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你在晚饭后碰见了莱欧斯利。

  并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但……也相当于在大庭广众下。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两名警卫站在你的宿舍门口，而他靠在墙上，手里把玩着一把手铐。银制手铐在他手指上转圈，最终又落回他手心里，他听见从管道而来的动静，将手铐往腰上一扣，抬眼看向你，语气轻松戏谑：“拉蒂西亚小姐心情不错，看来今天收获不少？”

  你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点，并不回答，只是问道：“公爵怎么来了？时间仓促，我都不好招待。”

  “那就换我招待你吧。”他从墙上起来，迈步站到你跟前，落下的阴影完全将你包裹，青年身上的茶味浓郁。“正好我那有茶。”

  你抱起胳膊：“恐怕要浪费公爵的一番心意了，我身体不适，这会儿只想歇息。”

  “嗯……”莱欧斯利笑了一声，“身体不适啊，那就更要去我那儿坐坐了。别的不说，热茶和糖都有，沙发也有，比坐在这儿休息大概要好上不少。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请希格雯小姐过来帮你看看。如何，考虑一下？”

  说着考虑一下，可你看他的动作和笑意，不像是让你考虑的样子，反倒像是“你再不同意，那我就只好强行带你走了”。

  你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的视线从莱欧斯利脸上落到他身后的门上，随后又转回去看向他的眼睛，轻轻眨了下眼睛。

  莱欧斯利挑眉，微微歪头问：“考虑好了吗？”

  你放下手臂：“既然如此，我就不推脱了。承蒙公爵厚爱。”

  莱欧斯利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走吧。”

  你跟在他身后，从监舍区一直穿过走廊进入公爵办公室，一路上的人都对你们行以注目礼，有些惊讶，也有些担忧。

  然而合上了办公室的门后，你们便一改刚才的姿态。莱欧斯利带着你上了二楼，让你在沙发上坐下，给你倒了杯茶，然后问：“那两样东西你打算送出去还是？”

  “送出去。”你笃定地说，“我有认识的人可以做解药，必须尽快做出来。”

  你从腰包里拿出贴身藏着的信纸，递给莱欧斯利：“麻烦公爵把这封信送到璃月不卜庐林风笛手上，连同那些药剂和血一起，越快越好。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对血液进行冷冻。”

  “这个好办。”

  注射器里的血液似乎加了抗凝剂，莱欧斯利作用冰元素力把血和幻梦一并冻起来，然后扬了扬你递给他的信纸，问：“你有多少把握？”

  “我不清楚。”你抿了抿唇，“但她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认识的同行也很优秀。我想应该不需要等多久。”

  “好，那我换个话题。”莱欧斯利放下信纸，道，“你吸入了多少这东西？”

  你摇摇头：“不多，四分之一。”

  “你对它有多少了解？”

  “致死性。形态多样，目前我已经见过熏香类型和药液类型，不排除有固体类型。另外一个是我的猜测，它可能具有上瘾性。”

  莱欧斯利皱了皱眉：“猜测，也就是说，你不知道瘾发作的时间多久？”

  “是的。”你清楚地说。

  莱欧斯利：“……”

  好得很。知道有成瘾性、不知道具体发作时间，知道会致死，不知道自己活不活得了，还是干了这种事。

  莱欧斯利感到了你的棘手程度。太棘手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又问你：“他们有解药吗？”

  你道：“怎么可能。”

  “那他们就自己看着自己去死？”

  “谁叫这东西好呢。”你嘲讽地笑了一声。

  莱欧斯利勾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无可奈何地说：“拉蒂西亚小姐，你的作风向来这么偏激吗？”

  “这不叫偏激，公爵先生，这是最优解。”你抱起胳膊，这么说道。

  莱欧斯利只是摇了摇头，随后说：“东西我会尽快送出去，你该考虑你的药瘾该怎么解决。”

  “当然是问他们拿药。”

  “然后加深？虽然成瘾性是让他们相信你的最好方法，但是你需要给自己留后路。”

  “她就是我的后路。”你放下手，说，“我信任她，她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莱欧斯利哑声看着你好一会儿，温和地笑了：“你们之间的信任让人钦佩。既然如此，我没什么需要说的了，如果你需要帮助。请随时找我，梅洛彼得堡方愿意为你提供一切形式的援助。”

  “那太好了。”你说，“我现在就需要你帮个忙。”

  “请说。”

  “借用一下你的名声，让我留宿。”

  莱欧斯利：“……？”

  你看他沉默，想了想，才意识到一个漏洞，于是问：“你应该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吧？要是有，不想让她误会，我也可以换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

  “对外宣称情报所为公爵服务。”

  “那样你的情报会收集得比现在少，人们总会顾虑我。”莱欧斯利交叠手臂，手指在胳膊上点了点，道，“相比起来，单纯的生理需求交易反倒会便利不少……你要真做还是假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