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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荼之第39节(1 / 2)





  那副好看的皮囊在这样的气场下,反而越发衬得他脱尘。

  有一种难以逾僭的疏离。

  旁人见了他,都会客气的道一声,“徐先生”。

  徐荼坐在角落里,看着人群来了又散,散了又聚。

  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

  但异常的安静,所有人都像是刻意压着步子,只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她想去看看爷爷,但没有人告诉她遗体在哪里。

  只说那是重要的东西,已经被保管妥当。

  徐荼想争执几句,说那是她的爷爷,不是一个任人摆弄的物件。

  可还是安静的沉默下来。

  这里,没有她说话的资格。

  护送遗体的专机是当晚停在市中医院的停机坪,徐荼和徐清源几个小辈,被安排坐着蒋毅的车,连夜赶回京市。

  徐又焉作为长孙,几乎是脚不沾地,却在徐荼临上车前,低头叮嘱了一句,“牢记你是爷爷的孙女,其余一句话不要多说。”

  徐荼应着,就看着他长腿迈上飞机,在之后的两天,徐荼都没有见过他。

  她和徐清源像是提线木偶,总有人过来安排几句,他们跟着做着,在之后就是无尽的等待。

  中途孙载怡来给她送了一次衣服。

  也只顾得上说一句“节哀”便再无多言。

  徐延国在位时的关系在京市,退休后又扎根海城,级别和身份摆在那里,自然来了五湖四海的权贵。

  徐存礼人在实上,因而也少不得现在当权的。

  所以自从回到了京市,徐家就前所未有的团结与和谐。

  这种时候,家族的门面比内部嫌隙的斗争重要得多。

  徐荼以徐家小孙女的身份,参与进了这场盛大的葬礼中。

  枫山公墓的葬礼规格之高,让徐荼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爷爷为了国家付出半生所收获的荣耀。

  一批又一批的人前来追悼。

  他们鞠躬,他们默哀,他们拭泪,他们象征性的给每一个人送去拥抱。

  徐荼木然的接受着。

  这一刻她才知道,当人要去直面更为复杂敏感和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会忘却掉最根本的痛苦。

  她哭不出来。

  饶是一圈又一圈的人握着他们的手说着节哀,她也已经哭不出来了。

  好像那天在医院里,守在角落中掉落的泪水,就是她为爷爷能流下的所有的泪水。

  大家像是有一种无声的默契,谁也没有提过遗嘱,谁也没有提过分割。

  徐荼又回到了徐家那个大的让她曾经找不到路的老宅里。

  只不过冬日的温度低,湖面结了冰,天鹅也被移走,树枝干枯,地面干净的落叶都没有一个,只有一种凌空萧瑟的凄凉。

  裴怔和申叔也不见踪影。

  家里往来了一些徐荼没有见过的生面孔,主厨的师傅换了据说是北清斋的大厨,洒扫的阿姨面色年轻了许多。

  有一个自称是常芳海的五十余岁的女性,说是这个院子的新管家。

  徐荼不知道他们是谁的人,也没有心情去窥探和剖析。

  爷爷的去世对于她来说,与其是一件痛彻心扉的剥离,更像是陡然清空的孑然。

  她没有亲人了。

  没有了那个不论什么时候都对她笑眯着眼,虽然黑心肠的会把徐荼推到风口浪尖,却也永远在背后护着她的小老头。

  没有了那个每年都要把最大的红包给她,任由徐清源说着爷爷偏心,也要把偏心进行到底的亲人。

  没有了会和她一起看着天鹅湖,聊着文学聊着历史聊着人生聊着他私心的爷爷。

  徐荼觉得心空了。

  她突然很想很想回到赫尔辛基的小屋里,很想守着常年无光的夜幕,想逃离现在这种压抑又无措的环境。

  她也很想徐又焉,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一样,那么那么的想念他。

  她甚至一瞬间产生过这样的念头。

  爷爷已经去世了,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了,她是不是可以接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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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又焉是在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回到老宅的。

  他换了身姜黄色的风衣,高及脚踝的铆钉长靴,黑色的皮手套和一顶宽帽檐的防风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