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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头目_任务 01“杀人屋” 等级:☆☆☆☆(2 / 2)




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从客观上使得西比尔对维尔德芙劳想要亲手杀死布布这件事表示信服。



贝亚特莉切在利用火系幻影【魔法】制造的窗口和线条中添加了新的记载。现在需要获得西比尔的信任。那要怎么去支援维尔德芙劳才能得手呢?



(这个方法至少需要有我,菲莉尼昂和维尔德芙劳。有必要的话,还得用上胡德拉!)



她们必须立刻行动。



无论怎么拖延,最多也就只有一分钟。



“要、要怎么办才好?”



“阿梅丽娜,转告维尔德芙劳让她尽量拖延时间。菲莉尼昂,你要是闲着的话就来帮我忙。”



“诶?诶?”



“【贤者】那边大概已经收到了我们和维尔德芙劳交过手的报告。但她们并不知道尾声的细节。【冰瀑姬】说过自己还没来得及报告就被干掉了,可即使报告真的传了出去,『会议室』为了讨好【贤者】也会在报告中说我们被击败了。里面会通篇在吹捧【冰瀑姬】的实力,说她会在某个时间点上击败我们,可一旦计划失败后,那群人也不会赶着去求她恕罪。到时候写得越是详细,就越是会令【贤者】失望了。”



“你的意思是,【贤者】和西比尔并不知道咱们的战斗结束时的全貌吗?”



“我们在白天的时候就来过少女烧烤,她们应该多少能推测出维尔德芙劳撤退了……可是她们并不知道维尔德芙劳是不是被俘虏了。我们可以假装成【冰瀑姬】依然能在古朗兹尼尔自由行动,然后在那之后的时间点上对咱们奇袭得手了。”



贝亚特莉切慢慢呼出一口气。



“我们得想办法弄到卖弄【冰瀑姬】有多凶残的材料。既然短距离通讯能连上她,那就可以发到她的【兵辉】上面。就捏造一张【截图】吧。要是能做一套让西比尔感到惊恐的秘密相册,那就是‘客观的物证’了。”



当然,维尔德芙劳擅长的是冰雪的世界。可最近并没有在旅馆镇或【迷宫】等拥有众多目击者的地方出现白色地狱的报告。那样的话……



“那就用和上次一样的环境。就说是她在北边的雪山对咱们发动了突然袭击。原本就有暴风雪的地方就算出现冰冻地狱也不会引人注目,更不会上新闻。”



话虽如此,现在也没时间跑到山里去。



菲莉尼昂利用【调合】做了一瓶能制冰来治疗瘀伤的魔药,然后阿梅丽娜把冰敲碎,铺在了远离地图的面包房一角。只要有足够的白色物质盖住地板就行了。



“面包房肯定会有茄汁吧?有生鸡蛋不?把茄汁和蛋白混一起,调好粘度和色调,然后弄成我的脸被砸烂了的样子。”



“……为什么你明明不会下厨却就能随手应用这种知识?”



“闭嘴啦,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整天煮给自己一个人吃的。”



“啊啊!?”



贝亚特莉切无视了低吼的太平公主(笑),回到了正题。



“菲莉尼昂,你这个治疗专家已经见识过很多伤情,就交给你的判断力了。我就这样侧躺在地上遮住脸,你好好用茄汁弄一滩假血。要是从外面看不见的话,就弄不清楚伤势有多严重了。”



“这、这个方法真的没问题吗?”



菲莉尼昂的声音有点不安,她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摆成L字,合成窗口的样子然后从多个角度拍下了贝亚特莉切的照片。其中有的角度因为能看见面包房的墙壁所以不能用,而且如果对方是专家,说不定能从光源的反光看出照片中的环境其实是室内。



“喂,咱们不是保存了几张北边雪山的【截图】吗?就把那些拿来作为参考吧。”



“嗯,光源的位置差不多是这个样子,色调应该多一点蓝色。”



“贝亚特莉切,你不赶紧的话冰雪会被你的体温融化掉的!”



到头来,包括展示照片的方式,还是要依赖【冰瀑姬】的演技。



“好,搞定了。然后就发给维尔德芙劳的【兵辉】……”



而在孤立无援的酒吧中,维尔德芙劳不得不竭尽全力来抑制自己下意识就要皱起的眉毛。



问题在于伙伴们(?)发来的那张假照片。



(这拍得太烂了!!)



【截图】本身看起来是挺像样的。她们大概是根据雪山的实际【截图】调整过光源。可是当人趴倒在真正的暴风雪中时,皮肤边上的积雪会逐渐融化,然后再被零下的空气冻结,所以看起来会更接近于冰而不是雪。这种小细节也许会被西比尔察觉到。



“就是这张照片吗?”



语气中貌似夹杂着一丝嘲讽的西比尔正观察着从悬浮在空中的薄冰窗口显示出来的【截图】。维尔德芙劳看不穿她是什么意思。虽然已经尽可能地添加了图像噪声来隐藏细节,但此举也有可能会被西比尔看出来她心虚了。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维尔德芙劳的嘴唇维持着笑容,挤出了接下来的话。



“对,这可是我的偷袭珍藏。偷袭colle哦☆”



然而【剑圣女】并不满足于这种程度。



她接着说道。



“对了菲莉尼昂,你手上还存着很多回复药吧?”



“啊,是这样。你想做什么——”



眼镜奶牛的疑问戛然而止。



因为贝亚特莉切突然猛地朝着自己的脸颊挥出一拳。



【剑圣女】正戴着从手腕包裹到指尖的金属手套,上面还有活动手所需的关节。因此那只拳头的重量和硬度连铁锤都要甘拜下风。一股绝不会从茄汁或番茄酱传出来的铁锈味逐渐在面包房中蔓延开来。



“呸。”



即便如此,【剑圣女】还是将什么东西吐到了手掌上。



那是她的一只后牙。



这下她就拿到了火系幻影【魔法】打出来的那堆窗口和线条所要求的最终道具了。



“那个贮藏室有个通往后巷的窗户吧?让【冰瀑姬】准备就位,好让我暗中把这东西传给她。你那个叫胡德拉的部下好像擅长调整自己的【仇恨值】吧?叫她在酒吧前面闹事。只要她摔一跤把怀里的齿轮洒到满地都是,远处的围观群众就会开始哄抢的。【贤者】和西比尔都不认识她,所以就算让她们知道是谁干的,也不会引起大问题。”



“等、等等啊。”



“我知道。看好地图上的大头针,持续向我报告西比尔在看哪个方向。既然咱们能用这个方法,对方说不定也会用的。我不想被【贤者】目击到,然后被她不断地追着跑。”



阿梅丽娜也不是想要制止她,但贝亚特莉切说不定已经迷失了自己,她的怒气远超阿梅丽娜的预想。



“要是维尔德芙劳跟西比尔卖弄被她一直当成硬糖含在嘴里,用舌头翻来覆去的东西,就连是【贤者】的伙伴也会胆寒的。照片这门艺术会根据观众的印象而得出截然不同的观感。要是长时间一直听到悄悄话,即使是天花板的污渍也会看着像个人脸。仅仅是【截图】的话也许还无法消除疑心,但有了这个附加材料,无论是谁都会对【冰瀑姬】真的砸烂了我的脸然后拿走纪念品,以及她真的偏执到想要亲手杀死布布这件事深信不疑的。”



