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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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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枪?”齐临十分嫌弃地皱了皱眉,真不知道何悠扬怎么想的,“你取的名?”

  何悠扬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嗯,和铁饼是情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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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是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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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的,刚没看见他蛋蛋吗?”

  齐临:“……哦。”

  铁饼正埋头在他客厅的狗盆里吃饭,是刚才何悠扬新添上的。只见标枪循着味儿凑了过去,示好地闻了闻铁饼的屁股,然后挤上去,企图分得一杯羹。

  然而铁饼独生子女当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一屁股把没什么力气和吨位的奶狗撞飞了,标枪呜咽了一声,着实可怜。

  何悠扬重新拿了个小狗盆,倒了点狗粮放到铁饼旁边,示意标枪去吃,但是标枪胆怯地不敢过去,缩在一旁。

  “别怕,过去吧,我看着。”何悠扬推了推标枪的屁股,他盘腿坐在地上,在他背后撑腰,又戳了戳铁饼的脑门,“铁饼啊铁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独食易肥,看看自己肚子上的肉。”

  齐临也跟着盘腿坐了下来,不知道何悠扬是成语记错了,还是巧妙地换字“乱用”。

  标枪吃得急,哈喇子流了满地,看来不止睡相不佳,吃相也不雅,有代训练。何悠扬拍了一张两只狗并排吃饭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并配文:“我有三只狗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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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有人前来点赞,不过何悠扬很乐意看到别人不明所以地问他“图上不是两只吗?你会不会数数?”,他故意没回,一脸高深莫测的傻笑。

  “谢谢你,我是挺喜欢的。”齐临一直盯着吃得香甜的标枪,直到它把碗舔干净,要是狗知道不好意思,早就羞得无脸见人了。

  “我草稿本上那个,也是你给我的……‘礼物’吗?”

  他不说,何悠扬都快把这事忘了:“你怎么才看见啊?”

  齐临:“本子用得慢,简单计算过程一般不打草稿,的确省纸。”

  何悠扬不禁失笑,把何毅刚才在饭桌上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扔给他:“宝贝儿,‘谦虚’两字会写吗?”

  “看情况吧,对着你就不会写。”

  何悠扬:“……”

  潜台词就是对着别人家长就会呗,真是个两张面孔、阳奉阴违的狗东西。

  齐临将吃饱喝足的标枪抱起放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它的头,标枪嗅着他的手,迅速熟悉了他的气息。何悠扬看着这一人一狗,一时手痒痒,抬手轻柔地摸了几下齐临的头,突然按着他的头对着狗盆就是往下一压,齐临一时不察,鼻子差点和狗盆来一个亲密接触,手撑着地才堪堪稳住。

  怀中的狗早就跑了。

  “何——悠——扬!”

  齐临夹杂着今天非要把你搞死的怒气一喷射出来,何悠扬就下意识防御性地抱住了头,可是想象中的一顿胖揍并没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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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悠扬贼兮兮地从胳膊缝里偷偷往外瞥,看见齐临竟然起身往门口走去,拿起来刚才何悠扬嫌弃地搁在鞋架上的“生日礼物”。

  他利落地撕开了包装,扔进垃圾桶,招了招手示意何悠扬过来。

  不会是要拿这砖头一样沉的书砸他脑袋吧?那一定得砸傻,何悠扬不情愿地摇了摇头,不过去。

  齐临大步走过去,半拖半拽地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强迫他进了书房,把他按在了凳子上,“啪”地将两本厚书拍在他面前。

  何悠扬终于看清这两本是什么书,他疑惑不解地问道:“《石头记》?你送我《红楼梦》干什么?我有。”

  齐临:“和你那本不一样,这是周汝昌校订批点本,有专门的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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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悠扬打开制作精良的书页,翻到扉页——著者进行了全面梳理核定后文意晓然,对于理解《红楼梦》的思想艺术、创作心理等问题具有重大参考价值。

  何悠扬有点牙疼:“……你还真是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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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临手撑在书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何悠扬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一下站起身来,像是捧着宝贝似的把上下册两本书抱在怀里,郑重其事地贡在书架最显眼的地方,夸张且做作地说:“宝贝儿,谢谢你,我真的特别喜欢,这绝对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然后就要跑出书房。

  “别走,回来。”齐临一声令下,何悠扬又被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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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临重新拿下一本,摊到他面前,不容拒绝地说:“看十章,看完我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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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何悠扬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宝贝儿,今天我生日,你就这么虐待我?不就是把你往狗盆里推吗?我也让你推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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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是谁开学的时候让我监督你的?不完成任务就揍你,你说这都欠了几顿打了?”

  看来是彻底没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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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悠扬双手护耳垂头丧气地“嗷”了一声,的确是自己当初信誓旦旦说的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就这样,在这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看书犯困的悠闲午后,何悠扬支着眼皮投身于无涯学海。

  齐临抱着吃饱就睡的标枪在书房里守着何悠扬轻轻踱步,眼神寸步不离,像早时候拿着戒鞭、两眼射出严厉目光的教书先生,学生一打马虎眼就时刻准备将鞭子抽上去。

  “唔,困死了……你别抱着它了,小心它尿你一身……好好,我闭嘴。”

  瞪完何悠扬,齐临忙里偷闲扫过书架上的书,上面的书籍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属于谁的,泾渭分明。

  上面两排是何悠扬的无营养闲书,写完作业杀时间看的。第三排倒是些正经书,不过都是青少年必读书目,估计是老师逼着买的。最下面一排是教育类书籍——《如何成为一个好爸爸》《培养孩子的恒心与爱心》《父母必须知道的事》诸如此类,中间还参杂着几本鸡汤。

  他又瞥回撑着脑袋、眼皮耷拉的何悠扬,在他亲吻书之前眼疾手快地上前托住了他的下巴。

  本想光阴似箭般度过三年高中、甚至不惜让其乏善可陈不值一提的齐临,怎么也想不通他究竟是哪里修来的福气和运气,得以踏入这段想都不敢想的关系中的。他好像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突然坠入了一个温柔乡,看着自己沾满泥泞的双脚,不断妄自菲薄,觉得不配容身,仍是恍惚惊讶。

  至此,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何悠扬会长成一个温柔至骨、再气急败坏也不会吐出不雅脏字的人了。他就像一间照进正午阳光的朝南屋子,没有一点阴暗死角。

  刚才饭桌上,何父何母看似无情数落,实则不痛不痒,愿他自由成长。哪怕他们曾经遭遇伤痛,也能继续给出毫无保留的关心与爱。何悠扬长年累月地浸泡在那些他曾艳羡不绝的“蜜糖”里,一点一滴都潜移默化地构筑成他温柔又坚实的血肉。

  对这样的人动心,再理所当然不过。

  齐临趁人之危,在他微微闭合的眼角留下一吻:“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