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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欢迎来到没有女神护佑的异世界 Difficulty_the_ABYSS.(2 / 2)


「那你觉得妖宴的目的是什么?是随便引起一些大混乱以便安全逃出去呢,还是终究是彻底解决掉敌人呢?」



「……对于失去了双胞胎另一半的『媒介者』来说,还有像样的目的吗?」



「?」



看到了竖起几个烟囱的四方形建筑物。



看见建筑物的一瞬,走在夜晚街道上的上条想要停下脚步。



「不妙啊……」



「怎么了吗?」



到底知不知道答案呢,身旁的爱丽丝摇着围裙后面软软的圆球,天真无邪地笑着问道。对于这个绘本一般远离尘世的少女来说,就算全都知道了也会普通地笑着所以无从判断。



因为是大型设施吗,方形的建筑物不止一个。只是根据处理垃圾的种类而分了区划……看起来并不像。明显跨越了混凝土墙与隔壁的设施相连。



「……破败的休闲SPA。确实是说过,那边已经完全是违法房屋的集合体了吧?外形比想的要大。也就说明住了这么多的人吧。」



「?你还知道这种地下区域的事呢,是看过试胆视频了吧。至少这里是未登记人口的聚集地这件事是真的。」



「对于『媒介者』来说,人类也是可以被做成传染炸弹加以利用的害兽吗……」



「水或者空气。虽然没法推断她会从哪开始污染,恐怕最坏的情况,是通过通风管道或者水管在休闲SPA的废楼那边扩散开来造成牺牲。虽说现在好像已经被破坏并遗弃了,管道还是保持着原样的。……像她那样的小个子,不只是微生物和害虫,说不定还能亲自过去呢。」



正门打开着,但是没有看起来像是门卫的人。



不对。看起来包围着设施的水泥墙好像奇怪的膨胀了起来,好像是白色细绳的东西大量附着在上面。那形成了人类的形状。



「噫?!」



「『媒介者』的状态真不错呢……初春,请求向第十学区的垃圾焚烧厂派出支援和救护车。初春?!」



白井黑子呼喊了好多次,然后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机。看起来电话似乎突然打不通了。这也是妖宴做了什么手脚吗?



(或者说,别的什么……?现在吓人的又不只是妖宴。)



意识到周围黑漆漆的行道树不自然地刷啦啦响起。有谁有多少人都不清楚。明明毫无根据,上条不假思索地握住笑着的爱丽丝的小手拉到自己旁边。金发少女不仅任凭摆布,还自己无邪地笑着靠在了侧腰。



「……怎么办?仅凭我们就上吗?」



「嗯。」



白井黑子一边轻轻晃动有些故障无法接通的手机,



「本来是应该等待支援的吧,但只要哪怕是晚了一秒没赶上花露妖宴的播散计划,不夸张地说学园都市就毁灭了。或者那个警备员·交涉人,要是被她拉拢了『媒介者』也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虽说随意触摸墙上粘着的「白色线团」很可怕,但是既然有人被困在里面了就不能看着不管。虽说没法断言能达到多少效果,上条用上衣的领子挡住口鼻,用附近掉着的木棒刺向线团,转着一点一点地剥下来。触感上来说,比起捅破蜘蛛的巢可能更像是割开睡袋大小的茧。



首先将膨胀起来的人形脸的部分露出来看看吧。两三个门卫一个个的都精疲力竭无法活动了,但是至少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



「太好了,还活着……」



「……这个是蛾子的鳞粉,对吗……?」



「毒蛾子少女也知道!其实从幼虫时期就有刺刺了所以不能摸,大家都这么说这个虫子哦。明明少女完全没事呢。」



不是鳞粉呀……被上条投去视线的风纪委员Judgment少女耸了耸肩。



「要是一眼看上去没法搞懂,反而那样更要命呢。不知道那个专家用的是什么,但是医院里有血清或是解毒剂就好了呢……」



白井黑子用手帕捂住嘴,在稍远一步的地方细细观察,



「但是,把人放下的手法有误或是直接用手抱也是很危险的啊。现在还没法判断已经污染到什么地步了,危险也不仅存于肉眼可见的鳞粉之中。没有意识到的话,首先肯定就会陷入『媒介者』的让你失去意识的手段之中。既然这里是专门焚烧垃圾的设施那就应该有完全密封的防护服吧。在把装备整顿齐全之后再来保护他们比较好吧。」



「……真的假的……」



「对于那个『媒介者』来说,没有杀掉碍事的人只是放在那里才奇妙。我判断,这些人很可能是被设置在这里的传染地雷。」



「爱丽丝那时」无法作为参考。真正的恶人,花露妖宴不会那么容易敞开胸怀。



虽说是明白的,但是,目击了受害者的冲击力是不一样的。



「可恶,这样一来更不能死在这里了……」



「……嗯。到阻止花露妖宴、找到防护服,以及把他们安顿好之前都不行呢。我们中途倒下了就连这都做不到了。」



总之穿过敞开的正门进入了园区内。



面积相当大,果然是会来很多回收车的关系吧。走近硕大方形建筑物的出入口,门把手那里不自然地溶解了。是「媒介者」花露妖宴。上条和白井点点头,尽量不要碰到溶解的部分用脚顶开了不锈钢门。



