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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更(2 / 2)

曹营迎了上来,“阁下。”

顾云臣侧脸,漫不经心地开口,“什么时候问出南楠的下落,再什么时候放他们出来。”

说罢,也不看曹营的脸色,他便抬手,只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旋身,跨步走出监狱。

优雅,却也狠绝得如一个暗夜嗜血的王

红袖首发,请支持正版c

乔宅。

很快要入冬,乔花花小朋友便借此机会表示自己要开始冬眠,开始拒绝每一天的上学。

黎洛实在无奈,只能给小家伙放了一个小长假。结果却是不放还好,这一放,乔花花的小心思又来了

每一天,都要出门。

美其名曰秋游。

游的地点从哈根达斯冰淇淋店到游乐园的摩天轮上都有,这简直是要把洛城玩个底朝天的趋势。

黎洛无奈,这一日,干脆拉上乔司南作陪,打算让他教育一下乔花花。

一家三口穿上薄款的红色棉袄,站在一起,美得像画一样,跨步走出东来苑的门,立刻引来一干佣人园丁纷纷侧目。

神仙眷侣,娇妻爱子。这大少的生活,是越来越让人羡慕了

不远处,一个人却站在火红色的枫树下,看着这一切,眼睛,泛着润意。

“乔司南”

远远地,童家老佣人唤了一声,将乔司南唤得回头。

这才看见,童宁和老佣人站在远处的枫树下,手

里拎着一个篮子。

乔蓉前几天做了主,让她独自一个人去了乔家的客苑里住,并不住在东来苑。

那客苑离乔家的几栋主楼不算太远,可童宁也很识趣地没有打扰任何人。

可今日,却有些不同。

她拎紧手中的黑色竹篮,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

乔花花坐在乔司南的肩膀上,一脸灿烂笑意,而黎洛也是温婉如水,依在乔司南身旁这一次,都像是长了刺的小球,滚进童宁眼里,生疼,生疼。

曾几何时,她也曾幻想过这样的画面。

可惜,梦最终,是碎了。

在他们面前站定,童宁垂眸,长长的发丝挡住了那半边狰狞的脸,“司南,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城西。

公墓四周松柏环绕,轻易遮住了那并不浓厚的阳光。

乔司南和童宁,在童家老佣人的跟随下拾级而上。

她的脚步,越发沉重。

最终,两个人来到一片连绵的墓地之前

童伯军被执行死刑,而喻琇,也在上个星期从休养院的顶楼一跃而下,死亡。

他们的墓碑紧紧相邻,旁边,便是童欣的墓。

一家四口,有三口长眠在了此地。

却还有一座碑,里面装的,是衣冠冢

乔司南微微皱眉,“我明天就让乔飞把这个坟取消掉。”

那是童宁的墓,四年前,童伯军为了迷惑乔家而立了这座空坟,可谁又能想到四年后,他的女儿居然能看到这座墓碑

童宁的头依旧垂得低低的,“不用了。”

这座坟对她来说,并非空坟里面装着的,是她的回忆,还有她的幸福。

她上前,将手中的提篮放在墓碑前,然后拿出里面的香烛,一支一支地点燃,连自己的那块墓碑前,也点了一支

“爸,妈,欣欣”

童宁蹲在乔司南面前,身形瘦削得像是被风一刮就能吹走,抬起枯瘦的手,缓缓地抚摸着喻琇的那块墓碑。

就算再不喜欢喻琇,那也是将她带到世界上来的亲生母亲。

可她,却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童家,已经在洛城里彻底消失了,她也终于成了一抹孤魂野鬼,无处可依。

风冷冷地卷过,吹熄了面前的白蜡烛。

童宁慌忙抬手,去拢住那烛心,不停地用打火机点燃着那火苗。

可却几次失败,灼伤了自己的手。

乔司南不忍再见,只能跨步上前,将她的手拉开,“我来。”

他点燃蜡烛,要放开自己的手,却被童宁反手,一把握住

她抬眸,看着他

这半边脸,是完好无损的那边。

有泪垂到腮边,充满了绝望和楚楚可怜。

“司南”

童宁哽咽,眼里却闪过一抹希望的微光。

乔司南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我等你。”

说罢,又退回她身后,立在一米之外。

童宁却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乔司南的腿,哀哀地跪在地上,“司南,你在恨我,是不是你恨我父亲,所以也恨我”

昂藏的背影微微一顿,乔司南弯腰,缓缓掰开她的手臂,“你想多了。我只是不适合站在正前方。”

他没有任何理由要来祭拜童家的人,尤其当童伯军还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的时候。

童宁手被拉开,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家人的墓碑前,终于哭出声来。

她哭得那样悲恸,仿佛要将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寸悲伤都化作眼泪才肯罢休

这四年来,每一分的委屈,每一次的隐忍,还有四年后的现在,每一

天的不甘

童宁抓住墓碑,哭得那样撕心裂肺

可,她却始终没有等到身后的那个男人,那个曾经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上前来的再多的安慰。

他和她

终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哭了许久,直到嗓子都哭哑了,她才转过身,从小竹篮里拿出一瓶早就准备好的白酒,“司南,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此刻已经接近黄昏,天际处有鸦雀低低飞过,整个墓园开始泛出一股子苍凉阴冷的气息。

乔司南轻轻颔首,“我去山下等你。你好了,就下来。不必着急。”

“好。”

童宁静静点头,没有再说话。

乔司南递了一个颜色给童家的老妈子,让她好好看着童宁,这才折身,往石阶下面走去。

刚刚到了山脚,就遇到了黎洛和花花。

小家伙从车里出来,手里捧着一大捧白色的菊花,“爸爸,我想上去看看童宁姑姑的家人。”

