一生太短,不够她为他“熬一碗红豆,种一株红药”、“唱一曲相思,诉一句痴心”。

  路易林思考了一下,说:“大概是太久没见你,就觉得你怎么样都好看,你如果对结婚照有细节要求,我们就先去找个照相馆拍一组照片备着,应该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赵明熙推他去跟窗口的工作人员点餐。

  他说:“反正我以后也不会走了,日日守在你身边,怎么来不及呢?”

  风吹过,他佣她在怀里。

  这一瞬好长。

  第85章 月光温柔

  梦醒了, 窗外还是半夜,在路灯的照明下,依稀可以看见雪还在下, 路易林撑着胳膊从床上爬下来, 去写一封遗嘱。

  梦里有多美好,醒来就有多孤寂。

  难怪就连她的脸他都看不清晰,原来是他太久没有看到她的照片,都快要不记得她现在的样子了。

  其实路易林没有什么需要立遗嘱的东西,许多该给她的东西之前他都已经处理妥当,一套她可以安身的房子、一辆代步的车和“满月”的股份,但疫情来临之后店可能涉及到亏损,他要预留出这一部分钱给她备着,还有爱德华……也都留给她。

  外面月光还亮,照在远处堆积着的雪垛上,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路易林随意瞥过去一眼,浑身酸痛无力却又庆幸目前呼吸正常,额头的温度也开始往下降。

  白天时史密斯医生隔着门问过他的情况,推测只是轻症, 也许没有那么需要恐慌, 糖皮质激素每天定时定量吸入,并不一定会诱发哮喘。

  因为如此, 所以他更要立这份遗嘱了。

  虽然最好是用不上,但是它也有它的作用。

  路易林这封遗嘱写的很简明:

  (一)我自愿将名下所有投资公司股份遗留给苏哲尧(身份证号:***)……

  (二)我自愿将北京朝阳区两套房产(产权证书号:***,地址:***, 面积:***)(产权证书号:……)及过往的摄影作品遗留给赵明熙(身份证号:***)。

  我遗留给赵明熙的财产,属于她个人所有。

  然后路易林又给苏哲尧写了一封信, 托他转交自己在墨尔本的一些亲近的物品,给她留作念想。

  他不会像庄裕一样傻到希望对方忘了自己,他宁愿她恨他这辈子没有信守诺言。

  恨总比忘了要好。

  他怕被她忘记。

  路易林看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想起林宥嘉的那首《残酷月光》,这首歌曾经在路易林的办公室里单曲循环过好长一段时间,那时候他还没有走进那个铁石心肠的女孩心里,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引得她猜忌,他太知道自己在外人眼里的纨绔形象,总担心她不瞧不上自己。

  路易林记得这首歌的歌词含义颇深,许多都有深层次的隐意。

  其中 “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见过海洋” 这一句,意思是“流浪的人常常漂泊在外,心中都渴望能有一个家,在这里把自己在外工作比作流浪,把大海比作家。”

  路易林那些年在澳洲求学,也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被遗弃在外的弃子,他这么多年总是屈服于哮喘病带来的恐惧,一刻也没有见到过属于他的“海洋”。

  而那一句 “寂寞筑成一道围墙,也敌不过夜里最温柔的月光”,意思则是“喜欢寂寞的人其实往往也害怕寂寞,他们总是把自己关起来自己微笑,坚强地面对寂寞。可温柔的月光残酷的打破了我的坚强,也驱散了我心里的孤寂。”

  歌名叫“残酷月光”,歌词却是“温柔的月光”,其实写词的人可能想要表达的是,对于孤寂的灵魂来说,可望而不可及的温柔就是最大的残酷。

  曾经误以为这首歌想要表达的是月光的残酷,细细品味之后才发现这首歌其实没有那么悲伤,反而很给人希望。

  因为月光始终温柔,残酷的只是它的遥远。

  而她的温柔,始终都在他手心里握着。

  残酷的只是距离。

  很久很久以前,路易林曾经对他和赵明熙的这一段感情没有什么信心。

  一是因为他们之间悬殊的差距,不是担心她够不上他们路家的门第,他担心的是她看不惯他们家这样没有一点烟火气的生活,她从小沐浴在爱里,和父母都是那样亲近,他担心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她所谓的那种安稳的生活。

  二则还是对自己的这个病没有任何把握,他不确定她能不能接受,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是在拉她一起往火坑里跳。

  可他到底还是选择了做一个自私的人,他要她的爱,他也接受假如有朝一日他还是会失去她。

  “让我爱你,然后把我抛弃,我只要出发,不要目的。”

  这是他最初怀揣着的那颗破碎冰冷的心。

  但即使那样,他还是一路爱到了这里。

  天亮之后,有人来敲门,史密斯去开了门,领回来一个许久没见的熟面孔,是穿着一身毛衣的爱德华。

  苏哲尧打来电话,没有具体说他是怎么在疫情封城的情况下把这只猫从国内运送到墨尔本、又送到他身边来的,只说:“人我不能给你送过去,就算送的过去你肯定也不会愿意让她冒着被感染的风险过去,但猫我能送到你面前去,你不是说这小东西长得像她,你看着它总不舍得随便撇下吧?”

  路易林说话嘶哑无力,叹气:“不是我舍不舍得就行的,我也想好好活着然后回到她身边去,可你说我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