没有人。



但是一旦穿过门进到建筑物之中,就产生了一种空气凝固了的错觉。



好像跨过了什么界限。



只是跨了一步,毫无根据地这么想。



「……作为垃圾焚烧厂也太大了。妖宴这孩子的目标是哪呢?」



「虽说是这里的核心,但肯定不是焚烧炉吧。『媒介者』的目标是逆推垃圾回收的路径,利用设施,回收车,垃圾点,清洁机器人来扩大感染以至于污染整个学园都市。无论是微生物还是化学药剂,具体她想要在害虫害兽身上放上什么也还是未知数,但是肯定没有非得长时间暴露在1300度以上的高温中的必要。」



「这样的话?」



「大多数垃圾回收车聚集的地方。只要污染了运输车将收集来的垃圾倒入的升降坑就足够了。靠过来的回收车应该都会被污染的。」



根据白井所说,大部分的垃圾都会被回收利用,所以实际上成为「燃料」的似乎并不多。也就是说,将城市里收集而来的垃圾分类的设备占了大多数。



人少得不自然,是因为大多数都是自动化工作了吧。还是说和外面的门卫一样被「媒介者」处理掉了呢。



「不过,防护服之类的会在哪呢。不管是微生物还是化学物质,既然『媒介者』使用了什么是肉眼看不见的,我就好想赶快穿上防护服啊……」



途中,上条向开着的门内望去,一脸疑惑。



妖宴不在那里。



「喂,白井。这是什么?」



「?」



双马尾少女脸上挂着疑问,上条向她轻轻扔去一个在小房间内找到的东西。是一个巧克力板一半大小的纸盒。



白井黑子接过来翻转纸盒正反面,



「这是乙醇胺型的抗组胺药品呢。」



「……那是什么?」



这回可不是挂科笨蛋没有努力学习的问题。这应该不是高中课本里会出现的词汇。上条一瞬间还想会不会是能力开发中使用的药品,但好像并不是这样。



白井反而一副惊讶的神情,



「哎呀,你过着与花粉症无缘的幸福生活呀?这个就是抗过敏药哦。也对花粉以外的部分炎症和虫咬有效,这种垃圾处理厂会准备很多比普通版更强效的企业用版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啊。不过与过敏有关的组织胺是人体内本来就有的东西,强行抑制得过了会有嗜睡的小小副作用就是了。这怎么了?」



上条指向小屋的一角。



明显空出来了。



「……堆成山的纸箱少说也不自然地缺了两三个。搞不好更多。」



「那就能确定了呢,可恶!!只是普通市面上的药还不是什么大事,但这里的规格都不一样啊!!」



白井黑子咋舌,再次走回通道之中。步伐相当快。



感觉不赶紧追上去叫住就会直接使用「空间移动Teleport」跳到别处了。



「喂!实际上『媒介者』是我们都对付不了的恶人吧。那你觉得她为什么采取让这里的人都失去意识的不彻底的手段呢?这就跟用刀背打人一样,说白了比起杀掉,安全的击倒敌人明明更难的!」



「实际上……?考虑到效率,抗组胺药也只不过是抗过敏的药。不过这里放着的是面向企业的很强力的东西就是了。也就是说不同于二𫫇英和PCB,不会触发清洁机器人的有毒物质感应器。把现在这个垃圾焚烧厂里有的药,简简单单撒上去也挺有效率的吧。」



「……难道说,你想到了除此之外的不够高效的理由吗?」



「说到底因为非规范的副作用没法保证百发百中,但是有些人会倒下也成了问题。各种药都不是没事就能随便吃的。再说了,『媒介者』是操纵都市型害虫害兽的专家。可以想象在房间或马路上倒下无法行动的牺牲者们会迎来什么样的末路。他们被自己平时都没有意识到就踩死的东西包围起来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哦?」



「……」



「媒介者」花露妖宴,本来是达到这般性质的吗……?



「哦,白井!这个!!」



「?」



墙上有个像是塑料的板子。是这个设施的简易地图。白井所说的「投弃处升降坑」似乎在建筑物的西边,面朝外的一角。整面墙一个挨一个地标记着金属卷帘门。因为很多回收车排成一列直接倾倒垃圾,说妥当也算是妥当吧。



「西边的外墙那里,在下个十字路口左拐后应该就不会迷路了。……也就是说走在前面的妖宴也毫无迷茫地走到了终点的可能性很高。」



「虽说也不是很远,还是……」



上条从口袋里取出老人机面朝着墙上的地图,因为怕手抖就拍了好几张照片。不采取点措施的话感觉爱丽丝会笑着插进来搞得之后很麻烦。



就在这时。



滴答,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了什么在地图上洇出一块黑色。上条一瞬间还以为是漏雨什么的,但是不对。这可是塑料板,有液体滴在上面也不应该渗过去。



黑点似动非动。



本来这也不是液体。



「蟋——」



上条想要努力让干渴的喉咙发出声音,但是失败了。



取而代之的是爱丽丝发出来明快的喊声。



「是蟋蟀先生!」



一起向上看。过道的天花板上滑溜溜的反光泛起波浪。意识到的那一刻,几万只蟋蟀就一起震动薄翅,发出了厚重的爆音。



10



接连响起沉重的金属音。虽说是焚烧设施,却并不只是有传送带和焚烧炉。本来为了区分可燃和不可燃垃圾,拆分开大块的垃圾,从厚纸中取出金属钉,从木板表面上分离出合成树脂涂料的试剂和设备也是不可或缺。这之后还有判断是否可以再次利用的机器。然后这些对于「媒介者」花露妖宴来说全部都是宝藏山。



