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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曾经白月光(1 / 2)

第040章 曾经白月光

看到宁姝心事重重的离开,司烨一头雾水,不知自己说了哪句不该说的招惹了她。仔细回想方才那番话,句句乃肺腑之言,也没有牵扯往生门,委实奇怪得很。思虑许久他还是没有答案,只能起身穿衣,追她而去。

月寒溪边,入夜的风清凉异常,水面酿起白蒙蒙的雾波次第涌来,那寒气丝缕入骨,仿佛一夜入冬。宁姝抱起胳膊,轻轻搓了搓,冷不防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还未转身,便跌入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中。

淡淡的竹香在身边弥漫,和他的温度缭绕在一起,将她桎梏。她粉唇轻抿,小声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你应该好好休息。”

司烨低叹:“你叫我如何好好休息?你不开心,我又怎能安心?”顿了顿,又道:“丫头,女孩子的心思我其实不太懂的,如果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直说便是,我能改正。”

宁姝心里仿佛塞了一块石头,压抑着难受。

他哪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应该是她错了……

五姐早就说过,喜欢一个人是见不到会想念,见到了会羞涩,但不管想念还是羞涩,只要想到他,心里都是蜜糖一般甜甜的,还会忍不住傻笑。可于她来说,所有的想念、羞涩、甜蜜都是短暂的。

或许答应他是错的,在一起也是错的。

原本她以为往生门是最大威胁,此刻她才发现,她和他的的确确是两路人,那无法触及,拥有的是表象的悲哀,寸寸放大,几乎占据她所有神思。一想到自己完全不懂他,不了解他,她就万分愧疚。不安与困惑交织着于心底叫嚣,她以前那无所畏惧的模样开始模糊,越来越淡,直到全部碎掉。

她没有那么勇敢的,甚至是配不上他。

身份的自卑像无数条藤蔓,紧紧缠绕着她,在即将不能呼吸的那一秒,她猛地挣开司烨,脱离他的怀抱。

连连后退几步站定,宁姝望着他英俊的脸庞神色恍惚,半晌后才喃喃:“对不起啊。”

司烨眉头皱起,想要靠近,她却继续后退。无奈之下,他只能站在离她三步远的距离,等她脸色稍有松动,他才开口问:“到底怎么了?”

宁姝垂眸,心虚得不敢看他的眼睛:“司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了解我么?”

司烨略是一怔,反问:“你是指什么?”

“我的家,我的背景,我做的事,还有……我这个人本身。”宁姝苦笑一瞬:“这样想想,是不是觉得完全不了解我?”

司烨薄唇抿成一线,缓缓道:“你是往生鬼魅,亦是往生门中,九刹之九,你与其余八刹地位相当,除了门主,你们地位最高。你的父母早年因意外亡故,为了活下去,你被迫成为鬼魅。就算对方作恶多端,你也不喜欢杀人。你心地善良,即使任务,你也只用绞毒冰丝,一击致命,不愿折磨对方。你……对小孩子很温和,善恶分明。若见欺辱之事,你定然挺身而出。至于你本身,你喜欢南地服饰,钟爱深色,不常打扮,但随便穿什么都很美。至于吃……你喜欢肉类胜过蔬菜,好麻辣口味,不算挑食,只是绝不吃葱。还有更多的,我目前不了解,可时间还长,我总会一一知道,把它们牢记于心。”

宁姝十指蜷紧,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想到司烨竟然能说出那么多与她息息相关的事,叫她自己说,她都未必能如此全面。转念一想,她好像除了知道他的名字,还有些许习惯以外,其余一概不知,瞬间更是难过,自责得捂住了脸。

“对不起……”

“……怎么又‘对不起’?”

“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她微微抽噎。

见她格外委屈的模样,司烨心上一疼,向她走近两步,揉了揉她的发:“抱歉,是我不好,我应该主动告诉你的。”

宁姝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也没同你说太多,但你就很上心,我却……我……我做的太少了。”

司烨淡笑一瞬:“丫头,你是在跟我计较?”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不了解我很正常,毕竟我性格如此,待人接物少不得谨慎,跟你常年游走江湖自然不同。江湖间还能以比武分胜负,多的是豪气侠气,朝堂却与其有天壤之别,稍有不慎便陷入牢狱,甚至拖家带口,满门抄斩。所以当年认识你,我自然要藏很多事,后来……后来我却不知如何说与你听。案子不断,你我之间,当时也有误会在,因此少了时机。”

宁姝慢慢松开了手,怯怯看他:“可是,我还觉得……我们差距太大了。你师承林大人,年纪轻轻在朝中官居三品,掌管承天阁。而我,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用你们东淮的话来说,就是跟你门不当户不对。我还不会女红针织,不会吟诗作画,不会乐器,不会……”

司烨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会打架,会帮笑笑,会解决恶人,会破除困境,最主要的,有你在,我会很开心。这世上大家闺秀比比皆是,而只有你,会如此多旁人不会的事。”

“是么?”

司烨笑着看她:“骗你作甚?”

宁姝用力咬唇,沉默半晌后小声嗫嚅:“那……曲风荷呢?”

司烨蓦然怔住。

曲风荷这个名字于他来说委实刺耳,像是天远处一道雷,生生劈在自己耳边,炸裂的声响轰得他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他逐渐恢复神思,但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宁姝一见心里就没底了,五姐说过男人的前一位最是不能提,往往爱而不得,最为执念。就像埋在心里的种子,保护起来,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只要被掀开,那种子便会噌噌萌芽,甚至立刻长成小树苗。

宁姝又瞥一眼司烨,看他满脸阴沉,怅然暗叹:他这反应,怕不是小树苗,大抵已绿树成荫了。

指不定自己头上也绿树成荫了。

怎料念头刚起,司烨却笑了一声。

宁姝又气又恼,盯着他:“有什么好笑的?你还想着人家对不对?”

司烨摇头:“我笑是因为……我自问从未在你面前提过这个名字,而笑笑和师父对她也讳莫如深。我想了许久,似乎只有在驿站那晚,凌文君提过一次。可当时外面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你却能深深记住,足以证明你那时心里已有我。”

宁姝顿时懵住,他这么说好像是有点道理。那样的情况下,别说一个名字了,怕是身边有十个大汉轮番咆哮她也未必会有反应,可她的的确确记住了,仿佛曲风荷三个字特别好记。

“柔柔。”

“嗯……嗯?!”宁姝回神,“你叫我什么?!”

司烨目露无奈之色:“难道我不能这样叫你吗?”

宁姝想了想,要是换作别人,她自是不许的,可若是他叫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好介怀的。

于是点头:“好,我同意了。”

司烨大感好笑,戏谑一句:“若你不同意,那我只能叫你祸害了。”

宁姝登时睁大眼睛:“不许叫我祸害!”

“可是祸害活千年,我在祝福你。”司烨强忍笑意,秋水目中波澜一片,尽是宁姝气鼓鼓的小表情。

但那小表情气着气着,忽然就消失了,又变得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