8



“换句话说,【伊比利亚兽人】本来就是为了那个目标生存的特殊种族。”



在没有窗户的沉闷房间中,打扮成女侍应的【贤者】坐在一个木箱上,面露微笑。



“Ground’s_nir,地底深处的怪物。要是它被完全激活然后上升至地面哪怕一次,依存于这座小岛上的动植物都会毁灭。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伊比利亚兽人】们会监控【迷宫】的动向,然后当他们察觉到大限将至时会全军出动,竭尽全力来制止那只怪物呱呱坠地。每个时代的转折点都伴随着大量的牺牲,然而那个英雄种族仍一直为了保护大家而奋斗着。这就是你的真正身份。”



“呜……”



“一下子就要接受这种事情很不容易吧?可是布布你好好想一想。你的身体为什么会那么强壮?万事都是有着相应的理由的。而说到你会累积这般力量的理由,是为了用来和与之相称的强敌对战,不是一个很自然的推论吗?”



布布被教导过,【迷宫】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



以及有一天人类突然出现并对【迷宫】发起挑战,是为了阻止某种邪恶的东西从洞穴的深处上升。



“啊哈哈。他们会用那种说法是因为你当时还小,不想吓着你。要是一下就听说自己命中注定要和地底深处的怪物战斗会很可怕吧?他们大概是想按部就班地来向你透露真相。先从【迷宫】说起,然后到怪物,再到与那怪物对抗的体制的存在,最终就是你身为肩负那个使命的一员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那样……”



布布犹犹豫豫地说道。



【贤者】切断了绑住他的粗壮绳索,还把他熟练的【兵辉】还给了他。言下之意就是即使放了布布,她也能应对任何情况。



只要布布反抗,随时都可能会被杀掉。



就是这样的意思。



“那个怪物是什么人?为什么它要让大家受苦?”



“嘻嘻。布布你搞反了哦。”



“?”



“首先,古朗兹尼尔岛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兵工厂。你们这些地表的生物也许是后来才登陆这座岛上定居的,也有可能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生物的后代。我并不知道原来的ground’s_nir为何要上升至地面。但这座岛和【迷宫】就是为了它而存在的。换句话说,一旦完成了究极的兵器,就不需要工厂了。完成使命后的设施恐怕会将所有的能源转让给完成的产品,兵工厂本身则作为巨大的装甲或发动机被回收利用。换言之,这座岛就不再会是岛了,而是会转变为无法维持地表生物的生活的环境。”



“怎么会这样……”



“但是布布你不必感到过意不去。无论谁先谁后,你们大家都是在这里出生的。所以这件事无关对错。单纯是为了生存的战斗而已。”



说到这里,【贤者】指向了房间中央的那个大洞。



那里正摆着一台神秘的装置,为延伸至地底的兵工厂的大量管道输送着由大量香草和酒制成的魔药。



“这东西完工的速度比预料中的要快呢。它会把炼金——也就是影响金属的魔药送入【迷宫】的地板和墙壁,进而改变无形的齿轮和竖坑的构造。这样就能妨碍【迷宫】的工程,但这只是缓兵之计。此举应该没办法阻止ground’s_nir的完成。”



接着【贤者】那片美丽的嘴唇低语道。



“跟过去不同,【伊比利亚兽人】村落并没有维持足够的人员。要是怪物现在就出动,没有人能阻止它。就现在看来,岛上所有生物被歼灭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这……可是!布布从贝亚特莉切那里听说了,她当时就好像在自白自己的罪状一样。她说你在欺负咱们,还杀了村子里的大家!!那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会露出这么哀伤的表情!?”



“……是你的长老拜托我动手的。他表示已经看不到进一步成长的征兆,所以必须要彻底摧毁生锈的村落来重置一切。我一路走到现在,没有一天不曾后悔过当时的决定。长老说村子的人员可以以你为中心重建,因为布布你是唯一的健康的【伊比利亚兽人】,但怪物的完成仍会先一步到来。即使容许了如此大量的牺牲,长老和我都判断错误了。”



“那……”



“所以我不能逃避那个怪物。我一定要打败它,守护我跟长老他们约定好的安宁。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一边聆听着自己不完全理解的事情,布布静静地陷入了沉思。



这个人毫无疑问是贝亚特莉切。



但她的某个地方从根本上被扭曲了。没错,就是当贝亚特莉切为了布布将自身托付于愤怒,险些杀掉了【艾尔基阿德】的首领时,布布在她身上察觉到的气味。又或者这就是当她跨越了那一线,两人再也无法牵起彼此的手时的下场。



“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我都会以自己的方法去挑战那个怪物。”



【贤者】微笑着,但她的声音却在布布的心中留下了可怕的伤痕。



那是一股跨越了某条绝对的一线后的,狂放的决意。又或者是像一只膨胀到比它本应阻止的灾难更加可怕的,绝望的火药桶。



“所以,布布你就继续以你的方式去努力吧。反正并没有规定表明只能有一种办法。为了多少缩减那百分百的毁灭概率,我们的方法越多,就越能更好地保护大家了。”



9



照片中有一位趴在山上的暴风雪中,脸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少女,而罪魁祸首的嘴里正在把玩一颗后牙。



『……我姑且就相信你吧。不是你的人格,而是你的嗜好。』



西比尔发出了打从心底感到厌恶的声音。



贝亚特莉切打开窗户将自己的牙传出去后回到了面包房,然后菲莉尼昂和阿梅丽娜跟她解释了事情经过。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预订一个席位不就行了吗?』



『拍电影和看电影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啊,抱歉。古朗兹尼尔的居民或许很难理解这个比喻吧。』



贝亚特莉切单手扶着额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脑袋感觉好沉。好困啊……菲莉尼昂,你让我喝了什么?”



“当然会感到困了。就连回复药也没有那么强力。想在治疗面部这种敏感的地方时维持好平衡不留下伤疤就更加困难了。就好像随便在骨折的手臂上绑夹板和完全重构外貌的整容手术之间的差别,难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单纯将你的【HP值】回满是不行的,所以当然要消耗更多的【精神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忍着下颚的疼痛,直到救出布布为止,不过现在也太晚了。贝亚特莉切的身体已经吸收并分解了回复药。



与此同时,在阿梅丽娜的窗口中,身穿由透明睡衣改造而来的女侍应制服的西比尔耸了耸肩。她对维尔德芙劳说了声‘这边请’,促使她离开了现在的房间。



“啊,注意一下。她们好像要去新的区域了。”



阿梅丽娜面对着地面的地图。走廊上有三道门,目前还有两道没有进去过。要是西比尔将维尔德芙劳带到了关押布布的房间,那就获得了关键的情报,即使不是布布的房间,也能推断出他在最后的房间里。



来到走廊上后,西比尔再次开口道。



『既然你是掐断了咱们的酒精供应介入进来的,那你应该是明白的吧,我们开这所酒吧并不是为了做饮食来赚钱的。不过【贤者】和我都发现这个过程比预料中的要有趣就是了。』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必要,你其实并不想举办【伊比利亚兽人】的烹调秀?』



