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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会在一些根本不被发现、隐藏至微末的地方,玩笑似的,悄然吐露几句真心话。

  实在是太糟糕的性格。

  七海建人平静地:小鬼,带你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是我能负担得起的最好的地方,不过大人之所以是大人,就是可以在不爽的时候拥有做出选择的权力,虽然浪费了这桌饭菜很可惜,但也不是非要强迫自己。

  他的本意可不是带太宰来表演。

  太宰很是意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略带微妙的神色。

  他实在不擅长应付七海建人这类人,但又意外地欣赏对方,离开绊住他的咒术界是他的选择,去企业工作也是他的选择,最后回去继续当咒术师,仍然是他的选择。

  能做出一次选择就是了不起,但七海建人,却立派地自由选择着。

  这种平日尽和诅咒为伴,过往不知道砍杀过多少咒灵,失去多少同伴的男人,竟然能平和而坦然地请一个流连于居酒屋的小鬼吃一顿奢华料理。

  真是个无比奇怪的男人,太宰治想。

  这时,年长的金发男人却露出了一种像是跟不上时代、无法理解年轻人的困惑表情:这家店很难吃吗?

  他皱着眉将蟹肉料理吞咽下去:小鬼,太过娇生惯养,也会无法适应社会,被社会淘汰的。

  太宰眼角稚弱的弧度陡然睁圆,他定定地凝视着七海建人,像是卡壳了的机器,几秒后,少年大笑起来,他笑得乐不可支,身体不住颤动,最后像是笑得失去气力一样,毫无仪态地趴到桌上,唇间仍然陆陆续续地溢出笑声。

  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因为笑得眼睫湿润,显得亮晶晶的。

  七海。

  嗯?

  不难吃。少年一下子坐直:很美味,炖煮和食材都很讲究,但是!

  但是?

  但是太贵了啊。太宰犹如被抽走骨头的青花鱼,无力朝后仰倒,七海建人却很平常地往杯子里倒入烧酒:贵不贵,还不是你的年龄所要考虑的吧。

  太宰皱着鼻子,用小孩向大人撒娇的口吻抱怨:怎么会!我住在乡下的房子已经破败不堪了,发不出薪水,也无法给佣人提供相应的工具。

  屋子里都长出了蛞蝓,负债累累就算了,还欠着银行一大笔我的老师已经去和负责人谈了,可怜巴巴地求着多宽限几天,多宽限几天再清算吧。

  七海建人:啊。

  这么惨吗?

  他听着听着,渐渐一脸空白,对方所说的情况已经超越他所习惯的常识,所以太宰治果然是家道中落的名门公子,所烦恼的杂事都是他这辈子都难以接触的境遇。

  他倒是想建议太宰像虎杖悠仁一样,在放课后去打打工,时薪至少能维持日常开销,但看着太宰那张脸,他又吐不出这个建议了

  根本无法想象太宰治会像普通高中生一样在便利店挥洒青春,可能他更适合敲开银座随便哪家店铺,挂着轻佻地微笑,三言两语,从女性钱包里撬出大额金钱。

  不行。

  太宰见着七海建人宛如看即将迷途的羔羊一样的眼神,转了转眼睛,强忍住唇畔的笑意,再一抹脸,丧丧地叹气:七海,我全身上下只剩下五十元了。

  七海:

  五十元。

  七海:

  七海建人木然地凝视着对面,半晌,很是艰涩地憋出一句话:写书吧。

  写书?

  一道灵光瞬息闪过,七海建人顿了顿,流畅地说出自己的设想:没错,写作。

  在这个国家,没什么比文人更受到尊重了,即使不成气候的作家会被嘲笑,但作家两个字,本身就积累着沉甸甸的尊敬,我最近读了一本书,北原老师的思想可是相当令人深省。

  七海建人:以你的年龄,写书是非常立派的行为,靠写作挣稿费的经历,以后进入社会也是很好的履历。

  太宰治夸张地捧住脸:呜哇写书!七海果然很有趣,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七海建人又长长叹息了一声,如果叹息真能折寿的话,他今晚和太宰呆在一起,寿命已经短了二十年。

  即便如此,他身上也不含任何成年人特有的傲慢,只是认真地望着太宰,声音沉静。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写出很精彩的东西。

  他竟然丝毫没有怀疑一个年龄尚幼的弱质少年的能力,所说的句子,竟然也全然发自内心。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学校。

  五条悟的房门被虎杖悠仁一把推开,面对被吵醒的老师,粉发少年忐忑不安地露出脑袋:五条老师。

  家入小姐让我告诉你,今天救下的纱纪小姐,已经醒了。

  第8章

  [太聪慧了,聪慧到拥有鬼神一般的智慧,甚至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步。]

  七海建人思忖着,在此之前,他本着既然负责就问到底,即使要被小鬼讨厌这样的心思,平和地问出自己的疑惑。

  窗里面的熟人从来没提过你。七海建人说:咒术相关的信息,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秘密吧,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么多的?

  太宰轻飘飘地笑了。

  他的笑容隐藏着对少许对愚蠢人士的蔑视,却饱含强烈的无趣,仿佛这种惊异的智慧于他不值一提。

  很容易就推测出来了。太宰说:虽然我不擅长推断布局,但对人心的把握,还是略懂一二的。

  虎杖君上个月还是普通人,而这个月已经是值得那位五条先生重视的学生,他的朋友一看就知道出身华族,如果是我的话。

  太宰前言不搭后语,神秘地压低声音:最优解有很多,不过以那些愚蠢家伙的想法,只有杀掉他们这个想法吧。

  普普通通的小鬼、年纪不大却很强的老师太宰专心致志地拨着蟹壳,嘴里絮絮叨叨:处境就像包在豆腐里的铁块一样,再受些自我束缚,如果不推翻牌局,就只能增加自己的筹码了。

  见到年长者突然严肃起来,太宰相当无辜地看着七海:再多我也不知道了。

  又是假话。

  太宰只是短暂地和虎杖他们相处了几分钟,却一阵见血地戳破了咒术界上层倾轧的事实,更点明了年轻咒术师们的危险处境。

  所有人,都活在那位名为[最强]的咒术师庇护之下。

  七海隐蔽地叹了口气。

  他对面的少年,拗出刻意扮演的、引人怜爱的天真姿态,明明是即将成为大人的岁数,却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散漫,而在回答问题时,太宰的肢体动作与神态,无一不展现出主人懒得藏匿的卖弄心理。

  但这点卖弄,也是恰到好处、洋洋得意的孩子气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