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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少门主(2 / 2)


想到这里,宁姝还是决定放手。

她打算在放手之前,留个笑容给司烨看。只是笑着笑着,她就哭了。哭得愈演愈烈,哭得浑身发颤。

“相公,我不应该认识你……”

“是我害你变成这样。你的大好前程,你的抱负梦想,你年少追求的一切,都没有了。”

“你那么好,原本在太阳底下好好的,是我,是我非要引你,一步步踏入这泥沼里来。”

“你说的对,我是个祸害,是个很糟很糟的祸害!”

司烨咳嗽起来。

他知道自己敌不过萧影,却也不甘愿就此认命,因此拼尽全力一搏。虽然这样的结果仍旧无力回天,可是他没遗憾了。至少,他们离出口近了那么些许,离他们梦想的家,也近了那么些许。

看到宁姝哭着胡言乱语,司烨不禁苦笑,咽下一口血沫,道:“你这丫头,又开始胡说八道……”忍了忍,“你选择了很多次,我也选择了很多次,如今,我不后悔。方才我算了一算,你叫了我六年相公,我白占你六年便宜,赚的是我。”

宁姝一听,哭得更加厉害。司烨不是个什么都拿出来说破的人,更甚少玩笑,相爱后虽然比最初的内敛好上两分,可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若非到了最后关头,他——

“咳咳。”

又是两声咳嗽,这次,暗色的血再也压制不住,直径滴在了宁姝的脸上。

血的温度渐渐凉却,她的心也渐渐凉透。

“相公!”她突然叫,莞尔一笑,“下面见吧!”说罢,用力挣脱双手。

司烨心里一惊,赶紧抓住她。好在他隐隐约约猜到她叫自己是为了什么,提前加重了力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抓住她以后,他也陷入迷茫。

能做什么?还可以做些什么?

毒掌的痛开始往骨头里面钻,意识也抵不住地恍惚起来……

忽然,一道金光炸开,又迅速暗淡。

萧影原本站在旁边,静静观看这场所谓的恩爱别离。宁姝小时候的模样不住在眼前回放,饶是他决定处死宁姝,不会出手相救,此时心中情绪却仍旧复杂。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人儿,哪怕有宁越天和羽茜那件事发生,对待宁姝,他也问心无愧。

金光炸开之时,他还以为是失神的错觉,眯起眼睛,难以置信。

直到听见对面有人惊呼:“竟然是金蚕蛊!”他才彻底敛神。

怎会?

这个年轻男人怎会有金蚕蛊?

这世上可遇不可求,关键时刻能抵致命一击的宝贝,二十年前便销声匿迹,如今唯有母亲血脉相传,其子女才会继承一二罢了,他怎么……

“门主!”温吟与踏石而来,抱拳行礼,“小八斗胆,此事还请您三思!这个男人,不简单!”

萧影手指微蜷,没有动作。

温吟与低头更甚,继续道:“飞花瀑毒障遍布,即使小九给了他相克粉末,却也有时效限制。况且那粉末出了飞花瀑便没用了,这个男人在生死石待了许久,依旧没有变化,加之方才金蚕蛊护他,这……”

萧影心烦意乱,眼神落在司烨身上,皱起眉头。

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若是往生门血脉,却从未听那些长老提及。若不是,他的金蚕蛊得来太没理由,难道是有其他组织在秘密行事?

暗自思量间,萧影蓦然看到司烨腰间系着的玉佩,登时脸色大骇。他几步走去,拾起玉佩,在掌心小心翼翼摩挲,忽的,准确无误地按下小扣。玉佩“啪”一声打开,从中剥离出两条精致的鲤鱼来。

萧影瞬间跌坐在地,脸色极为难看。几秒过后,仿佛见鬼般丢掉玉佩,慌张地奔到司烨身边,将宁姝拉了上来。

看到宁姝得救,对面的弟子大都松了一口气,继而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门主怎么个意思,到底杀不杀了?”有人小声嘀咕。

燕菲菲气得跺脚:“门主要是这都不处罚宁姝,我第一个不服!”

燕锦乜她一眼,几分不耐烦:“先别管宁姝了,让三哥瞧瞧你的手要紧。”

燕菲菲烦躁不已,走到顾清风面前,伸手:“三哥,给我看看!”

顾清风正要开口,萧影的声音已从另一头传来:“老三,过来给他们瞧瞧!”他不敢怠慢,应声而去,留下燕菲菲在原地咬碎银牙。

落地后,顾清风直接走到宁姝身边。怎料萧影却道:“给他看!”

