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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美食录第32节(1 / 2)





  原来恒家如今生了警惕心。李员外急得嘴上直冒火泡,最后还是叮嘱洗菜工:莫要心急,且等机会。

  果然被洗菜工等到了机会。

  他的搭档临时被李山叫去上菜,他立刻来了精神,悄悄摸进了传菜间。

  这时候正是晚饭时刻,厨子们都在灶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帮厨们洗菜、切菜脚不沾地,伙计们一批批送菜刚出了传菜间往酒楼过去。

  整个传菜间空荡荡的。

  他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圈,确认无人后从怀里掏出小瓷瓶,小心将粉末撒在菜上头——

  忽听得一声呵斥:“可抓住你了!”

  洗菜工手一抖,大半瓶药粉撒在了菜上,瓶子也摔到地上,咕噜咕噜滚落。

  李山一把将洗菜工擒倒,双手反剪按在地上。

  几个酒楼的伙计纷纷跟进来,将他团团围住。

  此情此景,洗菜工立刻明白了:原来他适才是中了个圈套。

  他嘴唇阖阖:“你们……你们使诈!”

  李山毫不犹豫一脚踩到他背上:“哼!你小子还有脸说别人使诈!先好好想想自己进了衙门怎么招供吧!”

  这时门口曼娘陪着翁行老也走了过来:“发生了何事?”

  旁边一个伙计拿起滚落地上的药瓶:“少东家,这里有人想给我家菜肴上药陷害。”

  翁行老吃了一惊,他那日听曼娘说会一道前朝名菜“乳炊羊”,便生了兴致想来瞧瞧究竟。

  谁知菜还没上,曼娘正陪着他喝茶,就听得外头喧哗。

  就来了此处遇上这事。

  当即惊讶出声,吩咐自己身边跟着的小童:“赶紧去告官!”

  曼娘柔声道:“行老且慢。”

  她俯身下去问那洗菜工:“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来我这里投毒?”

  洗菜工扭过头去,不做回答。

  李山看得恼火,立即给他背上又来了一下子,疼得他“嗷”叫一声。

  曼娘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若是不愿意讲便只好去官府那里讲了。只不过他们那里倒不似我这里好声好气。”

  “难道跟你坦白你就不送我去官府了去?”洗菜工语气有了一丝他都没察觉的动摇。

  “若你讲了幕后主使,我自然能在官府那里替你求情,毕竟你是个从犯,可若是你不讲,官府羁押你的那一刻你便是主犯,孰轻孰重,相信你也猜得到。”曼娘也不客气。

  洗菜工眼珠子滴溜溜转,终于下了决心:“是李员外!是他指使我来的!”

  “老李?”翁行老吃了一惊。李员外是食饭行里的老会员了,他如今年纪也近五十,平日里寡言少语,一点也瞧不出是这等暗算别人的人。

  “你莫要胡乱攀扯。”曼娘不慌不忙,“说错了话自然有官府对付你!”

  “就是他!他家的酒楼开在两条街外,跟我念叨过等恒家酒楼倒闭食客便都会去他那里!”洗菜工也不客气一五一十倒豆子一样说出来,“先前他还找了人诬赖恒家,只不过运气不好被识破了而已!”

  反正对方就付了自己五两银子,自己也没必要死死替他保守秘密。

  看来证据有了,这当口府衙已经接到消息,进了酒楼将这人拘押走了。李山便跟着去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告官。

  翁行老还有些呆愣:“这可……”

  曼娘笑道:“这事关重大,我不敢裁夺,自然要翁行老和官府定夺。”

  “那是自然。”翁行老有些迟疑,却也应了下来。

  曼娘也不为难他,只支开话题:“那道乳炊羊正好烤好了,您且随我去看看。”

  说着便带他往院里去,一字不提适才的插曲。

  曼娘在酒楼院里做了个两个烤炉,一个泥巴垒的烤炉肚腹则又圆又大;一个则从底下挖出,上面盖一架木板。

  此时那地底烤炉正燃烧着木炭,上面的地面则有铁架架着一架乳羊,靠着热气的炙烤而熟。

  整羊外皮被烤得焦脆,泛着黄褐色的光泽,时不时有沁出的羊油滴答一声落入底下的木炭上,引得木炭“噗嗤”冒出一缕青烟。

  散发着焦香的味道,叫闻见的人都有些饿。

  曼娘伸过手从丫鬟手里接过一柄小巧的厨刀 ,而后削下一小块羊肉。

  割下来的羊肉外皮自然是金黄酥脆的,可靠内里的一块却呈现肉质本身的褐红色,一瞧就很好吃。

  曼娘将割下来的羊肉放入盘中呈给翁行老:“您尝尝。”

  翁行老也不客气,直接上手捏进嘴里。

  酥脆的外表咬开后,满口焦香,烤肉特有的焦炙气息混杂着羊肉的鲜味涌入口腔。

  而后能尝到细嫩的羊肉。

  平日里吃得羊肉是有纤维的,可这乳炊羊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细嫩得几乎觉察不到纤维。

  酥而不焦,嫩而不柴,满嘴的肉汁迸溅,鲜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