即使是在这样喧嚣的设施之中,这样的噪音也稍稍传入了妖宴的耳中。



(……有谁,上钩了啊。不过就算是我听到了也会很惨就是了……)



这是某个国家大使馆发生过的事。某位职员表示自己身体很难受伴有眩晕和耳鸣的症状,疑似头部有严重的问题。怀疑是特殊音波攻击。有传言时大使馆表示这是有意的攻击会发展成为外交问题……不过到最后,有一种说法是这个国家栖息的蟋蟀的合唱造成的。



蟋蟀震动薄翅发出叫声。因此只要找到危险的音频,使用药品从外界稍稍调整翅膀就能再现同样的现象了。诸多原因使得这个聚集了热量的垃圾焚烧厂成为了本来无法过冬的生物的宝库,而且还很大。



(……和隔壁不卫生的贫民窟通过粗钢管连接起来了呢。)



「好啦。」



妖宴把几个堆积起来的纸箱放到地上。



(彻底的反抗在25日受挫了,不过我这个「媒介者」的性质来说也不一定能被学园都市「外部」所接受呢。)



和过爱并肩而行的时候,并没有过这样的疑问。即使是被全世界憎恨,只要两人握住双手就毫无畏惧。哪怕是把发信器装到姐妹的肚子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妖宴有点闷闷不乐地,用小脚轻轻踢着摞起来的纸箱的侧面,



(……这样一来,第三个选择,装死作战比较好吧。让学园都市陷入全范围的混乱之中以剥夺搜查能力,趁着这时逃到墙「外面」……让他们以为是这样,再混进成堆的尸体中。这之后再改变容貌和身份逃开追逐就好。这么做了之后,因为想要把尸体身份确认的处理量撑到爆满,大概搞出30万条人命以上就够了吧)



这么想着,忽然,花露妖宴停下了动作。



大概这就是正确答案了。只要用这个方法妖宴就能靠自己在29日胜出。但是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呢?这样想道。



世界的动向怎么都好。能和双胞胎姐妹一味地进行计时比赛登峰造极就很满足了。穿着同样的衣服吃着同样的饭也是为了对等地达成条件。但是双胞胎的过爱已经厌倦了,离开了自己,被当作绊脚石的妖宴成了孤身一人。



怕死,更不用说被别人无理地夺走生命了。这是事实。但是,自己活下来又有什么想做的事呢?把别人踢下深渊夺去性命,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花露妖宴与过爱不一样。妖宴不会投身于交易性命与性命的游戏或纠纷之中。虽说要是为了利用恐怖和愤怒控制对方还是会反复演戏,但本质上的妖宴还是注重多效高效地操纵害虫害兽。



但是就算通过数字计算得出正确答案,能否被大众认同就是另一码事了。



少女无论何时都是找到最短的道路,考虑最快实现目的的方法,实行省去了多余步骤的捷径,然后被一步一个脚印的人们投以不快的目光。



为什么要埋头于这么恶心的事之中呢,问道。



每次被这样说的时候,妖宴都会很混乱。恶不恶心是什么意思,本来的目的不是攀登险山到达顶峰吗?明明一个个的都没有到达山顶的体力和装备和计划,为什么只有好好准备并且比大家都早安全到达山顶的自己要被山脚下的人齐齐声讨呢?



好奇怪,不对劲,不合理。



花露妖宴只是想拿一等奖而已,只是想成功而已,只是想被夸奖而已,只是想告诉大家这里有安全又方便的登山道路而已。



只是为此追求极致的节约时间和高效率而已。



因此,明明只有在相同条件下与自己进行计时比赛的过爱能够锻炼自己。



「……」



赶紧摇了摇头。



这种思辨,应该在活着逃离进安全圈之后再说。



这位天才恶人再一次打开纸箱,看着里面塞得满满的药盒。



乙醇胺型的抗组胺药。而且是企业版。



虽说是抗过敏的药,没有病的健康人摄入过量了也会引起身体的不良反应。这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安全的药,毒和药的区别只在于用量和用法。



(从焚烧设施到回收车,垃圾点,清洁机器人为止逆向输送,因此得搭载在与蟋蟀不同的能够一定程度上耐寒的坚强生物上才好啊。不怕冷,人看见了也不会吓跑,最重要的是身上放了药也不会倒下。也能用来传播花粉的是最佳选择。这样一来……)



嗡!低沉的响声掠过小小少女的耳边。



花露妖宴并没有什么厌恶感,竖起用纤细的食指让长着发出银色暗淡光辉翅膀的虫子停在顶端,闭上一只眼睛低声说道。



「……耐药的苍蝇,就这个吧。」



11



唧——唧唧——唧唧唧——吱吱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在连自己的喊声都淹没了的刺耳声音的漩涡之中,上条看见自己面前的白井黑子摇摇晃晃地歪倒着。「空间移动Teleport」已经用不了了。明明在之前人工幽灵弗里尔桑德#G的攻击中还勉强能瞬移的。



数万只蟋蟀的大合唱。单论破坏力好像要比幽灵还严重。



「嘎……」



上条腿脚发软倒下。什么也做不到。天花板上的蟋蟀似乎在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就好像是黑色的瀑布冲过来了一样。不同于被咬被刺到,平时绝对不会体验到的「昆虫的重量」将自己压垮。



在这之中。



「嘿呦。」



鲜明得很奇妙,小小少女的声音传入了少年的耳中。



是绘本少女爱丽丝。



在这动摇人意识的爆音之中,她全身都聚集着黑色虫子,摆出和往常一样的笑容向这边伸出柔软的双手。就像是想要把被卷入雪崩的遇难者救出来一样冲进去拽住上条的上半身,就这么一点点地往外拽。



