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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2 / 2)


  众人同时噤声,陛下说什么不重要,这样大不敬的话,凌祈宴敢说,他们可不敢说,不过既然凌祈宴是这么想的,那自然再好不过,他们也怕来个祖宗,处处对着他们指手画脚。

  凌祈宴没有多待,晌午之前离开礼部衙门,进宫去与皇帝复命,皇帝语重心长地叮嘱他好好干,又说了些太子也希望他好,他老人家想看他们兄弟和睦,共同为大成江山奋斗的话,凌祈宴嘴里嗯嗯应着,实则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没往心里去。

  从皇帝那里出来,刚走出门,就冤家路窄地碰上凌祈寓。

  凌祈宴懒得搭理他,只当做没看到,连正眼都没给这位太子殿下一个。

  错身而过时,凌祈寓叫住他:“大哥今日就开始办差了吗?”

  凌祈宴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子:“托了你的福,听说是你跟父皇提的?要给本王安排些正经事情做?”

  “不好么?”凌祈寓侧过身,唇角带着笑,盯着凌祈宴的眼睛。

  “好在何处?”凌祈宴冷淡问他。

  “你我兄弟,日后齐心合力,君臣相得,共治天下,有何不好?大哥不愿意如五皇叔帮父皇那样,帮一帮孤么?”

  五皇叔靖王是皇帝的嫡亲兄弟,也是最得他们父皇信任的兄弟,按着大成朝的祖宗规矩,嫡长子立太子,诸皇子成年封王,待皇帝驾崩新帝登基,再出京迁去封地,但也有例外。

  惹了皇帝厌弃的当朝皇子或提前被赶去封地,被新帝器重的兄弟亦能留在京中委以重任。

  凌祈宴差点成为前者,靖王则是后者,靖王府就在上京城,皇宫边上,靖王还手握兵权,常年在边疆领兵,足见皇帝对他的看重。

  现在凌祈寓说,希望凌祈宴能做第二个靖王。

  凌祈宴嗤之以鼻,笑不进眼底:“太子殿下有心了,真这么看重本王,为何不与父皇说,让本王也跟着一块去上朝?”

  凌祈寓被他这么一噎,嘴角的笑敛去,凌祈宴没兴致再与他废话,转身而去。

  他就知道,这个狗东西嘴里没一句真话。

  藩务虽重要,但接触不到朝堂上的其他官员,就一个稍微被皇帝器重的刘商,还是个与他有嫌隙的,凌祈寓怎敢当真让他上朝听政,嫡长子立太子是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凌祈寓从一开始就名不正言不顺,怎可能不防着他。

  想要与他卖好,又要小心提防着留着一手,也不嫌累。

  虽然他还是不明白,凌祈寓为何转了性,非要面上与他玩兄友弟恭那一套,不过他懒得费工夫想。

  出宫上了车,凌祈宴揉了揉自己正唱空城计的肚子,心下不平,进宫一趟,连口热饭都没吃上,还被人找了晦气,忒倒霉了。

  申时,国子监下学。

  温瀛出门走了两条街,在偏僻街巷的拐角处,马车被人拦住,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走到车边来,说他们主子请他过去一叙。

  温瀛推开半边车窗,警惕望过去,前头不远处停了辆十分华贵的马车,看不出车里是何人。

  温瀛不由皱眉,上回的事情后,凌祈宴给他配了两个护卫,这会儿正要撵人,那太监赶忙自报家门:“咱家是华英长公主府的,车里的是惜华郡主,请温小案首过去当面一叙。”

  他话说完,那边的马车推开门,跳下个俏丫鬟,果真是上回在毓王府,替惜华郡主塞香囊给温瀛的那个。

  温瀛只得下车,走去对面车边,规规矩矩地与车内人问安。

  惜华郡主推开窗,趴在窗边笑嘻嘻地看他,目光落到他腰间,那里空空无一物,小郡主略不高兴:“本郡主先前送你的香囊呢?怎么没戴?”

  温瀛垂着眼,并不看她,淡道:“郡主错爱,学生惶恐,本想寻个机会将东西原样奉还郡主,后头被殿下要去了,实在抱歉。”

  小郡主闻言皱眉道:“他拿我的香囊做什么?我送你香囊干他什么事?”

  “学生是殿下的人。”

  “你不过就是他府上一门客,本郡主看上你了,送你香囊,还得经他允许?他未免管太宽了吧?”

  温瀛终于抬眼,平静告诉她:“学生是殿下的入幕之宾。”

  惜华郡主一愣,下意识地用帕子捂住嘴,堪堪止住脱口而出的惊呼声,气红了眼:“你骗我!你就算不喜欢我也没必要这么骗我!大表哥说了你只是他府上门客!”

  “事关殿下清誉,还望郡主不要说与旁人听。”

  “你——!”

  小郡主又气又恼:“你就这么自甘堕落?你明明有大好前程,做什么要选这条路?!”

  “学生是自愿的,学生这样的,承受不起郡主厚爱,抱歉。”

  小郡主气得用力推上窗:“走了!”

  她那丫鬟也瞪了温瀛一眼,跳上车去。

  长公主府的马车辘辘而去,温瀛不在意地转身,坐回车里。

  傍晚,温瀛来正院与凌祈宴问安,陪他一块用了晚膳,再帮他换药。

  凌祈宴背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为了不留疤,药依旧得搽。

  被温瀛温热的手掌揉到腰间,凌祈宴眯着眼睛舒服得直哼哼。

  温瀛不自觉地加重些力道,半日,凌祈宴侧过头,觑向他:“听人说你今日回来路上,被惜华那丫头堵了道?”

  “嗯。”

  “你们说什么了?”

  温瀛抬眸,对上凌祈宴的眼睛,从容道:“她问学生为何不戴她送的香囊,学生与她说了实话。”

  凌祈宴一下没听明白:“什么实话?”

  “学生说,学生是殿下的入幕之宾。”温瀛看着他,语调平静,却又似夹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