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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2 / 2)


  其实问渠村要说风景,也只能算作一般,发展乡村旅游那周遭交通也跟不上,以江未外行的眼光看,真的没什么值得投资的,更不要说李无恙这么早就要拿定主意了。

  但他毕竟就是外行,不会去插手李无恙的事,他也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他说完了就有点想回去了,但李无恙不肯撒手,牵着他继续踩着月光往前走。

  路边的电线在乡间小路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影子,他们像是一对在琴弦上跳舞的音符。李无恙突然吻他时,江未还是吓了一跳,匆匆往周围看了看,才放下心来。

  李无恙对于任何能和他亲密接触的举动都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牵手、亲吻、拥抱,江未已经能泰然处之平常看待了。

  亲完了,李无恙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喃:“在家里,一周最少,可以两次的。

  “我表现好,还能多一点。

  “但是现在,半个月了。”

  “……”江未听出他说的是什么了,他轻轻推了推他的腰,“这边很不方便的。”

  “可以去车里。”

  “什么?”那一刹那江未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无恙手臂收紧了,面颊微微发烫,落在江未鬓发间的呼吸灼热了起来,“可以,去车里做。”

  江未脑袋都有点大,他推开李无恙,木着脸掉头回去。

  李无恙焦急喊他:“哥哥!我真的,很难受。”

  江未停下脚步——虽说李无恙情绪上比常人迟钝太多,总归还是有血有肉的人,所以上午郑也的话,还是让他难过了么?

  他这一停,又让李无恙拥住了,李无恙声音矮了好几个度,“这边太难受了,和哥哥,在一块,就是忍不住。想一想,都不行,可是,我也没办法,不去想。”

  “……”

  “真的,有半个月了。以前说好,一周两次的。”

  “……”江未呼出一口气,“明天上午,等郑也上课去。”

  李无恙愣了一下,眼睛瞬间比月色还明亮。江未无奈地在心底轻笑了下。

  忽然胳膊被少年拉着架到了肩膀上,江未猝不及防,被他背起,往宿舍方向跑去。

  少年的步伐串成了一支雀跃的歌。

  他的脊背劲瘦但不瘦弱,跑了有一公里的路,却也只是呼吸微微加重,快到宿舍了也不肯放下。

  而江未看到宿舍灯光暗着,心中一惊,连忙挣扎着从他背上下来,跑进屋一瞧,哪里还有郑也的人影。

  他一边喊着郑也的名字,一边往外走,第一反应就是去郑也哥哥家去看看。他紧张地心脏狂跳不止,却在路口看到了那个蹲在草丛里、晃着狗尾巴草的小孩。

  “郑也?”

  郑也不吱声,不起身。

  “你是去找我们了吗?”江未走过去俯**问道。

  郑也抬头,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孩,眼神却忽然冷冷淡淡的。

  “你和他是那种关系?”

  “……”

  “你们怎么都这样?”

  “……”

  “我看到了,你们用那种东西,刚刚他还亲你。我一开始还骗自己不是的,现在想想我真是个傻瓜!你们就是那种关系,你不要耍赖!”

  “……嗯,是的。”

  郑也恨恨地揪了一把野草,又恨恨甩在地上。

  “你知道吗?我哥哥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要我的,才到这里来的,最后才被淹死的。这种事情,太坏了。我太伤心了。”

  李无恙漫不经心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偶尔聊起眼皮瞅上一眼那边蹲着的两个身影,只是没有人看见他刚刚背着江未奔跑时眼底闪烁的光亮,也没有人看见此刻他眼底毫无情绪的暗芒。

  小孩儿站起身要走,江未连忙追上,“郑也,你先冷静一下。你先跟我回去,我慢慢和你解释。”

  “不用解释,我不是小孩子,我什么都懂。我不想和你住一块儿了。”

  “……那也明天再说。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住?还要睡屋顶吗?那种地方能睡么?”

  “我能住的地方多了。我哥哥当初可是为了救这个村子才被淹死的,想收留我的人多着呢!”

  郑也固执地好几次甩开江未的手,江未劝不动他,也不敢真丢下他自己走,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忽地路前面小跑来了一个中年人。

  “呀!还真是您啊江医生,我正要找您呢!”

  来人是问渠村的村长,江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自己刚到,交接工作时见过,后来则是去了解郑也的情况。

  郑也一见对方来了,赶紧跳上前去,说:“张伯,我今天去你家住,行么?”

  “我就为这事儿过来的呢!”村长往江未身后瞧了下,憨厚笑道:“其实前几天就听说你这儿来了客人,但最近村子里事情可忙,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今天我婆娘提醒,我才想起来说把郑也接回去住两天。毕竟你们那屋子小,三个人也不好挤……”

  郑也算是捡到稻草了,头也不回地跟着村长跑了。

  江未与李无恙回去,重新住回了宿舍。李无恙对郑也睡过的床很是介意,里里外外都换了一遍。这天夜里江未本没什么心情,但想到今晚做了明天上午就可以推辞了,也就任由李无恙折腾。

  他们的性生活上其实称得上契合,李无恙总是能从中得到满足与快乐,他隐隐觉得哥哥也是喜欢的,哥哥的身体是喜欢无恙的,哥哥的心一定也是喜欢无恙的。

  可是每一次哥哥都是一声不吭,他也从来没有得到哥哥的回吻。

  他总是闭着眼睛,从来不看他一眼。

  他得不到哥哥的回应,总觉得心脏有块地方被挖空了。

  他和哥哥亲密过这么多次,可是还是少些什么。甚至可能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东西。想到这个他便觉如芒在背,禁不住战栗。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证明“杞人没有必要”,因为他在担心着同样的事。

  以前他以为哥哥是自己的,哥哥会爱他,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任何担心都是没有必要的。后来哥哥和郑北阳在一起了。 差点不要他了。

  尽管现在的他有足够的力量和信心,让哥哥留在自己身边,可是他还是担心,还是害怕。

  于是他又无比想证明“杞人没有必要忧天”,因为那样就可以证明他担心的事绝不可能发生。

  他望着哥哥汗涔涔的脸,轻颤的眼睫,喃喃道:

  “无恙就是,一个杞人,哥哥是,无恙的天。”

  “但我怕的,不是你掉下来,砸到我,而是,你掉下来本身。”

  江未没什么反应,但双手却悄悄抓紧了身下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