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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阿渊(2 / 2)


  但这可能注定是无法实现的事了……

  她是个无耻的小偷,占了他夫妻的名分,又占了他的心。明明这一切都不属于她,她却停不下痴心妄想。

  对不起,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会变成这样……”他发愣的模样在眼眶中模糊成一滴月白色的泪,坠落在脚边。他一直都是清风朗月般的谪仙之姿,何时像此刻不堪过。

  如果她知道,这个身份注定有一天要还回去的话,她不会和他有一丝交集,更不会扰乱他的心。

  “放我走,求你。”

  看在她的真心的份上。

  “不……”君尧下意识地喃喃道。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她走了……这辈子,他们真的就有缘无分了。

  不能让她走。把她关进宫中大牢里,他还有方法保住她的命。但她出宫后饶是他也鞭长莫及,如果君长老和皇帝派人追杀她,他根本没可能救她。

  到时全城围捕,她怎么可能逃得过。

  他不想见到她死,也绝不会让她死。

  别恨他……

  “抓住她。”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早已蓄势待发的侍卫一齐朝斐一冲来。君尧摇摇欲坠的身影被他们的利刃潮水般淹没,他的冷声像一束锋利的冰锥:“把剑收起来,不许伤她。”

  侍卫踌躇看向君长老寻求意见,君长老也不想把君尧逼急,勉强点头同意了。

  执剑抱住斐一扛在肩上,把鹤心交给其他暗卫,几人往宫门口突破。

  他的武功在君家也是一等一的,很快就把包围圈打破了一个缺口,冲向宫门。

  “——斐一!!等等我!”

  斐一被执剑背在肩上,抬头看向远处的侍卫被一个接一个地打飞。一个银发的男人满身伤口地朝她跑来,伸着一只胳膊试图赶上执剑。

  “……阿渊!”斐一直起身子,死死地盯着他。

  执剑一边战斗,一边抓牢她:“陛下,不行,来不及了!赶回去接他我们都要死!”

  阿渊拼命搬动他伤痕累累的双腿,在宫道上朝斐一狂奔。

  他其实根本还不怎么会跑,赤着生嫩的双足,被地面的石子硌得皮开肉绽。

  长发在空中划出银色的波浪,直直地向前冲。

  ‘斐一’皱眉,对侍卫下令:“不许让他跑了。”立时有一群侍卫转去拉扯他。

  压倒斐一的最后一根稻草悄然落在她肩上,她崩溃地大喊:“不要,放过他!”

  她的地位可能是她从别人那偷来的,君尧可能是她从别人那占来的,唯独阿渊——

  唯独阿渊……

  那条曾经泡在污水池里,鳞片剥落,浑身黯淡无光的瘦弱鲛人,是属于她的。是她斐一救了他,喂他吃食物,一字一句教他说话,让他忘记往日痛苦的回忆。

  “快跑,阿渊。”

  她拼命给他加油,每喊出一句,阿渊跑得就更快一分。

  “阿渊,快跑!”

  左腿、右腿、再左腿。

  “快跑!”

  空气涌入刺痛的喉咙,快要撑爆他的胸口。

  快跑到她这儿来!

  鲛人矫健的身子仿佛要从地面上飞起来一般,破空把阻碍他的人群劈开。狂风呼啸过他的耳畔,就像在水中自由地游弋般,他用尽全身力量,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到极致。

  直到身后的侍卫抓住阿渊的脚腕,他猛地跌倒在地。

  “啊——”

  “阿渊!!”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一个侍卫飞扑到他的身上压制住他。

  “砰”地一声,砸在他的后背。

  一个,又一个,把他淹没在人海之中。

  执剑不忍地回首看了阿渊一眼,带着斐一继续往城门突围。

  “斐……一……!”

  阿渊匍匐在地上,试图从侍卫身子堆砌的重担下爬出来。青筋毕露的手指紧紧扒着地面,划出五道血痕。身上的重量几乎压碎他的胸膛,他的肺腑,让他动弹不得,口吐鲜血。

  腥气蔓延在口齿间,染红了他锋利的牙齿,看起来像一只嗜血的野兽。

  执剑和斐一的人影逐渐缩小,然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

  “别走……斐一……咳……”

  君尧望着他们,手指紧紧地按着匕首割出的伤口,痛得他手掌发麻,心尖抽疼。

  别走,斐一……

  她不顾一切地奔向自由,而他被缠住手脚,困在这深宫里。

  别走。如果你要走的话,那至少,把我也带上。

  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