『把他抓住倒不是问题,可是把他的耳朵切一块下来吃的时候,我们发现味道太苦太臭,不适宜顾客品尝。而且都没能赚取多少【经验值】。至少,我们取消活动的时候是打算这样说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我强行闯进来才是正确的☆』



西比尔叹了一声,指向了剩下的两道门的其中之一。可能是因为回收利用了古董的材料,那上面的木材有着绝不是在上面擦几层凡立水就能有的深色调。



维尔德芙劳打开门后,发现里面是个厨房。和地球上的不一样,这没有电力,而且用的是手泵式水井而不是自来水管。里面没有冰箱,但有个装满了冷水的大水槽。除此以外,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一套使用木柴的体制,而不是煤气炉或烤炉。其余的部分和普通的餐馆厨房没什么不同。然而这里没有厨师。菜刀,汤勺,平底锅和大锅等厨具都在自行舞动。看上去简直就像单纯长那个样子的生物一样。



『这一切都是【贤者】的功劳。据说是一次回收利用在【迷宫】徘徊的【机关】的实验。不过那些【机关】会模仿既存的动植物的结构就是了。』



『咱们人类好像曾经尝试过,然后惨烈失败了吧?那个巨大实验室的遗址现在都变成竞技场了。』



『那得看是哪个人类了。【贤者】就能办得到,即使对于你们来说不可能。』



『话说……』



维尔德芙劳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再次转身面对着西比尔。



那个【精灵】跟着她走进厨房后,用后背关上了门。



『……那个重要的【伊比利亚兽人】在哪?总不能到现在还吊着我的胃口吧?还是说你已经把他放到烤炉里了?』



维尔德芙劳轻轻敲了下隔着下一个房间的砖瓦墙。



透过窗口看着这一切的阿梅丽娜打了个响指。



“中了。就是厨房隔壁的房间了!根据从外面观察这座建筑的结果来看,那里好像并没有窗户,但可以在外墙上炸开一个洞然后冲进去。真要说,没有窗户反而是好事,这样对方就看不到我们了。”



“诶?诶?可、可是布布或者【贤者】的大头针还没有……”



菲莉尼昂有点犹豫,然而阿梅丽娜不为所动。



“我说过【贤者】这样的敌人有可能会看破这个手法吧?如果他们俩在一个房间,那咱们能做的就到此为止了。现在要将心态从情报收集转换到全力攻击上。情报越新鲜越好,我们得赶在对方心血来潮将布布转移之前准备爆破外墙才行!!”



“等等,阿梅丽娜。情况有点不对劲。”



正如贝亚特莉切所说。



如果是这样,西比尔为什么会邀请维尔德芙劳来到厨房?



……更何况那里面还有能自主移动的菜刀和肉锤。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说。』



“不妙啊,我有股不好的预感。”菲莉尼昂说道。



『你好像误以为【贤者】只要一脸得意地从下人们那里收到报告就会满足了。但她其实有派人去亲自监视那个【伊比利亚兽人】的动向……没错,我,【皇家精灵】西比尔,就是被派去秘密跟踪他的人。』



“不好!”



『所以,我们知道在雪山的骚动过后你就被抓获了的事实。你当时不可能是可以发动突然袭击的自由身。所以看到你拿出那张照片和后牙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而且那并不是作为障眼法的他人的牙齿,是本人的东西。这样我就弄清楚了两件事。其一,【冰瀑姬】维尔德芙劳,你有着欺骗我,想要走进酒吧深处的理由。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能够在短时间内逃狱并逃到古朗兹尼尔是完全有可能的。但问题在于其二:你维尔德芙劳不知为何有贝亚特莉切在背后撑腰。那你的目的就一目了然了……所以我才说我会相信你的嗜好,而不是你的人格!!』



有的是刀刃,有的是钝器。



一百多把菜刀,肉锤,平底锅和手摇式绞肉机同时在空中飘了起来。



【冰瀑姬】擅长的技能是制造绝对零度的环境来吸取对手的体力,直到对手冻死为止。但这招必须要从目标视野外的安全区中逐渐耗死对方。她并不擅长正面战斗。要是她在狭窄的空间中暴露在刀刃和钝器的暴雨之下,她没办法打出白雪的帐幕来迷惑敌人的视线。虽然她的究极技能是创造零下273度的空间,连气体都能固化的类外太空环境,但或许也无法对作为完全无机物的【机关】奏效。要是这些东西是以【在宇宙飞船外也能运转】的理念为前提打造的,那就还能继续移动。简单来说,即使是维尔德芙劳,能否完全抵挡这波攻势也是个未知数。



“可恶,只能爆破了!贝亚特莉切,马上把墙壁炸开救出维尔德芙劳。快来啊!!”



“等、等一下!那布布先生要怎么办!?就算他就在隔壁的房间,这一瞬间的延迟也可能会要了他的命。拿着切肉刀的【贤者】要是听到爆炸,说不定会慌了神然后刺中布布先生的!”



菲莉尼昂的话语冻住了气氛。



在这次行动中,她们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贤者】。这么说她肯定就在隔壁的房间跟布布说话。【贤者】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属性】,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打倒她。即使是全力发动的奇袭,救出布布的概率也只有五五开,所以现在不能进一步提升难度了。



但另一方面,维尔德芙劳的生命确实有危险。既然假身份被揭穿了,西比尔不可能会手下留情。众人的目的,知道些什么,是否会对【贤者】这边构成威胁?西比尔既可以慢慢凌迟维尔德芙劳逼问出答案,又或者立刻杀了她。



炸开其中一个房间的墙壁,势必会让另一个房间的人陷入戒备。



要拯救一方,就必须放弃另一方。



另一人会失去得救的机会。



手握爆破的钥匙的人是掌握了【火属性】的爆级战士——贝亚特莉切。只要没有她的首肯,其他人也无法颠覆那个决定。



她用火系幻影【魔法】画了两个方框。



一个是布布,另一个是维尔德芙劳。



“等等,你别闹啊,贝亚特莉切,总不能对协助我们的人见死不救吧!!”



“贝亚特莉切,只能由你来决定了!无论你选哪边,总之不要让自己后悔!!”



10



在大量应该是嵌入了【机关】的结构的厨具的包围下,【冰瀑姬】维尔德芙劳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房间有两个,从外面只能爆破一面墙壁。



这么说其他人肯定会救出布布,不顾自己的生死。不然的话来到这个虎穴就没有意义了。她们不可能会为了自己这个一次性道具而忽略第一目标。



这样的结局,感觉也挺合适的。



决定用照片和真牙来通过西比尔的质问的就是贝亚特莉切她们,不过维尔德芙劳也不觉得靠自己一个人能想出别的点子。她不假思索就抓住了递过来的牌,所以当然要接收随之而来的结果。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



维尔德芙劳看了一眼跟自己保持距离,同时用后背挡住唯一的逃脱口的西比尔,但她其实在想着完全不同的事情。



(……我其实也多少在期待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在学校里没有朋友。



从很久以前,人们就会对那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人避而远之。



古朗兹尼尔和【魔法】的存在使得维尔德芙劳无法从这种想法毕业。甚至还令她陷得更深。她觉得梦境可以继续作为梦境膨胀,并吞噬现实,而不是被残酷的现实击碎。



现实很重要吗?