球棒的防御和处刑人都没有出现。



对于爱丽丝来说,大概数以万计的虫子聚集过来也不至于去特别感到反感或厌恶。明明在这之前都有使用球棒和球。与毒气和诅咒这种(把用腮呼吸的鱼的头按进水里想要溺死之类的搞错状况的慌乱感觉)完全感受不到效果的内部伤害不同,作为大量外部伤害的蟋蟀自身不会从柔软皮肤上弹开。身上穿的还是裙子,胳膊还是半袖。



「嘿呦,嘿呦。嗯——老师好重啊。啊哈哈,果然男孩子的后背比较宽阔啊☆」



「……丽丝,稍……等。白井……呜呜……?!」



「做不到两人同时啦。」



是10米,还是20米呢。



爱丽丝毫不在意反着黑色光泽的大群虫子,背对着过道冲过去,踏入了别的工作间。以此为界限,蟋蟀就刚好消失了。怎么想都不是正常的行为。果然是用了肉眼看不见的化学药品或是天敌的体液等等制作了迷宫吧。



嗡嗡的,现在脑子还因为高频音波眩晕不止。所以现在听声音还像是在Livehouse29的爆音隔墙传过来一样,变得有点朦胧不清。



29、译注:一种演唱会场所。



「咳哈!啊呜呃……」



「啊哈哈。有蟋蟀先生在老师的嘴里迷路了哦。来不要动,哎,拿出来了!」



将小手指伸进被搞得站不起来的上条的口中,拿出来时还在挣扎的虫子还意外得大,做完这一套的爱丽丝的细小手腕反被握住了。



「拜托你,也帮帮白井那家伙……快点!」



「老师要怎么办呢?」



被拥有超人到没边体质的爱丽丝笑着问道,上条向设施的深处投去视线。



「我的话,只是在这等着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要去防止那些被散播到城市中……」



「那边的难度很高哦?」



「那也没办法。不然事到如今全都交给你和白井吗?」



爱丽丝点了点头,以一种让拜托了自己的上条不再担心的样子毫不犹豫地折回去了。说起来,真的是张开小小的双手往前扑着,带着笑容冲进了黑色虫子的浊流之中了。对脏这一词汇的反应本身就是和上条他们有出入的吗。好像就算是玩泥巴也会对弄得脏兮兮这种事乐在其中,可以从厚重的黑色那头听到咯咯的笑声。看起来,爱丽丝并没有真正的敌意或恶意。



上条这边也向着设施的深处前进。



用颤抖的双脚支撑起身体,慢慢地迈开双脚走了出去。



刺猬头少年相信着看不见的东西。承受了不详的预感和不明缘由的压力之后,就本能地想要即使绕远也要绕过这个房间迂回前进。虽说也不知道实际上能有多大意义,不过并没有再被大群的虫子袭击了。或许是无色透明的化学药品的气味和室温、气压的变化,还成了得以规避一些眩晕和头痛的「原因」。



总之,上条看着老人机拍的平面图沿着最短路线走着S型迂回了很长一段路,穿过迷宫,到达了那里。



设施西侧,投弃处升降坑。



这是接收着横向一列排开的垃圾回收车所倾倒的垃圾的大坑。尺寸超过了学校的泳池,仅从这里看垃圾山的表面来判断深度至少也有10米以上。



铁栅栏形成的悬崖的边缘,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穿着白大褂,在腰上绑着医用固定带,头一侧挂着防毒面具的黑发少女。



旁边有几个打开了的纸箱,弯着腰的少女一脸为难地轻轻摇晃着试管的液体。



已经开始准备了。



「妖宴!!拜托了你等一下!!」



「?!……谁?」



听到弯着腰吓了一跳转过头的小小恶女的声音,上条莫名地感受到了没有什么条理。那倒也是。虽说「爱丽丝那时」不算数,对她来说这是初次见面才对。突然被叫了名字也会吓一跳吧。



然后该说犯规呢还是不合理呢,这边已经手握着她的信息了。



(……「媒介者」花露妖宴。会将危险的微生物或化学药品附着在都市型害虫害兽上散布出去,瞄准目标人物或区域发动攻击。)



一旦开始,恐怕上条就无法阻止妖宴了。



「媒介者」并不是一种能力。也就是说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不管用,一旦被人工荷尔蒙或合成蜜糖引诱来了大量的奇怪生物,刺猬头就会被浊流冲走。



只是,



(也就是说不管有多危险,她都不会直接散播毒物!播撒试管里的蜜糖,聚集生物,搭载毒物,设定目标,再到攻击为止才是完整的一套。要做的事意外的多。花露妖宴虽然不可怕,但并没有手枪一般的爆发力!这样一来只要在这孩子行动之前冲进腹地就有足够的胜算了!!)



