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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走之前,你先弄死我(2 / 2)


心都忍不住跟着揪紧了一瞬。

“仰止。”他叫了他一声。

刚想说话,陆仰止就已经挥开他,往他的车旁走去。

他看到了,他看到车里有一道化成灰他都认识的身影。

那么平静,又那么执拗,每一步重逾千斤。

顾九歌刚不情不愿地劝唐言蹊闭眼休息一会儿,一回头便看见有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浑身散发着煞气往这边来。

饶是见惯了风浪,她也被他周身恨不得寸草不生的凌厉逼得退了好几步。

这人……是、是谁?

“滚开!”男人毫无耐心,低吼着让顾九歌滚出他的视线。

顾九歌就真的鬼使神差地远离了这里。

陆仰止站在军用越野面前,突然觉得手和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知道,他应该打开这扇车门。

可是怎么都抬不起手来。

脑子里,是她浅笑倩兮的眉眼。

他曾疯了般,想把她圈在自己身边,再也不放手。

不管什么名分,也不管她开心与否。

因为每每看到她的脸,听到她的声音,都像走火入魔了。

他愈发不能克制自己。

也愈发地明白,他要让她离自己远远的,那才是对她好。

如今,她就在他眼前咫尺的地方。

再也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离开。

是他错了。

是他错了。

他怎么会以为放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世界里,没有她,还剩什么?

“再没有一个人能像我一样爱你,从今天开始,你吃的饭不会再有味道,你过的日子不会再有笑容,你难过的时候再没有人能逗你开心,你冲动的时候也没人能拦得住你。”

“无论过多久,你都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陆仰止,你别把我当傻子。”

“就像你懂我一样,我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你的一举一动,你说话时候的神态语气,我都明白。”

他一掌撑在车窗上。

挺拔高大的身躯猛然弯下去,像终于支撑不住树冠的重量,而拦腰折断的参天大树。

你说你了解我。

不,唐言蹊。

我现在有多痛多悲多绝望,你一点都不了解。

你是暖阳,是晴天,是华枝春满,是天心月圆。

也是狂风,是周雨,是山呼海啸,是飞沙走石。

你是全世界。

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你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每一次都够我心里倾塌焚毁一回。

这次是终于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再也。

不会回来了。

厉东庭在不远处看得眉心发胀,眼睛也有些不舒服,正烦躁地抽了根烟准备上前,便被反身回来的顾九歌拦住去路。

“喂。”顾九歌不解地指了指那边,“那人干什么呢?”

“他以为死在大火里的那个是他女人。”厉东庭吸了口烟,不耐道,“发疯呢。”

“他女人?”顾九歌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问,“车里那个,是他……”

边说边扬起嘴角,“是他的就好,是他的就好!我还以为是你。”

厉东庭眉头皱得更厉害,“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是我女人?”

他什么时候有过女人?

顾九歌开心得一蹦三尺高,身上的防弹服都显得没那么沉重了,“太好了!”

“你把嘴闭上。”厉东庭语调沉冷地低声斥道,“他现在脑子不正常,你说这话要是让他听见了,你就等着让你爹妈给你收尸吧。”

顾九歌于是闭了嘴,看过去,又忍不住小声咕哝:“那他脑子是真不正常,哪个被火烧死的人脸上白白净净还穿得整整齐齐的?”

一句话正好说到厉东庭心坎上,他狠狠吸了口烟,“是,他一遇见这个女人,智商就都他妈被狗啃了。”

顾九歌笑眯眯,“你吃醋哦?”

“……”

他跟一女人吃哪门子醋?

“你是不是喜欢他?”顾九歌仿佛发现了惊天大秘密,“怪不得你身边总是没有女人,原来你喜欢的——”

“闭嘴!”他忍无可忍,笑得冷枭桀骜,“顾九歌,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我提醒你,这种话别对男人随便说,不是谁都有我这么正人君子,不会对你做什么,懂?”

女人的眉目间掠过一抹失望和黯然,“我倒是希望你能对我做什么呢。”

这句话也不知厉东庭是没听见还是懒得理会,将手里的烟掐灭,吐出两个字:“收队。”

那边,陆仰止还一动不动地站在车旁。

像一块僵硬的磐石。

处处萦绕着沉沉的死气。

忽然,车门在他的手掌里微微往外拱了拱。

还有开门的声音,和女人哭哑了的声音同时响起:“陆仰止,你怎么在这里?”她又推了推车门,推不动,于是无奈道,“别压着车门,我要出去。”

男人的眸光重重一震。

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正对上车里女人细眉微蹙,盯着他的目光。

她此时此刻的声音不好听,很不好听,暗哑得仿佛褪去了所有的色调。

却如同一刹那爆炸的光芒,顷刻中还了他一个五彩斑斓的宇宙。

陆仰止觉得这声音刺得他耳膜都在一下下的胀痛,他很缓慢地抽回手,唐言蹊顺势打开了门。

还没说话,就被男人蓦地收进了怀中。

那怀抱紧得令人无法喘息。

唐言蹊都听到自己的骨头在他的怀抱中咯吱咯吱的摩擦。

他的身体和他的手掌却是那么冰凉,凉得好似刚刚从哪个冰窖里捞出来的。

黑眸一瞬不眨地锁住怀里的女人,生怕这一松手,就又是撕心裂肺的一辈子。

“陆仰止?”唐言蹊十分不舒服地在他怀里挣扎了下,“你先放——”

“不。”他沙哑的嗓音,像地面焦黑的泥土,寸草不生,荒凉而偏执,“不放。”

唐言蹊怔了怔。

只听他在她耳边,呼吸低沉,声线粗嘎,毫无平时在商场上方寸有度、进退得体的沉稳,“唐言蹊,我给过你机会离开,但不是让你这样离开。”  他的语气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凌厉,那是种恨不得绞死她的力道,“是你自己要回来的,那你就给我记清楚,这次你若是再走,走之前,你先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