收集【碎片】为国家所作出的贡献,不是远比那些累死累活的上班族或者拼命维持家计的家庭主妇要强吗?



一旦找到这个借口后,她就失去了融入团体的机会。



她看不到妥协的需要。



那些拥有造福社会的资质的人都会被称为伟人。只要翻开诺比尔或者爱迪生的传记就会发现他们俩的人生极为异常。要是听说达·芬奇会主动并反复做尸检来观察尸体的内部,为自己的作品发掘灵感,任何普通人都会皱眉吧。但即使是在那个狩猎魔女的时代,那个充满了比当今还要强烈的歧视和偏见的年代,他也没有受到指责或惩罚。每个人都认为他是必须的存在,害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他。



维尔德芙劳一直在这条路上奔跑着。



等她察觉到自己不敢回头看时,已经太晚了。



她已经无法回到曾经的自己。



一旦开始走钢索就没有回头路可走。那样只会徒增掉下去的风险。因此她只好继续走下去。她只好相信在另一头会有什么东西在等待自己。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怪人。



所以就必须成为一个天才。



而这就是结果:堕落。因为害怕面对残酷现实的墙壁,选择沉浸于梦中梦的世界,她就要在古朗兹尼尔丢掉性命了。在现实中失去一席之地的人,只能活在梦境中,死在梦境中。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她的死期是在今天这个瞬间,还是等她再老个几十年了。



这是她自作自受。



但无论自己重生多少遍,她都不觉得自己能偏离这条路。



……她已经受够了自己现实中的生活。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想提。



她家境贫困。然而她每次考低分的原因,并不是脱口秀上的贫困家庭对孩子造成的负面影响那么简单。即使自己家境富裕,她也不觉得考试的分数会有所改变。学业跟不上,交不到朋友,跟不上最新的潮流,甚至不会察言观色,这些都不会改变。将一切归咎于自己以外的东西确实很方便。要是她将其定义为无法解决的问题,就能从心理层面上解放自己。虽然在现实世界没有一席之地,但只要还能去另一个世界就不成问题了。然后一旦她从中收获了成功,她就停不下来了。



要是还有另一条路,她也不会有今天了。



哪怕她真的罢手,她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依赖,所以她必须得在这条路上磨练自己。



如果这条路是死胡同,那其他路也是一样的。真要说,还真亏她能撑到现在。没错没错,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她的人生就只有这点价值。所以没有人爱过她,没有人相信过她,没有人依赖过她,没有人和她同甘共苦。



自己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虽然不是14岁的少女该说的事情,但这就是事实。她现在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父母时,他们俩的脸上挂着什么样的表情。



是那种看到过于耀眼的事物时的厌恶感。



虽然她既自私又幼稚,但看到她在赚比自己多上十甚至上百倍的钱,双亲也无法冲她发火。如果至少能认为是自己教育有方,那他们也就能接受了,然而维尔德芙劳的【魔法】会带来死亡。双亲既无法阻止她,也无法自豪地宣称她是自己的女儿,所以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那个逐渐成长的金融怪物。他们的脸上就是这样的表情。



当维尔德芙劳看在眼里时,她真的想就这么消失殆尽。



她想要切断与现实世界的一切联系,成为只存在于自己的梦中的人。



所以她对自己的死漠不关心。



想着这世上还有人会为自己流下哀伤的泪水,或是怀着一腔怒火过来搭救自己就是错误的。毕竟,她已经放弃了那一切,切断了那些联系。



(是这样啊……)



她回想起在那片刮起暴风雪的山上,当自己受到来自她眼中的弱者发起的反击时所体会到的强烈情感。



她还以为自己血气上脑是因为对方妨碍自己达成完美的分数,但其实并不是那样的吧。



(我也许是在嫉妒她们向现实妥协的同时,还能投入到古朗兹尼尔到那种程度吧。我也许是在嫉妒不用破坏和他人的关系,还能活在梦中的她们。)



但那又如何?



即使她转生一百次,她就能办到那种事情吗?



想到这里,维尔德芙劳将性命托付给了逼近自身的死亡刀刃风暴。



这就是她已经犯下了无数遍的过错。



所以……



然而……



维尔德芙劳身后的墙壁就好像被人从外面炸开一样隆了起来。



11



在那一瞬间,贝亚特莉切并不是单纯在考虑维尔德芙劳的事情。她当然也没有放弃拯救布布。



然而……



“像布布和迪撒斯特那样的【伊比利亚兽人】都有着坚实的皮肤,能在某种程度上弹开我的火焰。这是我从实战中得到的经验。”



“贝亚特莉切?”



“虽然会有点疼,但是死不了。那我为什么要留一手呢?”



试问:现在有两个密室,里面各有一个重要的人质。爆破的机会只有一次。要救哪一方呢?



普通人会因此饱受煎熬,最终在充满罪恶感的情况下选择一方。又或者无法作出选择,浪费了所有的时间,一连失去两条性命。



但最强者就不一样。



爆级的战士找到了另一个答案。



答:为什么要以个别的‘房间’这么渺小的规模来考虑呢?



一下就全部炸开的话,房间的数量根本无关紧要。



于是,与厨房接壤的整面外墙都被炸开了。整座方形建筑稍微倾斜了一下,但并没有完全崩塌。



一边提防着也许会毫发无损的【贤者】,贝亚特莉切一行人迅速闯入了建筑内,然而她们马上就发现了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可恶,怎么搞的!?最后的房间也没人吗!!布布和【贤者】都不在啊!!”



“贝贝贝贝亚特莉切!?你说的确实很重要,可是那个!!”



回应慌乱的菲莉尼昂的东西,是几根破开灰色的烟尘,划过早已失去墙壁或房间的概念的空间的菜刀和碎冰锥。



【剑圣女】挥起了西洋剑。



【兵辉】的尖锐横扫使得火焰像血液一样从世界的伤口溢出。所有的厨具自动兵器都被尽数烧毁。强大的火力甚至将大量武器破开的烟幕都燃尽了。



如果只是为了保护自身,这么做明显过火了。



这是为了保护被爆炸击倒在地的【冰瀑姬】维尔德芙劳而释放的火焰。



“别趴着不动了!快站起来,维尔德芙劳!贝亚特莉切有精心计算过爆炸,你应该连菲莉尼昂的恢复药都不需要!!”



“诶?啊?”



【冰瀑姬】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于是阿梅丽娜的话语就好像让她清醒过来的巴掌一样继续落下。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过去,但既然现在接受了你成为我们的一员,我们就不会抛弃你!我们有帮助你的责任!!虽然决定是由用火的贝亚特莉切下的,但她也没有妥协。你做的很不错,你完成了任务。我们会把你活着带回去!别耍脾气了,现在还有最后的工作要做啊,维尔德芙劳!那就是从这里逃走!!”



这根本不合乎常理。



这个义务不是会给她们带来更大的风险吗?她们真的为了一条稍不留神就会咬掉自己耳朵的疯狗出手了吗?即使明知道光炸掉最后的房间的墙壁就可以发动更有把握的奇袭?



