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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安全套(2 / 2)

  她看到他喉间那凸起的性感喉结露了出来,很快,又见他粗暴地扯开袖扣,卷起了袖子。

  左臂的文身暴露在这肃杀阴沉的氛围中,看着颇有些骇人。

  席若棠突然感到不安,但见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言语,她也没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回到慕远小区。

  在经过一个拐角时,从淮瞥到了一间低调的成人用品店,蓦然想起那盒安全套,又莫名联想到之前从次卧找出的小玩具。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席若棠一眼,“我想冒昧地问你个问题。”

  “嗯?”

  “你真没跟男人做过?”

  “咳……”她被唾沫呛了一下,“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回答也没关系。”

  “是。我一个母胎solo,跟哪个男人做啊。”

  他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再次看向她,表情微妙,“你自己来的话,用那种尺寸,不疼么?”

  “啊?”她一头雾水。

  从淮一脸讳莫如深,“算了,你喜欢就好,注意安全。”

  席若棠:???

  她喜欢什么?注意什么安全?

  从淮没再多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他们刚踏进2301房,就降下了瓢泼大雨。

  风雨嚣张地吼叫着,吵得人心烦意乱。

  从淮抱起窝在沙发上的泥煤,就回了房间,留下席若棠一人捣腾刚买回的食材和日用品。

  她废了一番功夫,把东西分类整理好,开始准备晚餐。

  直到晚餐做好为止,从淮都没从次卧出来过。

  她备好了碗筷,去敲他房门,“从淮,吃饭了。”

  “嗯。”他回应道。

  不多时,门开了,过道的灯光侵入黑黢黢的卧房里。

  他自黑暗中走出,依旧是白衫黑裤的打扮,衣上却多了些褶皱,部分布料被汗水濡湿,透出了肌肤的颜色。

  “喵~”泥煤蹭着他的裤腿,走了出来,叁两下跑到了客厅。

  席若棠回了神,“你刚刚睡着了?连灯都不开。”

  从淮敷衍地“嗯”了一声,神情恍惚地晃去洗手,然后又神情恍惚地晃到餐桌边,坐下,安安静静地吃饭。

  席若棠在他对面坐下,总觉得他今天很怪异。

  是因为台风吗?她扭头看向阳台。

  狂风呼啸,把门窗砸得哐当哐当直响,暴雨如注,全世界都笼罩在这场昏天黑地的暴风雨中。

  “从淮,你没事吧?”她担忧道。

  他连眼睑都懒得动一下,又是冷淡的一个“嗯”字。

  席若棠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自大雨降下的刹那,他周身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将世间万事万物都隔绝在外。

  他为自己造了一个无人之境。

  那里闷热潮湿,满目疮痍。

  他彳亍徘徊,踽踽独行,忍受着汗渍干涸留下的黏腻不适感,漫无目的地游荡。

  有如行尸走肉。

  怪她想象力太丰富,越想,她越感到惴惴不安,于是又唤了他一声:“从淮。”

  “什么事?”他撂下筷子,抄了张纸巾擦嘴。

  “呃,”席若棠没话找话,“冰箱里的那个芒果……我明天给你做个杨枝甘露?”

  “好。”他站了起来,走到猫爬架边,抓起泥煤,再次回了次卧。

  他没开灯,也没开空调。

  房门一关,漫无边际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他。

  他呼吸一滞,双膝一软,靠着房门滑了下去。

  他坐在门后,蜷缩成一团。

  怀里的小黑猫不堪挤压,挣扎着,探出了个小脑袋。

  “喵~”它似能感受到他的悲凄无力,伸舌舔他的下颌。

  他一动不动,死去了般,肢体渐渐变得僵硬冰冷。

  一段段不可告人的记忆,在风雨的推动下倾倒而出,淹没了他,叫他不能呼吸。

  小时候,从淮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受上帝青睐的宠儿。

  他出生在一个幸福富裕的家庭,父母恩爱,举案齐眉,而他也很好地遗传到了两人的优点,头脑聪慧,长相俊美。

  如果不是十二年前,他母亲程婕哽咽着打来的那一通电话,或许,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父亲天生身子弱,从小到大,没少吃药住院。

  就在那一个狂风暴雨的午后,他父亲没挺过去,撇下了他们这对孤儿寡母。

  程婕久久未能缓过来,后来更是被确诊为抑郁症。

  有一段时间,从淮忙着准备期末考试,无暇顾及太多。

  等他发现时,黄赌毒叁样,程婕已沾了个遍。

  于是,他干了一件非常出格的事:他把他的亲生母亲软禁在家,强迫她戒毒,还把家里的东西拍卖出去,还了她欠下高利贷。

  那是他有记忆以来,最穷困潦倒、狼狈不堪的时候。

  他们母子二人无家可归,流浪到了贫民窟。

  这里是罪孽的温床:滥交、吸毒、犯罪……时不时就能听到人们的污言秽语,或是调笑,或是挑衅,偶尔还能听到打架的肉搏声,间或夹杂着几声枪响。

  道德和法律,在这种地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每每太阳落了山,他就和他母亲就窝在破旧的简易帐篷里,警惕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他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等待天明。

  哪怕天亮后,帐篷外满是他人恶意留下的屎尿和呕吐物,他们也能做个深呼吸,庆幸自己又多过了一天好日子。

  ……

  雨势一如既往的大。

  不知过了多久,从淮动了动酸麻的身体,放下泥煤,手背在身后,撑着门板,缓缓站起。

  他浑身汗涔涔的,难受得要命。

  他出房间洗了个澡,再折回来时,席若棠杵在次卧门口,扬着嘴角,杏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怎么了?”他问。

  “从淮,”她羞赧道,“今晚,我也想要一个晚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