小脸上是难得的严肃神色。

乔司南却没有立刻点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才看向黎洛,“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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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快步走向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开口,“我不想让孩子之前童家以前的事。”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心里带着仇恨,更何况,是童宁从乔正宸手里把花花救了下来。

乔司南点头,眸光浅浅,却含了几分释然。

谁都不想带着仇恨活下去,因为那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他弯腰,一把抱起花花,“一会儿去了,就把菊花给童宁姑姑,然后在旁边陪着她就好。”

“嗯”,花花重重点头。

一家三口并肩而行,乔司南将黎洛的手扣得紧紧的,“冷吗”

“不冷。”

她回握了他一下,微微用力。

有家的人,不会冷。

花花搂着乔司南的脖子,难得地没有再多问,很是严肃庄重。

刚刚走到一半,便看到童家老佣人迈着小脚步,急匆匆地来了。

“怎么了”

老阿妈看了乔司南一眼,“她给夫人太太准备的小菜掉在你车上了,让我下来拿。”

小菜

乔司南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把将花花抱紧,“不要去拿了”

车里什么都没有

他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地朝山顶奔去,黎洛也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跟上,连话都没有时间多说,两个人奔到山顶,便看到一地血红

童宁伏在喻琇的墓碑前,整个人已经昏迷了过去,额头上有且深且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那是生生撞出来

血,疯狂地从伤口里往外涌了出来

花花吓得大叫,一头扎进黎洛怀里不肯再看,哭出声来,黎洛连忙抱着孩子转身,连声安抚。

乔司南快步上前,一把将童宁从地上抱起来,掐住她的人中

“宁宁,你保持清醒,我马上送你下山”

他将童宁一把抱起,却被她胡乱而虚弱地扯住了衣袖,“司南,你又叫我宁宁了,真好”

乔司南将她抱紧,“你别说话”

跨步而去,匆匆跨过台阶。

黎洛抱着花花,连忙跟在他们身后。

童宁嘴角绽出一抹飘渺的笑,“司南”

她是一心求死,所以才支开他,也支开老阿妈。

可他,却还是来了

心里已经完全灭掉的希望,又如那死灰一样,开始一点一点地复燃

“别说话”

乔司南开口,几乎是用吼

的。

无论出于什么情绪,他都不能让她死在自己面前

两个人抱得很紧,她的血染红了他,顺着他的胸膛滴落在地,童宁却还在说话,“司南,你记不记得,今年是什么日子”

乔司南脚步没有停留,“记得。”

“那你说说看”

“”,他却无言。

他早就忘记了。

黎洛抱着花花跟在身后,看着他们两个人,自成一个世界。

却,无法介入。

可此刻,她没有情绪再想其他。

这个女人,必须救

童宁笑了笑,一点也没有因为乔司南的忘记而生气,反而抬手,触了触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司南,你老是记不住这些,以前你也总是忘记自己的东西在哪里,也忘记今天要出差,总是我提醒你,你才能想得起来。”

乔司南抿唇,一言不发,健步如飞,只是将童宁抱得更紧。

“司南”,她喘了一口气,在他怀里轻轻合眼,几秒之后,才有重新睁开,像是凝了许久,才凝出这么一点力气来

“四年前的这一天,我从楼上掉了下来”

她笑得凄凉,绝望。

这四年,不过是苟延残喘,偷来的时光,所有的心力支撑,不过是想再见他一面。

可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一切,早已世易时移,他,也不再属于自己。

“或许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死了”,见他不语,她低低开口,“对不对”

“闭嘴”,乔司南脚步一顿,嘶吼出声,“我让你闭嘴”

“我不”

童宁却难得地倔强,“我不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她喘着气,再握住他的肩膀,“司南,如果有下辈子,你一定要记得我的样子,早一点找到我。早一点,跟我在一起,我不想再错过了,不想了”

血从额头汩汩地冒出,唇色已经暗淡苍白,她的手,缓缓垂落下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黎洛心口突地一堵。

她看着乔司南的背影

想要知道他的回答,却又害怕知道他的回答

他也只是一直抿唇,并不说话。

终于,到了山脚。

童宁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一点意识都没有。

老阿妈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打开车门让乔司南把人放进去。

黎洛抱紧花花,快步地坐上副驾驶。

乔司南脚步一重,直接将油门踩到最低。

谁也没有再开口。

气氛,无比凝重。

一路上,他不停地打电话吩咐着乔飞准备医院的事宜。

花花靠在黎洛怀里,小脸吓得惨白,看了看乔司南,终于选择了不开口爸爸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凝可怕。

黎洛将花花抱紧,尽量不让他去看后座的童宁。

血腥味,却依旧在整个车厢里扩散开来,狠狠割裂着他们的每一寸神经。

一路无话,车子终于奔到医院门口,乔司南刹车,一气呵成地抱起童宁,放到一旁医生准备的推床上,“救不活她,你们等着一起死”

医生被乔司南眼中的狠戾给震住,吓了一跳,连忙开口安抚,“乔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治好乔太太”

看乔司南如此激烈的反应,那医生直觉以为这脸上血色模糊的人就是黎洛。

乔司南却顾不上反驳,任凭他们将床推进手术室,一路跟随陪伴,眼睛始终胶着在童宁的伤口之上。

黎洛抱着花花坐在车里,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想着医生刚才说的话。

她的心里,也陡然地,重重地,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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