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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2 / 2)


  即便还未举行正式的登基大典,从这一刻起,他的身份便彻底变了。

  宁寿宫。

  凌祈宴跪在太后跟前,为温瀛辩解请罪。

  他们昨日从别宫回来,今早他才来见太后,前朝宣读禅位诏书之事已传遍后宫,所有人都慌了,太后的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面对太后的质疑,凌祈宴只能咬死温瀛是为大局着想:“陛下病重不能起,太子临危受命,不得已才接下大位,还望祖母体谅。”

  “皇帝到底如何了?他生的什么病?为何去岁走时还好好的,现在竟病重不能起了?”太后又气又急,言语间更多了些对他们,尤其是温瀛的怀疑。

  凌祈宴想了想,说了实话:“陛下中毒了。”

  闻言,太后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中毒?为何会中毒?!”

  “那虞昭媛给陛下下的毒,非但是陛下,淑妃也中了毒,且……没救回来,虞昭媛已经被太子处死,太子暂且压着这事,是怕朝局动荡,待他顺利继位后,便会将事情公之于众。”

  这是他们之前商议好的说辞,皇帝中毒这事没必要瞒着,那毒药是从西南来的,那边有数个小国,虽是大成的藩属国,但并不太平,他们大可以借此做文章。

  “那皇帝现下如何了?救得回来吗?要如何救?太医怎么说的?你别瞒着我,你都给我说清楚!”太后急红了眼,一个接着一个问题扔出来,若非有身侧的嬷嬷搀扶着她,只怕已支撑不住。

  凌祈宴低下声音,捡着能说的,一一详致回答了她。

  太后听罢非但没能放下心,听到说皇帝床都下不了了,更是心急如焚,一定要亲自去别宫看皇帝,凌祈宴只得劝她:“祖母先别急,等过几日,太子登基之后, 这边的事情安稳了,我们陪祖母一起去。”

  到了傍晚,温瀛才终于得空过来宁寿宫请安。

  太后又一次说起要去别宫看皇帝之事,温瀛点头答应:“待登基大典之后,我们送祖母过去。”

  太后的疑虑并未尽消,又将早上问过凌祈宴的那些问了一遍,温瀛的回答更是滴水不漏。

  但他坚持,一定要等到登基之后,再陪同她老人家一起去别宫看皇帝。

  太后几番犹豫,试探着又问他:“禅位给你,果真是皇帝的意思?”

  “是。”

  “……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温瀛镇定回道:“除了祈寤,余的皇子都已封王,按着祖制,本该将他们分封去地方上,但父皇尚在,就让他们先留京吧,除了已经出宫开府的,其余人和众后宫妃嫔一起迁去别宫,那边风水好一些,适合父皇养病,祈寤依旧留在宁寿宫这里,与祖母作伴。”

  太后闻言皱眉,这样的安排好似并没什么错,可她听着总觉得不舒坦,声音便淡了些:“诏书已下,我也说不得什么,但你既然要继位了,原本就定下的婚事也该开始准备了,让礼部尽快操办起来吧。”

  温瀛抬眼望向坐在一旁吃点心的凌祈宴,凌祈宴转开眼,没搭理他。

  太后瞧见他俩之间的互动,面色一沉,就听温瀛道:“我不娶妻,要立后,只立祈宴。”

  太后愕然。

  “你在说什么?!”

  温瀛嗓音坚定地重复:“我不娶妻,要立后,只立祈宴。”

  “宴儿是男子你如何立他?!”

  “前朝时就已有过男后,男子与女子并无差别。”

  太后一阵气血上涌,再开口时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强压着怒气:“你娶了男后,那子嗣呢?你还打算纳妃吗?”

  “我不纳妃也不需要子嗣,父皇有这么多儿子,好几个已娶妻生子,江山承继不会后续无人。”

  完全没想到温瀛会说出这般惊世骇俗之言,太后尖锐的指套用力掐进掌心,泪水模糊了通红的双眼,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再说不出,嘴里不断重复的,只有“造孽”这两个字。

  凌祈宴也跪到了地上,垂着脑袋不知该说什么好。

  “祖母……”

  “非要如此吗?”

  温瀛握住凌祈宴的手:“只能如此。”

  半日之后,太后疲惫地闭起双眼,哑声道:“你们下去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都下去。”

  从宁寿宫出来,他俩踱步回东宫,温瀛虽已接下禅位诏书和皇帝宝玺,但在正式登记前,依旧留住在东宫里。

  安静走了片刻,凌祈宴闷声道:“太后一准要讨厌我了……”

  “不会,她舍不得的。”

  凌祈宴将心里那点不自在压下,问他:“我们骗太后的事情,不是很容易被拆穿吗?待她去了别宫,就什么都知道了。”

  温瀛淡道:“那时我已登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知道便知道了吧。”

  ……这人果真是谁都不在意。

  他不在意太后知道真相之后愤怒、受打击,但在事情没有落定前,不能有任何的变数,哄着、瞒着、骗着,怎样都好。

  “那我真成帮着你欺瞒太后的帮凶了,”凌祈宴撇嘴,“好吧。”

  大不了,过后再与太后请罪就是了。

  回东宫后,凌祈宴抱着那皇帝宝玺瞅了半日,越看越心情复杂。

  这宝玺上有一角磕掉了一块,用金子补足了,他伸手摸了摸,顺嘴与温瀛道:“这块缺掉的地方,是我小时候摔的,为这个皇帝亲自拿鞭子抽了我一顿,从那以后他就怎么看我怎么不顺眼了。”

  那会儿他估摸着也才五六岁,刚开蒙,皇帝对他这个皇长子抱有极大的期望,给他找的老师都是朝中威望极高、学识极好的大儒,每日押着他学满四个时辰,但他那么一点大的孩子,正是玩性重的时候,又好动,哪里受得住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