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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魔(2 / 2)


  玉面先生展开一看,只见是《子夜歌》里两句——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苏棠已翻身上床不去理人,烦躁地捶着枕头。

  玉面先生将那页纸往桌上一放,笑着道:“那在下便告辞了。”

  他走出房门,脸上的笑就散尽。

  子夜歌……

  子夜歌——

  他轻吸一口气,双眼泛了阴光。

  出院门时正与一浓妆艳抹的女人擦肩而过,二人皆惊,后者给他点头一笑,领着丫鬟扶腰而过。

  身后的守门侍女道:“先生,那是大人之前的侍妾。”

  玉面先生一言未发,转身便去。

  女人推开门就是一阵笑,丝绢掩着樱唇道:“听说多了个妹妹,妾身还没来瞧过呢。”

  她眉心一跳,见小姑娘只穿了一件红衫坐在床上,肤白沉雪,一双桃花眼,别说男人,女人也要多看几眼。

  额角竟还活灵活现地刺了只仙鹤,想想一针一针,刺穿肤血,添魂加色,把红艳的丹顶正点在眉心,行此事的师父可真是玲珑心了。

  她不但漂亮,还年轻,脸上一点岁月痕迹也没有,像个小孩子,粉雕玉琢,如珠如宝。

  苏棠听到陌生女声,当即翻身坐起,看着那女人坐在床边,顿时一脸厌恶。

  陆子宣不是沈良轩,他是个正常男人,也不练那邪功,自然要女色,府里莺莺燕燕不少。

  可这些女人要么老了,要么腻了,没有一个人有苏棠这样年轻漂亮,柔若无骨,甘甜醇美。

  一连几日,也该是女人争风吃醋的时候了。

  丫鬟道:“蓉姨娘,姑娘伤了嗓子,还说不了话呢。”

  苏棠听得“蓉姨娘”三字,便抬眼去打量女人,见果然容貌跟自己三分像,当即眼光更冷。

  蓉姨娘听了便笑,“原来是个哑巴啊。”

  说着还伸手去拉人,“我这个做姐姐的给你炖了一碗银耳羹,妹妹快趁热喝了罢。”

  一手拿碗,一手掐着人下颌,“来。”

  苏棠轻轻一挣,汤羹洒了小半在床,那姨娘闷闷一哼,“狐媚东西,别给脸不要脸!”

  苏棠抬手掀翻,猛地把人扑倒在床下,伸手抽出她头上一根玉簪。

  玉簪的尾部并不尖利,圆钝无锋。

  苏棠顿时失望,丫鬟们惊叫一声,正要去拦,却见她飞快下手,片刻未犹豫,一簪直直插进了女人右眼。

  凄厉至极的惨叫——

  苏棠握着簪子旋转按压,搅弄得血肉模糊,似想把她脑袋都贯穿,所有丫鬟都吓飞了魂,半天才有人扑上去拉住她。

  女人喊得惊天动地,胡乱挥着手,长长的指甲从苏棠面上一刮,留下两条浅浅血痕。

  她伸手一碰,满手的血蹭了一脸,以至于后来赶至的陆子宣以为她被毁了容。

  苏棠把人狠狠一抱,躲在他怀里手舞足蹈地比划,脸上被擦尽,见只是两道浅痕,陆子宣才面色一松。

  从始至终,未去看地上的女人一眼。

  最后又恨又怜地掐着苏棠脖颈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果然是放了把刀在这里。”

  “只是刀锋钝了,就成了废铁了。”

  他见床上湿了一片,伸手沾了一指,轻拈而嗅,气得一脚钉在床边女人腿上,骨裂一声。

  怒道:“贱人!”

  “自己生不出来,还不让别人生了?!”

  花娘和霜夜正在外面听热闹,后者笑道:“我不方便进去,你去吧,赶紧把那姨娘弄走,待会儿越来越气,没得安生。”

  花娘便忍了笑意进门,听着女人惨叫不止,皱着眉头道:“真吵……”

  她低头一看,惊呼道:“哎呀,小夫人还是这个性子啊……”

  陆子宣美人在怀,早把旧日的人抛到脑后,厌恶道:“拖下去。”

  他端详苏棠脸上的伤,气急败坏,却忽露出一丝诡谲笑意,“等等——”

  两个丫鬟把人一放,陆子宣道:“花娘,给她一把刀。”

  花娘知道这个“她”是谁,当即从袖中取了一把柳叶刀,小心翼翼地塞进苏棠手里。

  陆子宣拎着人往地上一扔,“杀人会不会?”

  苏棠呆呆地看着女人挣扎,她满脸鲜血,右眼成了一个血窟窿,两手捂着,不停翻滚哀嚎。

  花娘心领神会,吩咐旁人道:“把蓉姨娘按住。”

  陆子宣蹲下去,握着苏棠手腕,移到女人心口,看着苏棠惊惧的样子,蛊惑而笑道:“想试试吗?”

  苏棠茫然摇头,想收手又不能,哀求地呜咽两声,刀尖已被陆子宣狠狠一压,穿透了女人心脏。

  花娘凝神盯着她的神色——

  惊讶的,恐惧的,瞳孔骤缩,瞬间闭上了眼睛。

  陆子宣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淡淡道:“拖下去埋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