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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1 / 2)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惊讶的是,谢小壮的分析和推测竟和阿茗的想法完全吻合,这绝不是刚才阿茗承认的时候才想到的,而是早有怀疑。

  果然阿茗苦笑道:你早就怀疑我了?

  谢小壮摇头:也不是很早,而是从公子杀了霍通天之后,他手下的人说起有个年轻人怎么让霍通天对公子出手的时候,我就怀疑是有人故意挑起他和我们之间的争斗,而后我们顺着名单找你,结果又接连杀了几人,我便隐隐有种不安,这件事应当和你有关系,否则你何以一直未曾现身呢,难道真是我们每一次都错过或者恰好你没有根据名单上的顺序来吗?

  不是。谢小壮自问自答,你一直都在,暗中跟着我们,你记得住名单的顺序,所以你每次都提前赶到目的地布置,想法子让我们和那些人撞见。只要摸清那些人的脾性,要设法引起矛盾倒也不难。

  阿茗有些玩味地看着谢小壮,道:真没想到,你是如此细致的人。聪明、冷静、客观,并没有因为我和你们那点微末的交情而影响到你的推测。

  谢小壮抬抬肩膀,道:你也说了,不过是微末交情而已。

  哼。谢惭英却忽然冷冷哼了一声。

  两人顿时停下来看他,却见他面无表情道:看我做什么,继续说。

  阿茗脸上褪去血色,不敢与谢惭英目光相接,继续道:当时在桑水镇,那个年轻人是我的一个好友,受了我的求托才去的。那个书生,亦是我示意他先去找你们。一来,我想看看宁公子的脾气性子到底如何,会不会答应书生的请求;二来,霍通天必然会怀疑你们真的会去找他。

  谢小壮道:霍通天之所以轻易相信了你的朋友,就是因为他听闻朱判等人的死讯,猜想是仇家寻上了门。

  不错,阿茗道,他自己心里有鬼,要利用起来便不难。

  谢小壮声音微冷:阿茗姑娘如此心机智计,其实要用计谋报仇本也不难,为何足足两年时间才杀了一个王铁拐。

  阿茗叹了口气,终于看向谢惭英,道:很抱歉。我本不欲做这样的事,宁公子虽脾气特别些,但实际上是个至诚之人,嬉笑怒骂,随心而发,并不十分加以掩饰。且我与他初见时,也觉得他很有些亲切。当初我也想过靠自己的能力报仇,不过经过这两年的挫折,大概也早已不复当初的简单了。果然,一个人心里只装着仇恨,就很容易被吞噬了心智,以至于最后变成一个面目全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谢惭英心头猛震,唰地一下站起来,盯着阿茗看了许久,最终一言不发转身出了门。

  谢小壮忙站起来,匆匆对阿茗说了一句姑娘好自为之吧便追了出去。

  察觉到谢小壮跟来,谢惭英忽又停下脚步,转身怒道:你已经怀疑她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让我跟个傻子似的?

  谢小壮道:我当时也并不能十分确定,所以不敢贸然提出来,而且

  见他忽又闭口不言,谢惭英怒火更甚:而且什么?

  而且你是很在意阿茗的,如果告诉了你,你就会像此刻一样,这么生气和难过。

  但谢小壮没有说出来,而是摇了摇头。他便是这么说了,谢惭英也一定犟着不肯承认,也许还会更加恼羞成怒。

  谢惭英气愤愤道:不肯说就算了,你也别再跟着我!

  他转身欲走,谢小壮抬脚要跟上,谢惭英头也不回狠狠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你的双腿削下来。

  谢惭英很生气,这是无疑的。若是别人让他帮忙杀人,他必定不肯。但那是阿茗,她若主动提出来,那他或许就真的答应了,一个、十个、百个,都没什么区别。

  可就是这样一个,他放在心里一个特别位置上的人,却想着怎么利用他,把他当做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比起这个,更让他心情激荡的,是阿茗最后说的那些话。

  一个人心里只装着仇恨,果然很容易被吞噬了心智,以至于最后变成一个面目全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面目全非?谢惭英心想,自己现在也变得面目全非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周还是周五到下周三除了周二都是日更。

  ☆、萧茗

  没头苍蝇似地到处乱撞,来到横穿师来城的河边,俯下身去细细打量水中倒映的那张脸。

  被银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眼睛里含着怒火和在那之后的冷漠。他心里一惊,在师兄眼里,自己是不是也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人?所以他迟迟不来见自己,他已经和师父一样,对自己感到憎恶。

  他喜欢的,还是那个刚进沧浪山里,时时刻刻听话的谢惭英。但谢惭英自己却不喜欢,那个人太软弱,太容易被痛苦侵蚀。如今这条路是自己选的,那就得继续走下去。若当真以后只能和师兄形同陌路,那么大概也是他这个恶因不可避免结的恶果吧。

  在河边待了一会儿,心情略略平复过后,谢惭英起身往城里去,找了一间铺子打听朱林在哪儿。

  铺子伙计一听朱林的名字,满脸惧色道:公子寻他做什么?

  谢惭英冷冷道:取他性命。

  伙计听了,双眼一亮道:他住在镇东头的卷云巷。公子,那人是个有名的恶贼人,你你可千万小心。

  到了卷云巷,一眼就看见一扇大门上的匾额上写着漆金的两个大字朱宅。

  哼,改成猪圈还差不多。谢惭英纵身跳了进去,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尖叫声、叱骂声,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谢惭英提着一个身体僵硬、姿势别扭的中年汉子又跳出院墙,直奔鸿宾客栈。

  大堂里的客人和伙计、掌柜都被他吓了一跳,见他奔上楼去,咚咚咚敲响了人字号甲一房的门。

  阿茗打开房门,看见谢惭英时愣住,再看他手里提着的正是朱林,更加愕然。

  谢惭英径直走进去,把朱林扔在地上,道:我已经点了他的穴道,要杀要剐全凭你处置。

  阿茗更加疑惑,声音微哑道: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谢惭英道:不是帮你,我问你,凭你的功夫,要杀他还有名单上剩下的人,能做到吗?要杀光他们,需要多久的时间?

  阿茗苦笑一声道: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

  谢惭英道:所以,我不是帮你,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阿茗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为什么?

  谢惭英双臂抱胸道:我替你杀了那么些人,你拿一条命来还我也是应当的吧?

  阿茗点头:自然。

  谢惭英道:这不就结了,你既要拿命还我,你这条命就是我的。那我要你以后都好好活着,不许让别人伤了你,做得到么?

  阿茗仍是不解: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要求?

  谢惭英转头不看她,道:没有为什么,不是说我脾气难以捉摸么?以后的那些人,我也可以替你杀了,你只需要活着便是。

  说完竟一把抢过阿茗手里的羊皮纸道:这个人交给你了,随你怎么处置。

  他打开门出去,一转身却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