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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2 / 2)

  看他这个飘飘欲仙的模样,晋重华轻笑:“到底还有茶味。”

  是有茶味,但更有一股“人生”的味道。

  阮重笙从大道既成的高深境界里抽身回魂,朝晋重华拱手作揖:“师兄境界不凡,笙笙佩服。”

  连着两杯这般味道的茶水下肚还能面不改色继续忽悠,着实令人肃然起敬。

  晋重华道:“好说。”竟是这样收下了这番“夸奖”。

  “……”阮重笙笑着叹气:“师兄,我此行怕是又得生事端了。”

  晋重华此时又寻了本书捧着,闻言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阮重笙不满了,凑上去道:“师兄,现在大家可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你不怕我出去给你惹麻烦?”

  “你有分寸。”

  这么相信他?阮重笙起了兴致,复问道:“那我要是胡闹呢?”

  他搁下书卷,轻轻一个眼神扫过来,淡淡道:“就算你胡闹,我还保不住你么?若是犯了大过错……”在阮重笙紧张的目光里,他敛眉一笑:“……便回来给我做盘像样的点心来抵吧。”

  这些日子入胃的,都不太像人吃的东西。

  得了晋重华的一句话,阮重笙走出去都还是轻飘飘的。

  阮家出的事既大也小——他们定下的少夫人吴千秋,忽然提出退婚。言辞果断,心意已决。

  他还在路上就听见有人议论:“退婚?什么意思?”

  “她要用生死擂断姻缘。以一敌三,退婚。”

  生死擂规矩很简单。与同族所有还健在的嫡系打上一遭,只要赢了,哪怕是天祖给牵的婚约都可如愿一刀两断。

  ——阮重笙听说过,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规矩就是他亲爹,青衣君阮天纵用过的。

  当年他断的,正是与灵州邀明月的那桩婚约。

  “……哎,阮家这一辈就三个嫡系弟子,可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啊……”

  “吴三姐能行吗?”

  “谁知道呢。”

  “……”

  阮重笙深吸一口气。

  天院的人显然已经知道了什么,慕容醒拦住他:“吴三姐……要退婚?”

  “对。”

  吴千秋是什么人?吴氏“最后的风骨”,永远把家族放在首位的女人。也是曾经对阮重笙说,非要圆这桩婚事,嫁过去给阮家当主母顺带抚养个妾生子,保证自己富贵终生的女人。

  可也就是她不惜当众退回聘书,非断了这桩姻缘,男婚女嫁,两不相干。

  而三日后,阮家收到了一封由吴千秋亲自写下,盖着吴家家主印的退婚书。

  “……千秋不才,恐不堪门楣,故不矜名节,亲书于此……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诚盼君再结良缘,贤淑在侧,永世同好。雁丘吴氏,吴千秋上。”

  “……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阮重笙一个人走在路上,神情恍惚。

  他寻了个理由给白先生报备一声,吴千秋果不其然已经离开,他在原地沉默片刻,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

  临行前晋重华又问他:“你怎么想的?”

  “不是有个替擂的规矩吗?如果三姐撑不住,我就上去。”

  但这替擂有个规定,上去的人不能带兵刃,只能用修为硬抗。简单来说,就是自己去做肉盾,不能还手,纯挨揍。揍到另一方满意了,这替擂也就成了。

  但替擂出场的前提是,下了生死擂的那方已经放弃了胜利,即认输。而替擂的那个,自然不能是当世大能。替擂先死在擂台上,随后就是打擂人的可能性,极高。

  阮重笙这是下决心拼命也要出这个头了。

  晋重华忽然就想起了从前那位也曾做过替擂人的师叔,问道:“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我想这样做而已。”

  晋重华若有所思:“你和吴三姐细算也说不得多深厚的交情。”

  阮重笙转头握住他的手,“师兄,这不能这样算。我既然认了这个姐姐,那么她怎么都是我姐姐,我护到底。”

  引阳上君抬眼看他,神色温柔:“去吧。再大过错,我也能护你到底。”

  打时天府去往珩泽需费很大功夫。阮重笙握着晋重华给他的令牌一路通行,心里头思绪却一直杂乱无章。

  根据落潇潇所说,她曾经无意撞见过吴千秋和阮卿闻争论的现场,按时间推算大概就是退婚的爆发原因。

  “——你果然喜欢阮卿时。”阮卿闻对他的未婚妻说。

  “我从来不强求。”她这样说。

  两个人各说各话,各有所思。

  中间有一段话落潇潇说她并没有听见,最后是吴千秋开口:“我知道了。”

  她点头,“三日后,我会亲自拜访。”

  然后……就有了他所知的那一切。

  “……三姐。”他喃喃:“你可千万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