“那种事情我不管。”



看到维尔德芙劳那央求般的眼神,贝亚特莉切立刻吐出这句话。



她背过了那个迷失的少女,但此举其实就好像是在展现她背上的魔法阵一样。



“我不认识作为人类的你。但布布有一颗善良的心,要是他知道自己能获救是因为我们是放弃了同胞,他一定会受伤的。我不想看到那种事情。我是为了他才做的!”



“……”



虽然听起来是不屑的发言,但其中一个字眼标明了她们对维尔德芙劳的看法:同胞。



这并不是为了榨取自己价值的虚伪笑容。只不过是在与谩骂无异的对话中自然流露了出来。



“所以站起来吧,维尔德芙劳!站起来帮我们!!无论如何,【贤者】和布布都不在这里,那唯一的选择就是与西比尔战斗,逼她说出真相。既然奇袭还不够,就要全力以赴了。能依靠的人是越多越好,即使那个人是你!!”



因为贝亚特莉切丝毫没有留情,维尔德芙劳感觉自己能从那番话中窥视到她心中的想法。人心并没有实体,所以很难提供物证来证明里面装着什么。所以维尔德芙劳才会进退两难,但即使是她也能明白眼前的情况。



“你……”



她们是真的把【冰瀑姬】视为同伴,一个可以依赖的对象。



“你们全都是笨蛋吗……?”



“也许是吧,但咱们现在想拜托你帮忙去救布布,维尔德芙劳!要是你不认同,这次就真的丢下你,认定你就是这种货色。不想变成那样的话就站起来准备战斗!!现在没有时间了。刚才的爆炸说不定已经被【贤者】听到了,所以你赶快!我们合力打败【贤者】的同伙,跨越这道坎然后去找通往布布的线索!!!!!!”



她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笨蛋。



乍一听似乎很苛刻,其实就是在暗示大家还没有放弃维尔德芙劳。即使在雪山上被她整成那个样子,却依然想要去相信她。她们是真的认为这是维尔德芙劳的最后机会,并且可以借此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上来。



维尔德芙劳曾想要化为乌有,斩断所有的联系。



但还是有东西留了下来。



那是根无比纤细,但又不会断开的最后一线。



“呵,呵呵呵。”



想到这里,维尔德芙劳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笑了出来。



明明自己没有义务遵从贝亚特莉切她们的指示,但被气浪掀翻在地的她还是能感觉到双脚逐渐充满了力量。也许,她是在害怕自己会失去伸到面前的东西吧。



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高昂感在她心中涌现。



即使当她收集到大量带来了科技革命的【碎片】,或是大费周章去折磨自己心目中的弱者时,她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受。



“那好吧。既然你打算利用本【冰瀑姬】,维尔德芙劳的话,那就做好觉悟吧!我的攻击可不怎么精确,一不小心还会做过头,将友军也冻在冰里!!”



最终,她还是以平时的风格作出了宣言。



与此同时,她的五指旁的空气中排起了小小的【图标】。在她胸前,在那把十字剑的交叉点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没错,虽然她口气毒辣,但那番话中也编织了这样的意思。



我会为了你们竭尽全力,直到你责怪我做得太过火为止。



12



“哼。”



回过神来,西比尔的手中就出现了一把奇怪的【兵辉】。那是一根在末端镶着一颗巨大的水晶球,两头张着一根细弦的弯曲木枝。看上去很像是弓或者法杖。



不如说,她已经没有继续穿那件从红色透明睡衣改装过来的女侍应制服。现在她正穿着一件袒露胸口的绿色礼裙。同时还解开了双马尾发型,变成了瀑布般的直发。



“……虽然偏离了计划,不过,嗯,也还在可容许的范围内。而且到头来还能同时铲除【贤者】的敌人,很不错。【皇家精灵】西比尔,在此。”



“你在此个什么劲啊笨蛋?在古朗兹尼尔出生的【亚人】没办法使用为人类开发调整的【兵辉】或者【魔法】,这点咱们早就知道了!!”



阿梅丽娜挥起铁棍,在其首部召唤出了惯用的锁链铁球。



如果西比尔真的只是在虚张声势,那就到此为止了。这边有掌握了火系的【剑圣女】,擅长物理攻击的【殴僧侣】,冰冻攻击专精的【冰瀑姬】以及彻底磨练过后勤和治疗术的【白魔女】。有这么多爆级战士的【队伍】,甚至有机会靠火力正面挑战一只【Break News】。



然而。



“【追闪】(LaserLock)。”



西比尔手中的【兵辉】末端的水晶球发出了耀眼的光。



她张开弓弦后,光汇聚成了一根箭矢,然后无情地释放了出去。



暴力的闪光撕裂了空间。



箭击中了阿梅丽娜那高举的【兵辉】,把她的手臂往上方弹去。在这个双手过头的姿势中,阿梅丽娜的身体是毫无防备。而这并非是巧合。西比尔是故意瞄准了武器,确保目标会被下一发干掉。



好几个【图标】从弯木枝的表面立起,就好像是给西比尔提供视觉后援的显示器一样。



然后【皇家精灵】冷酷地说道。



“将死。”



“可恶!!【精灵】怎么会使用人类的【魔法】——”



阿梅丽娜还没说完,下一发就被释放了。



西比尔的攻势既迅速又执着。闪耀的箭在空中弯曲,准备直插阿梅丽娜的心脏。要是她进行回避,恐怕也能一个急转弯修正轨迹,继续朝着她的要害飞去吧。



哐!!



在那之前,维尔德芙劳的冰盾,那只跟巨手结合起来的灯笼盾就将光箭撞飞,防止了那个结果。



“可别说的那么好听然后就死了。你不是要让我改过自新的吗?”



“抱歉,多谢了!!”



“只、只有这种时候说真心话可是犯规哦。”



【冰瀑姬】露出了颇为稀有的一面,不幸的是现在没时间去管这个了。现在的情况是一个【皇家精灵】,也就是从古朗兹尼尔出生的【亚人】,正在操纵【兵辉】,并自由地使用人类的【魔法】。得想办法应付这个情况才行。



(【图标】倒不是很多。但那也不代表她不熟悉【魔法】。难道就跟维尔德芙劳一样选择了经常使用的那几个,然后在调色板上做出了快捷键的类型吗……!?)



贝亚特莉切用火系幻影【魔法】召出了几个窗口和线条,但目前空白的部分太多,没办法得出答案。



“真的就那么匪夷所思吗?”



明明打破了不可能的墙壁,身为当事人的西比尔看上去却颇为平静。



“深受你们信赖,就好像理所当然一般的【魔法】和【兵辉】,都不过是【贤者】赋予你们的玩具罢了。”



“怎么可能,难道说【贤者】调制一把【皇家精灵】专用的【兵辉】吗……!?”



“觉悟吧。”



除去本来就不擅长战斗的菲莉尼昂,为了不被锁定的贝亚特莉切,阿梅丽娜和维尔德芙劳都从不同的方向一起朝着西比尔奔去。而这其中就有能往好几公里宽的场地倾洒山火等级的地狱火的【剑圣女】,以及制造连空气都跳过液态直接冻住的绝对零度地狱的【冰瀑姬】。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有那么多的火力,想不伤到同伴甚至比打倒敌人还要困难。



但那都无关紧要。



就在西比尔将弓侧翻,拉开弓弦的那一瞬间,就出现了不止3发,而是30发以上,呈扇形排列的光箭。看上去很像是丹麦版的奥丁,即奥帝努斯所使用的魔法弩。更何况与那把应能一次屠杀十个敌人的弓不同,西比尔这把武器的杀伤力比神的兵器还要强三倍有余。



“不妙。”



“不对,阿梅丽娜!!关键是水晶球!!”



