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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2)





  低着头的少女似乎没察觉,兜帽将她的脸藏在阴影里。

  同个大牢房内,其余麻衣囚服里有人嬉笑起来:“瘦猴,你是不是喜欢她啊,怎么一到她眼前就不耍你的牛皮威风了呢?”

  “放、放屁!老子才不会喜欢这种丑八怪!”

  瘦猴脸涨得通红,恼火瞪角落里开口那人。

  话是脱口而出,说完以后他就下意识望了眼身旁的少女——兜帽低低掩着,少女头都没抬,给他缠上止血布带的手指也轻巧平稳地勾扯着。

  她就好像压根没听见他们的话。

  瘦猴恼意更盛,脸都烧得像猴屁股了:“丑八怪你可听好了,不要自作多情,老子才不可能看上你呢,你——”

  “邦邦!”

  沉木棒敲在牢门上,“吵什么,想早点投胎是不是!”

  姚义站在阴潮的牢门口,恶着眼神划了一片,最后落到唯一低着头的少女身上。

  “时琉,跟我来。”

  “……”

  最后一条麻布系紧,时琉从墙角起身。

  昨夜下了雨,阴湿的地牢里积着不少水洼,转过来起身的时候她晃过其中一个。冷然的暗光浮过水面,映出女孩藏在兜帽下的侧脸——

  狰狞的长疤攀过女孩本该清丽冷艳的脸,从眉旁一直蜿蜒到唇下。

  如雪白玉壁上一道丑陋裂痕,触目惊心得令人皱眉。

  所以是“丑八怪”。

  时琉听过了好多日子。

  但她不觉得有什么难过。毕竟这是她还能好好地活在鬼狱里、没有被献给幽冥那些四下流散的恶鬼匪首们做短命姬妾的唯一原因。

  何况就算这样,随她身量渐渐拔起少女模样,也总有些毒蛇似的冷腻眼神往身上纠缠。

  时琉侧身出牢门时,将疤痕那侧朝向姚义。

  可姚义视线没往这边落,反倒是拧着手里的沉木棒,晦着神色往幽暗牢廊尽头走:“赶紧些,再慢点,那边就得死人了。”

  时琉意外地抿了抿唇,加快步子跟上去了。

  随姚义走到这鬼狱地牢最深的天井口,时琉看见了被扔在空地上的一个……少年?

  要不是听到姚义说的,时琉心里早有准备,那此时还真不敢贸然确定地上那血糊糊的半死不活的是个活人。

  他身上约莫一件白衣,看不出纹理质地,浑身上下几乎都被血染满了——红的,红得发黑的,血色形状像幽冥血河道旁盛开的曼陀罗,妖异又瘆人,不知道流干了没有。

  叫老八的牢头和老狱卒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老狱卒酒意未消,正皱眉咬着烟嘴:“怎么就带回来这么一个。”

  “丰州西北出了事,其他全死透了,就这一个还剩点气的。”老八阴晦着眼神。

  老狱卒变了脸色:“出什么事了,竟闹这么大?”

  “丰州州主,死了。”

  “什么!?”

  “……”

  时琉刚走近地上少年,还没来得及蹲下检查,闻言也是一栗,她按捺住了没敢回头。

  但兜帽下,眼睫都惊抬微颤。

  鬼狱就是丰州州主一手建立,供他修炼邪法,时琉对他有所了解。

  幽冥十五州,原由五方鬼帝十殿阎罗各自统领一州,万年前酆都帝不知因何忽然神陨,幽冥大乱,麾下十五州领主死伤过半。

  岁月摧人,又经万年征伐磋磨,如今冥土还剩几位初任领主早就成迷。

  但即便如此,现任的一州之主随便哪个都是尸山血海里走上来的——尤其丰州州主,传闻里得上古天魔邪法传承,实力莫测,在现今各州州主里也能排入前列。

  这样一个正值鼎盛的可怕魔物,竟然就这么死了?

  时琉脸色微微苍白,更低下头,屏息听着。

  天井一角,老狱卒的宝贝烟嘴都险些没叼住:“州主何等修为……难道兖州和甘州联手了?”

  “应当不是。”

  老八不知道想起什么,乱发下鹰隼似的厉眸里还闪过似惧意,“出事的地方是幽冥天涧,气息爆发只有几息,我们于百里外路过还被波及——要不是我警觉得早,你这会都没处替我收尸了。”

  “几息时间覆灭一位天魔,兖州甘州州主联手也做不到,确定真死了吗?”

  “我去查探过,幽冥天涧最北夷为平地,州主神魂俱灭,绝无生还可能。”

  老狱卒惊愕:“几息之间神魂俱灭?怎么可能?”

  “如果我没猜错,是凡界有大人物下来了,”老八眯了眯眼,“要么是两大仙门的太上长老,要么是时家家主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