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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2 / 2)


  待到脚步声远去,祝雁停才恍恍然地回神,默不作声地拾起地上的笔筒,轻轻摩挲一阵,埋首至双膝上,难过地闭起眼。

  第76章 物是人非

  八月初十那日,萧莨身边的人过来偏院这边传话,让祝雁停去正院里。

  祝雁停十分惊讶,下意识地问:“王爷要我去做什么?”

  来人的语气十分客气:“郎君您直接过去吧,去了便知道了。”

  “好。”

  祝雁停不再多言,稍稍收拾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重新束发过后,随人出了门。

  他这两日已能丢开拐杖慢慢走路了,虽不怎么顺畅,好歹看着不再像个残废,来传话之人十分贴心地给他备了轿子,将他抬去了正院。

  一路上祝雁停心里都在打着鼓,思来想去都猜不到萧莨叫自己过去的目的,到后面便也干脆不想了,总归船到桥头自然直。

  祝雁停走进正院时,刚有朝中官员来议事完从里头出来,见到他无不目露异色。

  他如今衣衫朴素、身无长物,又腿脚不便,虽说不上灰头土脸,但也着实没好上多少,落魄至此,哪还有半点昔日金尊玉贵的气度。

  祝雁停有些难堪,低了头,避开那些人的视线,进去里头。

  萧莨正在看文书,他现下身兼摄政王之职,每日里都有堆积如山的公务要处理,这国公府正院的堂屋里摆上书案,已改成了他平日里召见官员议事的场所。

  外头人议论萧莨不另开王府,是因为想要日后直接从这国公府里搬去宫中,至于萧莨到底是不是这个心思,那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祝雁停走进来,萧莨并未抬头,一直在看手中的那些奏报文书,不时落笔批阅,祝雁停被晾在一旁,他没敢出声,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

  萧莨的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这么看着倒似沉定得很,但昔日的那份从容温雅是再没有了。

  祝雁停心中一叹,垂了眼。

  他的腿伤初愈,站不得太久,不过半个时辰,便已有些受不住。

  脚下一阵一阵钻心地疼,祝雁停咬着牙没吭声,萧莨一直没抬眼,倒是屋中伺候的几个下人注意到了,但没人敢提,眼见着祝雁停额头上冷汗都快出来,给萧莨伺候茶水的那个小声问了一句:“王爷,可还要换杯热茶?”

  萧莨终于抬头,目光掠过祝雁停,微微一顿。

  祝雁停勉力撑着,身子已有些摇摇欲坠。

  萧莨抬了抬下颚,终于有下人搬了把椅子到祝雁停身后,扶着他坐下。

  “腿伤还要多久能好?”萧莨面色冷淡,声音里没有多少起伏。

  祝雁停低声回答:“已经好很多了,再几日应当就能自如走动了。”

  “我不需要一个废人在身边,你回去吧,过两日再来。”

  只说了两句话,祝雁停便又被赶了回去,他有些不明所以,但没敢问,萧莨让他走,他便回去了。

  如此过了两日,祝雁停再次被人带去正院,萧莨依旧在看文书,这次他没有让祝雁停多等,直接吩咐:“你过来,帮我磨墨。”

  书案边伺候笔墨的下人退下,换成了祝雁停,祝雁停不解其意,小心翼翼地上前,虽如此,萧莨愿意让他在身边待着,他就挺高兴。

  杂乱的文书奏报堆满了书案,祝雁停磨完墨,萧莨又让他整理这些,祝雁停低声应下,分门别类按着轻重缓急帮他将这些文书整好。

  起初祝雁停心中有些乱,猜不透萧莨到底要做什么,后头便也慢慢静下心来,无论如何,总比被关在那个小院落里好得多。

  他原以为,又要像小时候那样,被关个十年八年的。

  萧莨正在看一份西北来的奏报,自他入了京,西北之事便尽数交给了徐卯,关外打得如火如荼,凉州雍州那边倒还算太平,萧莨下笔如飞,快速在奏报上落下批示。

  祝雁停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萧莨他身上确实越来越有了上位者的气势,可惜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帮不上。

  晌午之时,珩儿念完书回来这边与萧莨一块用午膳,一进门瞧见祝雁停,愣在了原地。

  祝雁停望向他,原本平静的心思瞬间乱了,整理着文书,不时抬眼看向他的孩子。

  珩儿走上前,规规矩矩地与萧莨见了礼,萧莨终于搁下笔,将儿子叫至身侧来。

  珩儿走到萧莨身旁,又看了祝雁停一眼,犹豫着没敢问,萧莨摸了摸他的头,起身牵住他的手:“走吧,用膳去。”

  被撇下的祝雁停一时有些无措,小孩被萧莨牵走还不停回头看向他,他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父子俩在餐桌边坐下,祝雁停立在一旁没敢动,布菜的下人上前来,被萧莨挥退下,他的目光落至祝雁停身上:“你来。”

  祝雁停听话上前去,拿起了筷子。

  珩儿有些别扭,拉了拉萧莨的袖子,小声喊他:“父亲……”

  小孩的眼里有隐隐的哀求。

  萧莨微蹙起眉,祝雁停赶忙先夹了一筷子菜进珩儿碗中,安抚他:“小郎君吃这个吧。”

  珩儿怏怏收了手,低了头,默不作声地捏着筷子吃祝雁停给自己夹的菜。

  萧莨周身的温度似更低了一些,祝雁停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有些难堪,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萧莨的口味祝雁停还记得,给他夹的尽是他爱吃的菜,至于珩儿,他只能挑着孩子能吃的给他,看他哪样吃得多些,暗自记在心里,又免不得有些心酸,他的孩子都四岁了,他还连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不清楚。

  用过午膳,萧莨继续去处理政事,珩儿留在屋子里午睡,祝雁停站了这么久,水都没喝一口,饭也没吃上,这会儿又饿又渴,脚上也在隐隐作痛,只好在萧莨没再折磨他,让了他去吃东西,和那些下人一起,在偏房里吃。

  这正院里伺候的人都是萧莨的心腹,从前就跟着他的,哪里不清楚祝雁停的不同,对他俱都客客气气,给他擦好桌椅,扶着他坐下,祝雁停有些不自在:“你们不必管我了,要不被王爷看到,怕会连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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