听到了贝亚特莉切的警告声后,阿梅丽娜睁圆了双眼。



一瞬之后,一根比1000发箭叠在一起还要粗的光束就从弯木杖的末端迸出,撕破了空间本身。【殴僧侣】立刻将铁棍变成了用来压死人的小铁船。将其作为盾牌的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往后弯曲上半身。随后厚实的铁船就像浸湿的纸一样被撕破,打出了一个比西瓜还大的洞口,光束掠过摆出拱桥姿势的阿梅丽娜上方时还稍微蹭掉了一部分胸甲。看来幸好她是个太平公主才保住了性命。要是【剑圣女】的警告迟了哪怕一秒,阿梅丽娜就会被打穿了。



西比尔正准备朝着完全失去平衡,无法从原地移动的阿梅丽娜再次发射,然而更远处的贝亚特莉切朝着一旁挥起了西洋剑。



随机喷射出来的并不是火焰。



为了躲避轰鸣而过的高压电流,西比尔往后退了一步。



“【擦雷】(Thunderbolt)。”



“原来如此。通过振动煤烟的颗粒来引发大量的静电。火系只是起点,还能借此抵达其他【属性】,没错吧?这种万能系的能力,越来越有那个人的味道了。不过你的用法倒是有点不同。”



听到某个不在此处的人被提起后,贝亚特莉切的眉头颤了一下,但她现在无暇去理会。她先是确认了【殴僧侣】的安危。



“真是狗屎运啊。”



“这我知道,不用你多嘴!!”



满脸通红的阿梅丽娜喊了回去,然而贝亚特莉切只是用【魔法】补强西洋剑【兵辉】的锋利度,朝着西比尔砍去。



“【熔断】(MetalCutting)!”



然而西比尔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她转动着那把奇怪的兵器,从水晶球的轨迹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光环。



“【回碎】(ShieldMethod)。”



光环内部也填满了同样的光,变成了一个带有破坏力的盾牌。从木杖中释放后,光环也持续着高速旋转,在贝亚特莉切的西洋剑和阿梅丽娜的巨拳接触到它的一瞬间将其弹开。一股恶寒窜过了【剑圣女】的脊椎。因为西比尔的风格就是破坏对手的平衡,然后用下一击致胜。



西比尔并没有解除盾牌。



就像撕开人肉的隧道掘进机一样,盾牌往前冲去。



“呜哦!?”



“还真是恶趣味!!”



现在用【魔法】去攻击逼近的盾牌也是收效甚微。贝亚特莉切剑锋一转改变了【兵辉】所指的方向,破坏了脚底的地板。



“钢流!!”



一共八条热射线就跟热刀切黄油一样割开了地板,将其划分为块状。虽然此举无法对西比尔造成伤害,但破坏她脚下的地板肯定会破坏她的平衡。而她现在还端着那个极具破坏力的‘盾牌’。要是她绊了一跤碰到盾牌,将会迎来比用电锯时出意外还要悲惨的下场。



“!”



往前栽去的西比尔没有多想就警惕地停下了脚步,于是贝亚特莉切和阿梅丽娜就借此空档往后撤去。虽然暂时保住了一命,但最根本的威胁还在眼前。不想办法突破西比尔这千变万化的【魔法】,就没有胜算。



“那、那个隧道掘进机看起来不怎么高档次,可也太恶心了吧?还能遮住全身,要是她就这么朝这边冲过来的话不就毫无办法了吗!”



“那就想个即使不用打破盾牌也能朝着盾牌后方输出的办法!缺氧也好,爆炸的冲击波也好,大型音响之类的也好!!”



且不论这些,说到底像西比尔这样的【皇家精灵】是怎么才能自由使用人类【魔法】的?难道正如她所说,【贤者】真的给了她一把专用的【兵辉】?还是说这个长耳【精灵】的身份只是个幌子,她其实只是个用比率系【魔法】将外貌调整成【精灵】模样的人类?



(不对……)



贝亚特莉切将几片情报添加到了火系幻影【魔法】的窗口和线条中。



谜题还不仅这个。首先,【贤者】和布布上哪去了?西比尔又是怎么从女侍应风格的透明睡衣换成绿色礼裙的?据她所说,在厨房飞舞的那些菜刀和肉锤都是【贤者】完全再现【机关】的构造的产物,这点真的可信吗?她又没有告诉敌人真相的理由。



虽然乍一看充满了矛盾,但肯定能透过一套法则来解释清楚。



到了这个地步,西比尔不可能会玩些没用的小把戏。虽然在贝亚特莉切等人看来像是毫无关联的现象,但对于西比尔来说,一定是彻底优化过的。



既然如此,答案是什么?



问题的核心究竟被藏在何处?



“……原来如此。”



究竟是因为这番喃喃自语,还是她嘴唇上的微笑,还是因为她用几根线条连上了新的窗口?



西比尔诧异地皱起眉头,一边瞪着贝亚特莉切,但那都无所谓了。



“【散光】(RisingSun)。”



从西比尔举起的武器首部的水晶球中,爆发了全方位的光辉。



然后……



“【追闪】(LaserLock)。”



“不好,光辉幕布后面有东西要过来了!是隐藏在同色光线中的攻击吗!!”



有的英文教科书会在书页上覆盖红色玻璃纸,借此隐藏用红字写的答案。这也是同样的道理。要是有箭矢或盾牌从那片光芒的深处袭来,根本无法把握进攻的时机或是轨迹。



贝亚特莉切等人只能待在原地,被逐个击毙。



本应如此。



然而。



哐!!!!!!



一瞬之后。



随着高亢的响声,贝亚特莉切的西洋剑无情地击飞了隐藏在闪光幕布中的西比尔的光箭。



13



吃惊的人不仅仅是菲莉尼昂,阿梅丽娜和维尔德芙劳。



最为震惊的人,当然是自己的必胜攻击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弹开的【皇家精灵】西比尔。



(不,不可能,单纯是巧合吗?)



她再一次拉开弓弦,接连发射了多枚闪光箭头。并不是所有箭都笔直前进。有的会从右方弯过来,有的会瞄准目标的下颚并从下方跃起,有的会掠过贝亚特莉切的肩膀然后一个急转弯掉头回来。这千变万化的杂技超越了弓的概念,其性质更像是生物了。



但这都无关紧要。



都不必完全转过身去,贝亚特莉切就单用右手将西洋剑化为划过空气的银色闪光,击落了直指她要害的所有箭矢。



(不是巧合!!这家伙真的识破了吗!?)



