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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2 / 2)


  温若水柔声念着,他走至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窗前,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写着君匪的名字。

  屋里的热气很快把玻璃上的字迹晕开,温若水不厌其烦地重新勾勒着,就像不停不息地追逐,他从未放弃,哪怕每一次的重逢都是为了离别。

  窗外的雨渐渐消停,温若水停下指尖,他低头莞尔一笑,一世又一世,是考验自己的真心吗?要知道...时间是最消磨感情的东西,多少轰轰烈烈都被时间冲淡,爱这种东西,尤是。

  他抬头,窗户玻璃上的名字已无影无踪,瞧瞧...连老天爷都告诉他不该执着,温若水摇摇头,重新在书桌旁坐下,他细细研读着挑选出来的几份学生档案,唇角漾起清浅笑意——

  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逆天而行,你又拿什么阻止我呢?

  他伸出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某份学生档案上的名字...言子衿是吗?似乎是个小吸血鬼,是想让我们再次走在对立面吗?

  温若水合上档案,不出意外的话,逆向思维应该没错,他思虑片刻,决定不管如何都要见见言子衿,最好...来个家访。

  反正,档案上写着的,言子衿的家属,言宁他也算认识了。

  那就,见家长吧!

  “滴滴滴...”

  寂静的房间响起手机传来简讯的声音,温若水微微惊讶,他拿过手机,不甚熟练地操作着。

  这么晚...会是谁呢?

  第61章 吸血情缘·温酒8

  “舅舅, 原来你还没睡呢, 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可以吗?”

  温酒的话语小心而谨慎,温若水自然察觉到了,他低垂着眼眸, 应了声好。

  “舅舅,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身边有同学是异类, 但他对我而言, 又是亦师亦友不可或缺的存在, 这样的话,我应该怎么做呢?”

  少年干净的声线染上几分惆怅,宁若水注意到了,是惆怅, 不是困惑,这证明他心里其实已有了取舍, 确实如此,对温酒而言, 吸血鬼和师傅,当这两个身份重叠到一个人身上时,重叠到言子衿身上时,他的心下意识已替他做了抉择。

  哪怕实际上,理智把他拉向那一边, 情感却把他拉回这一边,很奇怪,如果是以前的言子衿温酒或许还会犹豫,可是球赛意外过后,甚至还没来的及一起吃顿饭进一步了解的言子衿,已让他不忍心犹豫。

  尤其是……她明明随时可以刺穿他颈间的动脉,满足最原始的渴望,他甚至邀她回家,主动背她,有意无意地提供了机会,可她偏偏没有,从那时起,温酒的心已微微异样。

  说是好奇也好,说他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也好,温酒内心深处确实幻想过被吸血鬼吸血,他也相信不只他一个人这样想过,如果不伤及性命的话,恐怕还会有更多人猎奇。总而言之,从知晓开始,言子衿这个师傅对温酒而言...已经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似乎差一点点,就让他不由自主地,念到青青子衿那个名字时,想到言子衿的模样时,年轻的心脏就扑通扑通跳动起来。

  “舅舅,你说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温若水迟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温酒小心翼翼又问了一遍。

  “其实,你自己不是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吗?”温若水淡淡回问,明明很清楚是异类,却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足以说明一切。

  学校是一座象牙塔,不合群任何时候都存在,大多数人选择孤立一个人,其实有时候,并不是因为那个人真的太奇怪,更多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合群。

  做狼还是绵羊,只能二选其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只有忍受得了孤独,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圈子不同不必强融,既恶心了别人,又作践了自己。

  “温酒,你想和谁做朋友就和谁做朋友。”宁若水沉默片刻,淡道:“人是社会上的人,与生俱来就活在别人的眼光下,没错,但说到底我们还是为自己而活,这一生也不需要别人不负责任的指点。”

  “你是个成年人了,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哪些东西更重要也不需要我教你,现在,你明白了吗?”

  温若水淡淡说完,电话那头的少年似乎反应了许久,他挂断电话,心中已有了决定。

  只是...对温酒而言,这样干净利落,理性得近乎异常的男人,真的是他那个为情所困的舅舅吗?

  怀揣着心事的少年暂时抛去了这小小的困惑,温酒闭上眼,挥之不去的尽是有关于君匪的点滴。他并不知晓,因为没有深究温若水的变化,让自己错失了和言子衿的缘分,又或者说,是他亲手替君匪和温若水牵了一条红线。

  可实际上,他并不想做那豁达的月老,以至于日后每每想起,温酒都忍不住长叹复长叹:

  我想给你找个侄媳妇,你特么却把人给我变成了小舅妈!我...无话可说。

  *****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晴时有风阴有时雨...”

  “争不过朝夕,又念着往昔。偷走了青丝,却留住一个你。”

  手机铃声悄然响起,君匪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划动到了接听,“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你好,言子衿言同学是吗?”

  温若水淡淡应声,呼吸平稳...若忽略他颤抖的指尖的话,他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似乎...还撞到了头。

  “抱歉,打扰到你了,”他敛敛心绪,淡道:“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答辩论文有些需要修改的地方,我想...亲自辅导。”

  温若水一本正经地瞎扯,天知道论文这东西他实在不懂,若要是古时的策论,他倒能信手拈来,果然...他老了。

  电话那头,君匪小声打了个哈欠,她揉揉头,这显然是言子衿学校的老师,她乖巧应声:“谢谢老师,我挺方便的。”

  “那好,我晚点下班后过来。”温若水沉吟片刻,接着道:“忘了说,我叫若水,温若水。”

  “嘟嘟嘟...”电话的忙音一过,君匪才后知后觉电话早就挂断了,若水?姓温?她揉揉凌乱的栗色短发,这个清晨...显然糟糕透了。

  君匪拨浪鼓般狠狠摇摇头,待驱赶完睡意清醒过来,她才拍着胸脯安慰自己,没事的,叫若水的多了去了,姓温的更多了去了,肯定和宁若水呀,温酒没什么关系的。

  我...还是去打游戏吧。

  反正,刷完温酒那个“傻白甜”的爱意值就可以离开了,君匪轻叹一声,她想再见到宁若水,又害怕再见到他,说是近乡情怯也好,说是抗拒生离也好。

  君匪不再去想,她洗漱完打开电脑,忽然觉得有些口渴,随手打开安放在室内的小冰箱,她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