「!!」



嗒!!上条当麻从正面大步踏入。



再说一遍,「媒介者」并不是一种能力。也就是说只是拥有怪异的技术,妖宴自身只是一个有着10岁左右体重的女孩子。实际上,已经能看出她在原始的暴力面前双目圆睁双脚发软了。对上条来说,都没有拼命揍她的必要。因为妖宴的攻击手段全部依靠着试管,要是被撞倒在地,双手被移开身体妨碍动作就足够被控制住了。只要没有了害虫和有害物质,妖宴自己只是个10岁的女孩子。



相反,这一惊人事实消失的话上条的胜算也就消失不见了。



这样一来学园都市将会一团糟。最见效的企业型药品被播散了的话,根本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倒下被老鼠或蟑螂啃食。



(所以,正因如此一定要确保这唯一的机会……)



花露妖宴。确实现实中的她可能是超乎常理的恶女,但是,根据选择不同能变成「爱丽丝那时」那样也一定不是痴心妄想。她既不是大烂人也不是大恶人。只是由于自己的喜好问题自然地倾向了凶恶的一方,只要有什么契机稍微切换一下轨道,说不定仅此就能迎来像那时一样欢笑的未来。



既然如此,就不放弃。



上条当麻不会轻易放弃别人的人生。就算是花露妖宴自己都完全没有意识到还有这条路可以走!!



(我知道,你手握的力量是可以救人命的……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就值得堵上我这条命!!)



踏入双手之间。产生了极端的身高差距的话反而自己胳膊的活动被限制住了,不过被预判了也没关系。先把她撞倒,将妖宴的双臂从外侧固定在细腰上,让她动不了。做到了这些之后就一口气将自己的体重压上去。



就在这时。



噗哧!!



上条当麻的肚子突然被开了一个红黑色洞。



12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呀☆」



(……虽说本意是让她离开纸箱堆并保证抓住「媒介者」的,可是看来跳弹打中别人了呀。)



在同一个厂区内用望远镜边看着,黑色军服的女人并没有用手扶额,客观地对自己的行为作出判断。



「……嗯。」



以「媒介者」花露妖宴为最优先。只要把她一个人搞到手,就能保证控制这个29日了。反过来如果在这失败了,让妖宴完成她的机关,大局就会变得一团乱了吧。



因此铁装缀里紧接着对无线电低语道。



另一只手玩弄着驯服用的带钩棒子,



「小和香,go☆」



13



咯拉咯拉,上条感到体内坚硬沉重的异物感。



前一秒看到了眼前粗糙的金属柱子上弹出了橙色的火光,大概就是跳弹了吧。当然,花露妖宴并没有拿着枪。



(这样一来,还有别人……?!)



虽然有跳弹的威力会减弱的说法,但另一方面,还有一种说法是已经破损了的粗糙子弹进到身体里会更危险。



反正都是模棱两可地从电影里看来的,不能用作赌上性命的参考。



咣当,上条的视野将要向下方坠落,



(既然是被弹过来的子弹碰巧击中了,那就说明瞄准的应该不是我。就这么继续站在这里的话……妖宴就会被击中!)



「嗯,噗,嘎啊啊!!」



「呀?!」



只能着浑身带血地上了。就这么勉强着冲上去把妖宴推倒。妖宴的惊叫声意外得可爱令上条感到有些惊讶。



咣当!!



穿过汽车用的金属卷帘门,比起锯子更像是不那么尖锐的可以看到参差不齐的金属板从少年的头顶掠过。



望过去却谁都看不见。吱,在头顶响起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不是枪。在那一瞬间跳到天花板上,跨过了比学校泳池还大的升降坑吗?!)



都没有工夫去确认。



虽然不是很要命但也爬不起来。总之先紧紧抱住小小的妖宴滚到一旁,高高的天花板上有一团黑影像流星一样落了下来。



金属的爆炸音炸裂开来。



自己刚刚滚开的地方,有谁蹲着降落在了那里。被好似猫咪肉垫一样的厚厚指虎包裹的拳头,在这不妙的情况下从钢铁的地面上慢慢拔起来。



看起来像是穿围裙的女大学生?或是更年长的年轻妇人?总之是一位用皮筋将栗色长发简单绑起的比自己年长的女人。



但是正因为看起来既温和又居家,才难以相信面前正在展开的超乎规格的暴力。首先她是大人因此也就不像是能力者,但既然如此就是用了学园都市的奇异科技吗?



与「爱丽丝那时」所见的,肌肉梆硬的乐丘丰富完全不同。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同时并没有全身覆盖厚重的肌肉铠甲,总归还是保持着华丽灵活的身体曲线。



噗啪!!爆发了突袭。



在灵活女性的附近,大概是补充准备了的工作灯。刚才百叶窗的金属片好像刺进了脚边发电机的燃料箱。



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可思议的是,她轻易躲开了撕裂空气而来的暴雨般的碎片。



嗡,响起了细小的马达声。她头上有两个面朝着这边的荧光三角形。



就好像猫耳朵。



用那个感知到了爆炸的前兆吗,还是说正确读取了碎片雨划破空气的声音呢。



(……猫?)



到此上条想到了。



灵活度。恐怕是使用了药物或什么的改变了体内的肌腱或是软骨吧,人为地替换了全身关节的可活动范围。



从爬上路边的围墙或是打开房间的门把手可以看出,猫可以不经助跑就垂直跳上身高四五倍的高度。当然强韧的肌肉必不可少,但关节和软骨的灵活度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如果将这扩展到人类的尺寸,也是可能的。仅仅是一跃而上高高的天花板,跳过比学校泳池还大的升降坑再降落而已。



(等一下。猫科长到160厘米,那就是美洲豹?猎豹?……不对……这可不是开玩笑,小型狮子级别的也太可怕了吧?!)



这样一来被那种速度的厚重指虎打中了的话会怎么样啊。说白了,只能想到不好的事情。不对,她强化了的只有这一样吗?