“……是。”

诊脉过程中,司烨已陷入昏迷。方才萧影出手的瞬间,不知是他终于到达极限,还是心愿达成的松懈,宁姝还没站稳,他就倒了下去。如今宁姝抱着他,却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如何?”萧影问。

听出他话语间的关切,还有声音的颤抖,顾清风愈发纳闷,不过还是回答道:“他体内有金蚕蛊,所中之毒,正在往外排散。只是门主这一掌……”

“是,本座下了死手。”

宁姝将脸埋入司烨发间。

顾清风沉默片刻,道:“门主这一掌下了死手,所以他的经脉比较脆弱。需要属下用银针替他封脉诊治。”

一听要封脉诊治,宁姝顿时扬起头来,急急问:“那我相公他多久才能醒过来?”

顾清风面露难色:“小九,这说不准的。”顿了顿:“你还是别把他抱这么紧了,免得弄巧成拙。”

宁姝咬咬唇,险些又哭出来。忍了又忍,才把眼泪吞回去,轻轻放手:“那,三哥,我把我相公交给你,你要把他治好,一定要治好。要是治不好,我就不认你这个三哥了……”

“老三,治好他。”

萧影的语气已恢复平静,简单的几个字却带着命令意味。顾清风不敢怠慢,应声:“是。”见萧影一直盯着司烨目不转睛,丝毫不顾宁姝的伤势,猜测片刻,心中突然冒出个大胆念头。

“他该不会是您的……”

萧影阖目不语。

见他默认,宁姝当即气滞,颤抖着唇想说句什么,但终究没问出口,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眨眼已过去十天。

这十天中,司烨除了昨日睁了睁眼睛,其余都在昏迷当中。

宁姝倒是已经能说能笑了,她的伤多在皮外,燕菲菲的毒掌于她来说,也是雪上加霜了些,根本没有动摇她的根基。熬过最初连呕毒血的三天,她就没有大碍了。

自从能下床走动,只要顾清风不在,她都会偷偷跑到司烨床边待着。虽然顾清风为了方便,将他二人置于一屋,两床相隔不过几步,宁姝却仍然觉得这跟千山万水没差。

又是一次顾清风出门,装睡的宁姝觑着机会,蹑手蹑脚地转到司烨床边,用手试探他额头温度。确认他没有发烧之后,她轻轻舒了口气,敛裙坐下了。

顾清风说过,凡是发热,十有八九都是身体中隐藏这病症,需要及时关注。若本身带病还发热,那病人的情况就不容乐观。如今司烨安然无恙,她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好像这样想也不对,他还不知自己的身世。

一想到这个,宁姝就头疼不已,心乱如麻。

算了,这种事,还是让师父跟他解释吧。

望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司烨,宁姝缓缓伸手,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很自然地想起最初相遇,这张脸俊朗又可恶,当真折腾的她生无可恋。可也正是因由那些莫名其妙的折腾,她才深深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不过以后都好了,司烨这层身份,她不用再如阴沟里的老鼠般,将感情隐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突然,司烨的眼睫颤了一颤。

宁姝心头一喜,尝试着唤他。几声过后,司烨慢慢地睁开眼睛。怕光线太过刺眼,宁姝当即起身,用手挡在他眼前。司烨适应了一番,待眼前渐渐清晰,发现映入眼帘的是宁姝的小手,他登时一笑,从被子里抽出手来,握住了它。

“做什么?”他轻声问。

宁姝瞬间反握住他温热的手,激动地解释:“我……我是怕你才醒,不能见这刺眼的光……”又道:“相公你终于醒了,我去告诉三哥!”

见她火急火燎要走,司烨赶紧抓住她。

“怎么了?”宁姝扭头。

司烨眯起眼睛,凝看她半晌,又摇头。

“柔柔……我们没死?”他万般疑惑。

宁姝扑哧一笑,折回床畔,用小手捧住他的脸,道:“你看,是暖的。”又牵起他的手往他自己脸上放:“也是暖的。”想了想,弯腰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还是暖的。”

司烨顿时紧张,牵住她的手,牢牢握住。

“柔柔,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宁姝轻哼道:“我能做什么?你我犯下的是死罪,能得一个痛快的死法都不错了!”

“那……”

“那得多亏了你呀,”宁姝勾唇笑起,“少、门、主!”

司烨更加迷茫:“什么少门主?”

“你——”

宁姝刚想仔细同他说一说,冷不防顾清风走了进来。宁姝见他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看得她心里毛毛的,顿时心虚,吐吐舌头道:“我错了,我现在就回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