“且不论你是不是真的得到了身为【亚人】的【皇家精灵】专用的【兵辉】,我也不认为你能用【魔法】。【魔法】的关键是【经验值】,其正确的解释就是地球上的人类在异世界古朗兹尼尔获取的经验。【魔法】就是通过装置来自由变换【经验值】的产物。因此无论你手上有没有【兵辉】,只要你人留在古朗兹尼尔,就不可能获得【经验值】。”



“……”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是如何使用【魔法】的呢?不,你是如何制造出自己在用【魔法】的假象的呢?虽然目前仍只是个假说,但据说每一种【亚人】都有着将其从人类区分开来的特性吧?我们将其称为那个种族的独特【技能】。是这样的话,我猜测这些看起来像是【魔法】的东西,实际上是依赖你的【技能】放出来的现象。没错,比如说……”



“追闪!!”



西比尔不肯让她继续说下去,她将弓弦绷得更紧,然后放出了光箭。然而【剑圣女】挥起西洋剑并准确地将其击落,然后继续说道。



“你也许是在将物体上的残余思念化做实体。所以你不是在用【魔法】,而是在唤出使用的那个【魔法】的人类的画面。”



西比尔语塞了。



贝亚特莉切为什么可以弹开这些自由扭曲轨迹,同时还能精确地瞄准她的要害的光箭?这就足以证明她已经识破了西比尔的策略了。



“换句话说,你并不是在即场计算箭的轨迹。你只能从有限的过去的光箭中进行选择,然后挑选那些有用的轨迹进行再现。事先查看对手所处的位置,再调整自己的位置,让自己身处于恰好能让过去的攻击命中的地方。”



西比尔的攻击全都是沿着已知的轨迹飞翔的。一旦她在贝亚特莉切一行人展现过一次【魔法】,之后看起来也只能是故技重演。就算用光芒妨碍她们的视野,只要把握好时机,要抵挡西比尔的攻击就不是难事。就跟抓好节奏之后,在按照既定时间差发射棒球的投球机前挥动球棒一样。



“那些自行在厨房中飞舞的菜刀和肉锤也是一样。原理跟【机关】毫无关系。你只是召出了残余思念来再现曾经的使用者作出的动作而已。当然,这就是说那些东西曾经被投出去过来杀人,所以也不是什么值得赞许的事情。”



进入了战斗模式后,西比尔就从女侍应风格的透明睡衣换成了绿色礼裙,这也是同样的道理。



不如说……



如果那件女侍应制服是用残余思念形成的……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布布和【贤者】会从酒吧中消失?我们一开始以为是这样,但那是错误的。”



贝亚特莉切转动着西洋剑,然后用剑尖指向了西比尔。



她道出了由大量火系幻影【魔法】的窗口和线条揭露的答案。



“我们一开始作为顾客走进的酒吧本身,不过是由召出的残余思念形成的假象。真正的火爆酒吧其实位于别处,对吧?”



那个地方的顾客络绎不绝。



明明上了那么多料理,大家也都正常地吃了下去。



但如果整座酒吧都是虚伪的呢?如果自己笑着吃下去,存在胃里的东西不过是过去的幽灵呢?再说了,【贤者】和西比尔还在贩卖【Buff】来支援其他人的【魔法】。这跟‘真假’没有关系。每个人都看见了饮料中的【魔法】戒指,把它抓了起来,装备在身上,还实际获得了其中的效果不是吗?



那个效果的‘范围’不过是稍微往外扩大了一些。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冰瀑姬】维尔德芙劳的视线在贝亚特莉切和西比尔之间来回跳跃。



“那她就是在召唤【魔法】的记忆来使用【魔法】咯?那要是把储存了那些记忆的物体给破坏掉,就能干掉西比尔了!?比如说她的【兵辉】!?”



“!!”



西比尔不假思索地再次握紧了那个法杖和弓的结合物,然而……



“不,那东西不会藏在这么简单的地方。”



贝亚特莉切的这句话,这次是真的冻住了【皇家精灵】的心。



已经骗不下去了。再也无法靠虚张声势或小把戏来误导对方的准头了。



“只要能容纳使用【魔法】的人的残余思念,无论是什么也可以,所以并非一定是那把【兵辉】。再说了,我不认为她会把自己的保命符拿出来,或是毫不犹豫地拿它和我的西洋剑或阿梅丽娜的锁链铁球交锋。要是不巧被打裂或是打碎,她就无法战斗了。”



“那、那核心到底是什么?”



“一定得是触手可及,放在自己身边的东西,这样就能一直从中抽取残余思念。而在战斗中,这东西就和自己的命一样重要,甚至还要拼上性命去保护它。”



贝亚特莉切在身边放出了八个光球。



这招名为【钢流】(Metal Jet)。直径1米的每个球体都会以烧穿坦克的化学弹头的威力延伸至几千米外,因此和镭射光束极为相似。



贝亚特莉切用西洋剑的尖端瞄准了。乍一看好像是指着西比尔的鼻子,但真正的目标其实在稍微偏一点的地方。



最后的空白其实就是此处随处可见的东西。



那几个窗口的线条指向了一件既近又远的物体。



没错……



“你一直背对着的那扇门。那是从【吸血鬼】卡莉坎扎萝丝休眠的新旅行者号幽灵船上暗中拿走的吧?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为了防止维尔德芙劳逃走的小聪明,但我错了。”



西比尔的脸绷得十分紧张。



这是多年以来,一直仅被当作魔幻丛林之主的她从未体会过的变数。



她正在享受当下。



……实际上,西比尔并没有方法能证明【贤者】对她所言的一切皆为真实。就算【贤者】真的解释了她口中用来打破时间障壁的方法,西比尔也没办法客观证明这个理论是可行的。但无论【贤者】对她说的是否属实,两人初次会面时的对话触动了西比尔的心灵深处,这一事实也是不会改变的。因此这位【皇家精灵】选择了相信这个陌生人,并认为她值得自己陪她走下去。



【贤者】曾说过:‘无论是过去,当今还是未来,你还真的不会变呢。看着你的脸,我就感到有点怀念啊’。



然后西比尔就察觉到了。或者立刻



无论是过去,当今还是未来,她也只会按照他人的期待,作为一个【皇家精灵】行事。没有人想看到她朝着既定的和谐外踏出一步,甚至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个可能性。就这样,哪怕自己被人当做石块或是树木看待都不去质疑,再过一千年,甚至一万年,都仅仅会就像今天一样单纯呼吸着。



到头来,她就是在玩火。



拥有着高贵血脉的【皇家精灵】只是在稍微玩火而已。



自己仅仅是朝着既定和谐外踏出了小小的一步。即使这样会使得某种确切的事物脱轨,她也愿意承担。她会接受,去回味。在自己生来第一次,不是为了回应他人的请求,而是靠自己达成了什么事之后,她的心充满了成就感。



所以。



正因如此。



“别逗了,西比尔。你那一脸‘我成功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听到阿梅丽娜的话后,西比尔那正要作出微笑的紧张脸颊僵住了。



她的脸色冻住了。



因为时间不多,所以没法继续说完。但时间的流势就好像减速了一样,她的眼色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自己是否成功拉到了所有的【仇恨值】,让【贤者】逃到了安全的地方呢?自己是否对【贤者】赋予她的这个单程票一般的计划感到满足呢?这真的是对【贤者】最好的做法吗?不,并不是。无论她心里怎么默念这样是为了同伴,到头来也是水中捞月。



【白魔女】菲莉尼昂也加入进来了。



“在你看到她迷失徘徊的时候,你就该当场竭尽全力阻止她才对!如果你真的是这两个世界中唯一能够触及她的手,那你就应该把她拉回到正道上啊!!”