但是,妖宴那边好像又对别的地方产生了众多疑问。



好像甚至忘记了从白大褂的怀里拔出试管。小小的恶女保持着被浑身是血的上条抱着的姿势啪嗒啪嗒甩动着幼小的双脚,



「喂!你干嘛呢?!」



「闭、嘴!!咳哈,我只是想救你!!!!!!」



「???」



面对初次见面的袭击者突然的言论,花露妖宴相当震惊。比起极限恶女更表现出了10岁女孩子的那一面。



「啊,啊,啊——☆」



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别的声音。



还有第三人。



「小红染。男的不要,请你随意射击然后把他弄走。」



「!!」



(不好了,会连累到她!!)



认识到刚才跳弹源头的瞬间,上条赶紧放开一直保护在身下的妖宴,撑起双手尽可能的躲远一些。



但是,反而被小小的双臂抱紧。「媒介者」的拇指弹开了试管的橡胶盖。



轰!!竖起了又黑又厚的墙壁。这是由可怕数量的虫子所组成的数米厚的墙壁。灼热尖锐的声音擦过,但似乎由于大量的障碍物而被弹开了。感觉上可能类似于隔着水族馆的巨大水槽狙击。



流着血呻吟着,甚至没法爬起来的上条虚弱地问道。



「……你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笨蛋!变态!!!!!!」



花露妖宴在这么近的距离咬牙切齿地瞪大双眼。



看来对于这位凶暴的恶党来说,自己的头脑所不能理解的小小善意会被归类为变态。这些和「爱丽丝那时」有些不一样。鼓足勇气,抛下恐惧,即使消减寿命也要扑倒小小的恶女却毫无回报。果然现实很残酷。



但是,正因如此让人高兴。



面前回响着撕裂空气的沉重钝响。



噗咻!!这一发就夺走了多少万条生命呢。左右手都被指虎强化了的围裙女人只靠自己的拳头就将厚重的虫子墙壁仿佛湿了的纸张一样撕碎了。



即使是使用了这般的科技,甚至无法制造出遮住敌人的视线来逃走的空档。原始的暴力攻击袭来。



可是。



轰!!!!!!



在那个瞬间,上条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塔。肉做的高塔。



厚重的钢铁地面破碎,有什么垂直向上冒了出来。那是肌肉块。手掌紧紧握成拳头,,比上条的身体还高的巨大手臂向上直冲而起。



啪叽啪叽嘎吱嘎吱!!将钢铁地面像铝箔纸一样卷起掀飞的,是仿佛童话书里的赤鬼一样的怪物。但是头部那里,反而不自然地是一个寒碜的条形码眼镜大叔。



「那是什么……来这里站着显摆肌肉吗,结果到最后是靠肌肉和身体尺寸来决定弱肉强食吗,别开玩笑了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可以仅凭力气冲破大量的虫群的人很可怕,妖宴用双手紧紧抓着上条胸前的衣服边挣扎边叫喊。



「乐——」



刺猬头也哑然,低声说道。



「乐丘,丰富?」



对。



没错。



从背后看着这虎背熊腰,上条当麻产生了疑问。「爱丽丝那时」不是也产生了无解的谜团吗。原警备员·假想敌。既然从犯人押送列车「超量猎捕」之上逃出来了,就说明这个男的也是名为「暗部」的凶恶罪犯的一员吧。



但是。可是呢。



说到底,



(……从「爱丽丝那时」就是这样了。虽然知道他在横冲直撞,但乐丘丰富在为何而战呢?)



在那时,乐丘丰富冲过去与人工幽灵弗里尔桑德#G交锋。肯定是考虑到适配度的问题吧,纯粹物理攻击的团块的乐丘应该可以对幽灵造成有效的伤害吧,但这也没有关系。



应该并没有想要尽早逃出学园都市。那样的话就应该不管被袭击的上条一行,一个人赶紧逃出去是最好的。



就算如此,看上去也不像是对抓住自己的警备员Anti-Skill和风纪委员Judgment怀恨在心。那样的话乐丘丰富最优先冲过去的就不是弗里尔桑德#G,而是白井黑子了。



(难道说,这个人……)



上条咽下口水。紧紧抱着仿佛一放手就会掉进深深的升降坑的妖宴,一边慢慢地后退着,



(现在也作为警备员在抓捕自由行动的罪犯吗???!!!)



14



搞错了。



毫无疑问自己所做的事失败了。



乐丘丰富咬着牙。



即便如此,即便已经走错了道路,还是有着希望能过得幸福的人。所以才在血海之中抱着始终呆呆地站着的妹妹的身体,和全家人商量,乐丘丰富把恶劣跟踪狂的尸体打碎进行了化学分解,得出了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的结论。



