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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4)(2 / 2)


  地下三层,接近层顶的能源切变管被朦胧的白雾笼罩。

  池闲站在升降台上,于金属摩擦而生的吱呀声中缓缓接近闸口。

  几不可闻的叹息中,他的目光越过护栏,扫向地面。

  地上的机器人与人类小得像一只只甲虫,如果此时他们可以抬头,眼中的池闲何尝不是一只试图触碰天空的飞蠓。

  即使解决了锁定闸口的防火墙,切断防御系统能源的行动需要慎之又慎。

  倘若操作失误,轻则引起其他区域的照明失效,重则可能会切断地下的空气循环系统,让地下的无辜人员在茫然中渐渐窒息。

  突然,智脑自动弹出一则简短的特别信息。

  是猪肚鸡发来的信息,在行动前,他把与猪肚鸡的通讯设置为第一时间弹出的状态。

  面对这条信息,池闲原本严肃到接近铁青的脸突然从紧绷转为呆滞,随后渐渐柔和下来。

  霁哥想你了,又不好意思说。来自:猪肚鸡。

  站在电影实景装置总控处的大门前,池闲再度确认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走廊两侧,每一件房间都被厚厚的铁门阻隔。

  他从资料里了解到,这里的房间在一开始修建的时候,都被特地装修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类法拉第笼,以此来屏蔽大部分电磁信号。

  但后来装置更迭之后采用了螺旋光信号与电磁信号混合的方式来传递全息信息,铁门是否能阻隔大量的光信号,是池闲无法从资料中了解到的。

  没有听到门后传来任何动静,池闲再度确认了一下智脑中的讯息。

  距离分头行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姜霁北与猪肚鸡在切断了地面的防御系统能源渠后,已经听从岛外部队的安排,通过船只撤离到了距离岛屿三海里的一处安定点,负责两头的联络。

  部队的火力也已经成功击碎了十二海里外的防御层,正在向岛屿全速前进。

  猪肚鸡的最后一条信息,显示着大部队在岛外四海里处待命。

  确认通讯畅通后,池闲向猪肚鸡发送了一条讯息:已到达装置总控处门口,并确认周边暂无危险,大约能在半小时内全面停止装置的运行。

  之所以不能用在能源调度室拉闸的方案,是因为无法保障突然切断电源后电影中人员的安全。

  发完讯息,他收起投影,拖起门边歪斜的一个秃顶研究员,用他的眼睛通过了虹膜身份验证。

  伴随着气体压缩流动的声音,总控处的大门缓缓开启,一个黑色的影子缓缓地从中倒了出来。

  池闲没有贸然伸手去接。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工牌上写着资深研究员的男子因为外力变化,以扒着大门的姿势直挺挺地倒下。

  再看一眼总控室内,目光所及,所有的操作人员全都定格住,如同石像一样立在原地。

  看来铁笼也没有让里面的人幸免于难。

  池闲快步走到分布着复杂按钮的总控台前,面对着一整墙混乱的电影画面监控屏幕。

  还没等他看清,屏幕上的画面就好像被另一股强电磁影响了一样,一瞬间变得扭曲凌乱。

  糟糕!

  池闲迅速俯身,将自己藏到了总控台与工位的阴影之中。

  打开智脑,他飞快地输入讯息:我被发现了。

  点击发送。

  信号连接异常,发送失败。

  下一秒,智脑被空投了一则附近讯息。

  池闲并没有打算点开,因为他并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未知的病毒。

  但讯息的概括标题已经把其中的内容全部呈现。

  【你来了,阿闲。】

  池闲的瞳孔刚因为震惊而倏地放大了一瞬,便听到总控台的另一侧,传来了一个无比沙哑,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你背叛了我。

  阮杜兰的声音如砂纸一般在空气中摩擦。

  池闲紧紧地绷着神经,保持着俯身的姿态,试图缓缓地远离总控台。

  但下一秒,一整墙的屏幕中都显示出了他的身影!

  对方可以看到自己的行动!

  他猛地往空地处一滚,迅速直起身,手臂一扫,毫不犹豫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声在寂静的白光下激烈回荡,直到池闲最后一次扣下扳机,屏幕被流弹波及,碎片飞溅到他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阮杜兰满是瘢痕的脸看不出任何感情,下一秒,他在白光中碎裂。

  意识到这一点后,池闲的心忽地凉了半截。

  是全息投影!

  他根本没打中阮杜兰!

  十米开外,另一道竖立的屏幕边,皮鞋的鞋跟与地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机**动出击,自我牺牲,正如我教导你的一样。阮杜兰走到屏幕前,像在最后一场电影里时那样鼓着掌。

  他看着池闲,嘴角上扬像是在笑,眼神却无比阴冷。

  但远远不够。

  第115章 父慈子孝

  距岛屿三海里处的安置点, 在开启了防护壁障的船舱内部,海浪的声音被全部隔绝。

  猪肚鸡正和等待实景装置失效的大部队交流,姜霁北拿着池闲给她的新智脑芯片, 跟自己的智脑对接,来回查看收到的讯息。

  突然,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

  智脑的投影屏幕上, 加密通道的状态竟然从连通中变成了无响应!

  在多次扫描之后, 一行令人惊心动魄的提醒弹了出来:检测到强电磁干扰。

  就连智脑本身也受到了干扰, 投影里闪烁出跳动不定的长条。

  池闲紧紧地盯着阮杜兰, 看着他那张如恶鬼般半笑的满是瘀痕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 长年累月熏陶出来的习惯让他想和从前一样,用看似平静实则试探的语气对阮杜兰发出提问。

  问他现在为什么没有被实景电影装置影响, 问他是怎么从实景电影装置中脱出的,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在等待什么,又在提防什。

  但看到阮杜兰的眼神之后,池闲什么也不想问了。

  他知道阮杜兰不会再答,刚才他口中所谓的教导也不过是嘲讽。

  他们之间隐秘的联系已经全然破碎,变成了狂兽般的你死我活。

  短暂的寂静中, 池闲可以听到电流从照明灯中如水波般流过的声音。

  这叫背叛?谁在背叛?想起阮杜兰刚才对自己说的话,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