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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2 / 2)


  “还有其他那些贺家人,你与他们想必都有联系,若是能说服他们倒戈,你便更是有大功,你在聪王手下只能做个小小的郡县守备,还随时可能搭上身家性命,何必放着大好前程不要,浪费了自己一身本事。”

  “……你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贺如松的面色里已生出了明显的动摇。

  “我若是你,便绝不会多犹豫,”祝雁停最后道,“你若是拿我和我儿子威胁萧莨,之后无论我是死是活,萧莨都绝不会放你生路,我劝你考虑清楚,不要枉送了前程性命。”

  黑夜中,萧莨一路纵马狂奔,赵有平等人哪敢当真让他单枪匹马前去,点了两千人急匆匆地跟上,追随萧莨去了祝雁停和珩儿被聪王兵马带走的地方。

  遍地尸体,俱是江滨带出来的人,萧莨下了马,举着火把四处仔细查看,想要找寻蛛丝马迹。

  赵有平跟上来劝他:“王爷,他们杀了这些人,单单劫走郎君和世子,应当过后会主动派人来联系我们,不如先回军营里去等着……”

  萧莨没有理,锐利的目光四处扫过,落至山路边的草丛里,微微一滞。

  他快步走过去,捡起了那个尚且染着血的香囊。

  是祝雁停这些日子一直随身戴的。

  萧莨盯着手中香囊,渐收紧手心,眸色晦暗难辨。

  周遭雅雀无声,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出言扰着萧莨,直到一只凄厉叫着的鹦鹉从天而降,扑腾到萧莨面前。

  大嘴巴气急败坏地啄了两口萧莨的脑袋:“气死俺了!气死俺了!”

  萧莨陡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它:“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大嘴巴嘎嘎叫了几声,扑扇着翅膀朝前飞去,萧莨立刻翻身上马,跟上去。

  一个时辰后,大嘴巴停在一处深山的山脚下,绕着山路边的枯树飞了两圈,嘴里嚷着“累死俺了”,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萧莨抬眸看向眼前一片漆黑的深山茂林,哑声吩咐下去:“分头上山去搜,动静小一些,不要打草惊蛇。”

  营帐里,珩儿睡得十分不安稳,天未亮就又醒了,听到怀里小孩的呜咽声,祝雁停低了头,轻拍他的背:“珩儿不怕,爹爹在。”

  小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祝雁停愣了半晌:“爹爹……”

  “嗯,”祝雁停轻声应他,“不怕。”

  贺如松应当已经被他说动了,虽面上还未松口,依旧将他们押在这里,祝雁停估计着,最迟明日他就会有所表示。

  就只是萧莨那里,……应当等不及到明日。

  贺如松回去帐中,思索良久,写下了封密函,让飞鸽传出去。

  聪王败相已露,伪朝廷不成气候,这天下迟早要改姓萧,现在改旗易帜,或许当真还能跟着喝上口肉汤。

  信函送出去,贺如松有些坐立难安,又叫来亲信,将祝雁停那枚贴身的玉佩和自己的符印一并递过去,与他道:“送去南征军的军营,与他们说我们救下了世子和夫人,请他们派兵来将之接回,见到这符印,那位承王应当能知晓是什么意思,只要他当真不计前嫌,我等日后或许就有好日子过了。”

  祝雁停没有等太久,天色微熹之时,骤然听到外头风风火火的声响,再之后营帐的帘子陡然被人掀起,萧莨逆光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祝雁停抬眼,尚未看清楚他脸上表情,萧莨已大步走来,猛地将他从地上攥起,手搭上他肩膀,用力捏紧,几要将之捏碎一般。

  萧莨疲惫的双眼中布满血丝,目光骇人,紧紧盯着面前的祝雁停。

  祝雁停下意识地喊他:“表哥……”

  萧莨的眼神,像是要将他吃了一般,祝雁停不确定,他是不是又生气了,生气自己又一次涉险让他担忧,给他添麻烦,还搭上了珩儿一起。

  僵持片刻,祝雁停舔了舔干燥的唇,想要说些什么,被他们忽视了的珩儿仰头看着萧莨,呐呐喊他:“父亲,珩儿害怕。”

  萧莨眼中的情绪陡然散开,用力握了握拳,弯腰将儿子抱起,哑声说了句“没事了,不怕”,抱着珩儿转身大步出了营帐。

  祝雁停赶忙跟上去。

  营帐外,贺如松走上前,抱拳与萧莨道:“若王爷不弃,末将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他神色恭敬恳切,心下免不得有些庆幸,两刻钟前,萧莨带来的兵马围了他们兵营,若非他先一步派了亲信带上信物出去,被他们劫获,有那枚符印作证,萧莨才信了他是当真有投诚之意。

  萧莨淡淡扫他一眼,问他:“江滨是你杀的?”

  贺如松一时拿不准他这话里的意思,硬着头皮道:“……是末将所为,末将带兵路过,见他们劫持了世子和夫人,故才出手。”

  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来此原本的目的是为增援,但如今也没有再提的必要,萧莨点点头,并未追究江滨之死,只沉声吩咐:“你率兵先回去临川郡,全力抵挡赣南的徐氏兵马。”

  “末将领命!”贺如松心下一松,又不免激动,萧莨这么说,便是愿意将他纳入麾下之意,赣南被伪朝廷那自称靖帝的徐氏贼匪头子趁乱占去,他若是能将之击退,何愁没机会得萧莨重用。

  萧莨没再与他多说,抱着儿子下了山。

  上车时,祝雁停脚步踉跄了一下,他跟在萧莨身后,没站稳差一点就跌他身上去,萧莨回身一只手拖住他,皱眉道:“怎么回事?”

  祝雁停的神色有些难堪,视线闪躲,萧莨的目光移下去,陡然一沉,这才看到他右侧裤腿上染上了血迹。

  珩儿小声嘟哝:“爹爹受伤了。”

  萧莨将儿子放下,拉过祝雁停,没等他挣扎,已撩起他的裤腿,小腿肚上果真有一道剑伤,血肉都翻了出来,只好在口子不大。

  祝雁停讪然道:“混乱中被江滨刺了一剑,还好只是皮肉伤,不打紧。”

  萧莨的神色更冷,默不作声地帮他撕下一截衣裳布料,简单包扎了一下。

  祝雁停垂眸看着跪蹲在自己面前的萧莨,小声道:“这次真的是意外,他带了两三百人来接我和珩儿,说是奉了你的命令,我才没多想。”

  萧莨将布带系紧,冷冷看他一眼,祝雁停一叹,抬手环住了萧莨的脖子,也不管珩儿是不是还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们,贴上去亲萧莨。

  萧莨不为所动,但没推开祝雁停,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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