真正的悲剧,一定是拥有才能这件事吧。



明明失败了那么多次,失败了那么多事,只有这个时候一次就做好了而且完全成功了,这还是自己吗。



但是,既然这个意料之外的成功发展的结果是将裂缝扩大。既然成长为了再次威胁家人的巨大利刃。以及这个家庭的问题,既然已经关乎着学园都市很多其他人的生命。



这个男人,要用自己的手全部作出了结。



即使成为恶鬼。



这并不是第一次直面这座城市的黑暗所君临的恶意。因此,这只不起眼的丧家犬并不会在这里裹足不前。



已经,形成了对着粘稠黑暗的免疫力了。



「乐丘丰富。重要度不高呢,只要一个人对付就行了。」



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愉快的声音。



和那时一样,以操纵人的意志为乐的恶魔所发出的,嘲弄的声音。



「最优先的是花露妖宴。小红染,要是妨碍抓捕就射杀掉。小和香就先等着☆你就这样站着那家伙就不敢动了吧?」



有什么灼热的东西超过音速地刺进乐丘丰富的上半身,从内部炸裂开来。铅弹被击碎像花一样绽开,因为强韧的肌肉而没能被贯穿,反而带来了灾祸。



巨大的身躯咣当地倾斜了。



但那又怎样呢。重要的家人就在那里。



被手工艺系加强了的打击的暴力。杀伤力的团块。不管在其他人眼中看来是有多么的恐怖,轻轻推开那个在哥哥看来无论何时都是漂亮娇弱的妹妹。那个狙击手并不能正确操作跳弹的去向。只要落入比学校泳池还大的倾倒用升降坑,从角度上就不用担心会沐浴在从外面而来的狙击子弹之中了。



然后只要不用担心将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家人被卷入,就没有值得顾虑的了。



慢慢转变身体的朝向。



咯吱,咯吱,啪唧,咯吱,乐丘丰富将全是血的肌肉又膨胀了一层。还能变大。从伤口处强行挤出了变形的铅弹。



目标是一个人。



身着黑色军服的眼镜女人。警备员·交涉人。她本来不是惩罚凶恶罪犯的人,而是某个会作为身边的倾诉者来阻止犯罪发生的人。



从正面来了。



没能坚持从前的两位达人视线相交。



铁装缀里轻轻挥动右手。恐怕是远方会狙击过来吧,但是并不在意。自己的肌肉力量换算成重量的话能超过70吨。在贯穿厚重的肌肉停止主要内脏的功能之前,只要打她一拳就能让悲剧的源头失去全部的力量。



「哦——」



一步。



踏了过去,然后乐丘丰富爆发式地冲了起来。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人生太糟糕了。



都已经跨过40岁的坎了,现在还是无职的罪犯,妹妹比自己先结婚组建家庭了,说到底自己现在还是处男。



……即便如此,还是有那么一件能够让家人引以为傲的事吧?



15



『哼……』



在能看到整个园区的铁塔之上,响起了低沉的人工音。



雪茄的火星上下晃动着。



本应在地底否定了它的存在,爱浪漫的金毛猎犬。



『只要去做还是做得到的嘛,小哥。』



16



在震天的冲突声咯吱咯吱摇动金属卷帘门的瞬间,上条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抱着胡乱挣扎的花露妖宴的幼小身躯,向着附近的工作车辆,室内用装载机的后面滚去。区区高中生既无法推断专业狙击手的位置,也因为害怕随机弹跳的子弹而无法确认安全,但即使如此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乐丘丰富和铁装缀里。



一般来说要是超过30米的肌肉块和窈窕淑女面对面冲突起来,胜负肯定很明了了,但是与预计相反无法分出胜负。



咯吱咯吱,啪叽啪叽。



接住了。伴随着好像碾压什么的声音,状况保持势均力敌。



(警备员·交涉人。可恶,那个女人也使用着「什么」。果然只是靠一时兴起的乱入是没法活下来的啊!!)



再加上如此远距离的狙击的话乐丘丰富就没救了。作为警备员Anti-Skill的同时染指了犯罪的凶恶罪犯。但是,为了让我们逃跑直面攻击也是事实。白井和爱丽丝都不在。上条的右手无法抵消铅弹。这样一来如今可以依靠的就只有一个人。上条向着自己怀中搭话。



向着就算发生了多起难以预料的事,也绝对没有见死不救的小小恶女。



「妖宴。」



「怎、怎么了?」



「……我需要你的帮助。还能作为『媒介者』的战斗力还剩着多少?在过道那边扎堆的大群蟋蟀可以叫到这里来吗?!我说,帮帮忙!喂喂,我求你了!!」



「突、突然就抱过来还直呼名字,你为什么一上来就那么自来熟啊?!除非我是调和药剂的时候失败了吸入了奇怪的气体导致失忆了,不然怎么想咱俩都是初次见面吧?!」



「得·了·吧·你·快·一·点!!」



直接双手抓着少女的领口哐当哐当地摇晃着,



「我只能拜托你了啊!!我不希望为了我们战斗的那位死掉,只要有你『媒介者』的力量就可以做到。所以拜托了,拜托你了!!就是这样,用只有你能做到的秘技救救我们吧!!!!!!」



「……」



咔铛。



有一瞬,花露妖宴甚至忘记了眨眼在脑中反复咀嚼这段话。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起来对这个小小恶女来说,自己的能力会有机会被普通人所寻求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哈。」



过了一会。



「媒介者」舒了一口气般地笑了。从怀里取出企业用药品在手掌中一齐握碎,将变成粉末状的药物扔向了倾倒升降坑。是副作用会引发睡意的抗组胺药。恐怕沐浴到这个的乐丘和香就会倒地吧。



这之后咔锵!!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刺耳响声,很多根试管被从白大褂里取了出来。



「……你会后悔的哦?」



取出来的是化作了音响武器的大量的蟋蟀,还是大群拥有致死毒素的黄蜂和蜘蛛,或是更加凶恶的,高中生所无法想象的什么东西呢。



啪唧,噗唧,咕唧,连续响起低沉的声音。



不知是否想给手里的试管再加点料,妖宴突然打破附近的钢管放出来白色蒸汽。……还不是用尖锐物品打破的,而是自己的牙齿。



「没事,『手铐行动』的时候牙齿溶掉了呢。现在口中的全换成了自己合成的非金属系种植牙。这个材料也用在飞机机身上呢。」



……并不是只能使用药品这个级别。在被拘束的时候要用什么怎么做才能给身体换上这样的新装备呢。结局告吹的话,要是上条一个不留神地倒下了,就会这么被妖宴把胸膛和肩膀啃碎吧。



可是上条当麻自己并没有看穿「媒介者」吗?