如果……



如果西比尔是真的为了她好……



【冰瀑姬】维尔德芙劳也开口道。



“并不是只有推动他人前进才是温柔。你应该阻止【贤者】的。你一开始遇见她的时候,不应该露出豪放不羁的笑容才对吗!?”



“为什么……?”



西比尔无视了目前的情况,就好像在拒绝仿佛化为永恒的这一刻一般,硬是挤出了这句话。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说这些……!?”



与之相对,菲莉尼昂,阿梅丽娜,连新加入的维尔德芙劳都露出了一样的眼色。



她们眼中的光芒明确地表示着:



因为我们也和你一样,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了红色的【剑圣女】。



不如说,正因如此才总觉得必须说出来。



“啊。”



这就是她的极限了。



虽然条件都一样,但那群直到最后都留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和那个中途就放开了手的人之间有着根本上的差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比尔察觉到自己无从反驳后,时间的流势又再一次加速了。有什么无比凌厉和炫目的东西擦过了她的脸颊,打穿了她正后方的物体。



14



天花板传来了一阵低沉的震动。



在没有窗户的房间中面对着布布的【贤者】抬头望去,慢慢叹了一口气,然后无言地从箱子上站了起来。



不知何时,她那件奇怪的女侍应制服就变成了由红色铠甲和白色迷你裙结合而成的【剑圣女】装扮。她的发型也再次变成了直发。



“……这样一来,西比尔也被打败了啊。”



“B、Boo?”



布布胆怯地开口道,然而【贤者】只是用金属手套下的手掩盖着嘴唇,咯咯一笑。



“别担心,布布。我没有生气。”



“?”



“真要说,西比尔在这个阶段被打败是件好事。只可惜我没能找到更适合迪撒斯特下台的方法。这并不是最后的列车。我是真心想在她卷进真正的麻烦事之前,让她自然地退场的。”



【贤者】那个笑容令布布联想到了一次久远的回忆。



他发现这和上次是一样的。



【贤者】正挂着那个明明是微笑,却依然显得哀伤的表情。



“你想做什么?”



“用不同于你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等等!!你要上哪去!?”



“无论你是否明白,终点也是一样的。我们还会再见的。在你抵达ground’s_nir的时候。”



布布从平板车上跳起来,打算抓住【贤者】。虽然他不懂【贤者】到底是不是好人,但他明白自己不能放她走。正是这股焦躁感促使他采取了行动。



但就在下一瞬间,【贤者】就已经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然后,他的后脑勺传来了一记沉重的打击。



15



虽然不清楚【皇家精灵】西比尔的【技能】在实体化残余思念这方面的明确条件,可既然她离那扇门那么近,有效范围想必也不会很远。



“布布!!”



贝亚特莉切从被残余思念装饰的空房子跑出来后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就在狭窄后巷的另一边发现了一座近乎一模一样的建筑,对着隔壁的街道。虽然旅馆镇的人们说过那个【伊比利亚兽人】被送到了酒吧后方,但在这个位置上的话,无论被带进哪一座里都是有可能的。贝亚特莉切走进去后就闻到了熟悉的野兽气味。她凭借嗅觉打开了一扇门。



里面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布布正面对着一堵墙壁。



空气中还混入了些许焦味。



“布布……?”



“布布醒过来的时候,【贤者】就已经不见了。”



他并没有转过身来面对贝亚特莉切,他那双大手正在摆弄着什么东西。布布正在看一堆像是烧焦了的羊皮纸的残骸。【贤者】离开前烧毁的文件,大概就剩这么点了。布布正在把它们全部收集起来,贴在墙上,用大头针和绳子来将哪怕有一丝关系的部分连接起来。



“那个人明明在笑,却一副伤心的样子。布布对那个表情印象很深。失去村落的那天,她跟布布搭话的时候也是同样的表情。”



恐怕就是这个原因,那个平日不受日历或时钟主导,过着自给自足的欢乐生活的布布才会变得如此焦躁吧。



“布布没法坐视不管。”



依然没有回过头去的布布说道。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总没有好事。那个人说她这样做是为了故意让同伴输给你们,好让同伴下台。这样那个同伴就不会被卷入接下来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贤者】大概已经是视死如归的态度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焦躁的布布在本能的驱使下,将羊皮纸的碎片排到了墙上,用线条将有关联的道具连起来。但他对人类的情况和【魔法】都没有多少认识,因此他缺乏了将大致的不安感转换为言语的能力。面对着这幅自己一手组装的拼图,布布十分苦恼。



然后贝亚特莉切也看了下。



从这根线到下一根线,一块碎片到下一块碎片。这种情报管理技术和她的火系幻影【魔法】是一样的。阅读了每一则记载后,她的思维也就和布布同步了。



拥有人类知识的少女终于开口道。



“……【迷宫】的最深处……ground’s_nir怪物……布布的村落……【伊比利亚兽人】们没有使用的方法……最强的个体而非团体……生命体的极限……工具的支援……换言之,最强的武器……【Break News】……?”



“Boo,等等。你刚刚说了【Break News】?【贤者】都已经强得那么离谱,现在她还想利用拥有灵魂的矛盾吗!?”



“这可不妙。”



贝亚特莉切喃喃道。



一头红银色头发的少女的脸色变得惨白,她转向了可靠的朋友。



“外形为剑的无机质【Break News】,【罗蕾莱】。把它从岩石中拔出来后,会令使用者心目中最强的的力量化为实体,然后又会指出该理论的缺陷,将其撕碎,并引导使用者走向灭亡。可这样看来,【贤者】已经完成了一本复杂的书,能够令【罗蕾莱】完全服从自己……”



【罗蕾莱】。



在过去,【艾尔基阿德】那个自暴自弃的首领曾对那件破格的【Break News】出手,想借此孤注一掷。贝亚特莉切等人还能活到今天,全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最强理论中的缺陷。但如果是弥补了所有缺陷的究极理论呢?如果这一妄想化为了实体呢?结果只会是绝对的死亡。



也许比起有效使用最强力量的论文,这更接近于一本召唤后能安全地驱使强大恶魔的魔导书。



无论是哪个,总之要是去向不明的【贤者】真的对【罗蕾莱】出手,结果会如何?等她击败她口中的ground’s_nir怪物,就能迎来幸福美满的结局吗?贝亚特莉切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就好像故事书中隐藏的扭曲讽刺展开一样,让人无法放心。



“呜,等等,贝亚特莉切,这不就是说……”



“没错。虽然还不知道这个ground’s_nir是多可怕的敌人,可既然【贤者】的态度这么认真,那一旦她完全掌控【罗蕾莱】,说不定真的会获得击败那个怪物的力量吧。”



贝亚特莉切拼命地稳住发晕的脑袋,一边靠在布布身上。



然后她接着说道。



“但反过来说,【贤者】说不定也会变成比那个ground’s_nir更加强大的怪物。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到时候威胁这座小岛的只不过是换成更加可怕的怪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