「媒介者」确实很强。使用药品自由自在操纵都市型害虫害兽,用无害的微生物和化学武器作为标记向目标派遣的这份力量,一旦开始了就不输任何人。但是在另一方面,这个方法没有手枪一般的瞬发力。



「小红染。」



这声呼唤早了一瞬。



一边与肌肉块对峙,铁装缀里低声道。



「虽说以花露妖宴为最优先,但没法抓获就算了不要了。在其他参与者成为棋子之前快点收拾好。」



「?!妖宴!!」



对自己发问。马上就要被精准的子弹击中了吧。甚至无法好好爬起来,即使右手的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是没用的。



这也无妨,立刻冲了出去。



但是好像时间扭曲了一样,身体的动作很慢,明明就在那里的妖宴感觉很遥远。



但是。



说起来,上条当麻有个疑问。



警备员·假想敌的乐丘丰富来到这里的原因是明白的。但他是怎么冲破地面出现的呢?



如果这个行为有什么意义,那又是什么呢?



有了答案。



噗噜!!从地下喷出了大量的液体。



和皮肤相同颜色的糖浆包围了花露妖宴,厚重的液体墙壁阻挡了子弹。



表面。



皮肤。



虽说也有其他感觉近似的颜色,但看着那白白的奶油一般的颜色,为何上条当麻突然想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词汇呢?



有了答案。



实在太像了。和呆站在那里的小小恶女花露妖宴的肤色太像了。



「……啊?」



『噫嘻嘻嘻嘻。』



在周围打旋的液体无视重力涌起,最终像是融化的蜡一样形成了人型。继续形成细节,那跟花露妖宴简直一模一样。



不对。



用小小手指摆弄损坏了的狙击枪子弹的,是另一位少女。



『虽说溶在下水道里充分沐浴了这座城市的污秽,果然还是不行呢。人类这种生物会适应环境。日本人的精神又不是能连续三天坚持吃咖喱饭的构造。嗯——在把身体溶掉之前应该去咖喱大国印度好好修行积累经验吧?』



「过爱?!……你是过爱吗?」



『妖宴,说实话我已经厌烦你这个烦人的存在了。双胞胎的发型和衣服都应该一直保持一套的思考实在是无聊,我想赶紧一个人变得自由。但是我发现,真真正正的城市污点就在最近的地方!Hello,青鸟30!!我的污秽!!!!!!我想看看超恶心的东西呀,让我花露过爱赤脚逃跑的最烂最坏的花露妖宴。如果能这样的话,我就和你的敌人玩玩☆』



30、译注:比利时作家莫里斯·梅特林克的作品《青鸟》(法语:L’Oiseau bleu)中的青鸟象征幸福,故青鸟被人作为幸福、快乐的象征。



「媒介者」花露妖宴俯下身。



然后微微笑了。



「呼。」



全是恶意没有救,与温馨家庭所完全相反的针锋相对的氛围。但是,但是呢,这种关系就很像自己。小小恶女这样想道。



虽说绝对不要成为善人。



即使如此补全了某处决定性要素的花露妖宴,再一次将试管种的液体滴在地上。



「哼,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哼。』



噗噜!!唤做水精灵的话会有点恐怖。跟随着自由改变外形将周围卷进来的少女,极恶的双胞胎再一次向着这座城市的黑暗踏出步伐。



「给予他们的制裁就应该是全部杀光,对吧?」



『给予他们的制裁就应该是全部杀光,对吧?』



还是黑暗比较适合。



所以少女们携手禁忌的技术,用自己的双脚开拓自由。



17



不妙了啊,铁装缀里冷静地判断。



事情并非简单到只是打倒乐丘丰富就解决了。不知何时混入了不知道的棋子,而且手中的棋子也减少了。最难办的地方是,对过爱、妖宴双胞胎组合知之甚少。如果她们接受普通人少年的意愿着手解决事件的话,干脆放着不管「等着」罪犯们自相残杀也行,但若是让其重拾原本的凶暴本性这「等待」就会变为致命伤。



警备员·交涉人的战术基本就是棋子的左左右右。



除去将自己也投入棋盘上这一点说不定类似于将棋。



再加上无论性质怎么改变她的本质都是警备员Anti-Skill。即并非作为个人的压倒性力量,而是重视团体的打压。铁装自己的各项能力怎样都好。



「昂」



『昂』



噗唧!!响起了好似从沼泽中浮起了巨大的可燃气体气泡又破掉的声音。



不对。包围着妖宴,在好似巨大柔韧的弓的奶油色粘液上有什么膨胀并破掉了。



「嘿♪」



『嘿♪』



然后铁装已经自己说出了答案。巨大的可燃气体气泡。



「黏糊糊☆」



『黏糊糊☆』



「?!等!!」



一小缕静电就卷起了大爆炸。又使用了狂躁的微生物将那边的厨余垃圾迅速石油化了吗。而且那还不是无序的燃气爆炸,而是有着明确的方向,将几个铁片以狙击一样的气势明确的轰飞了。这当然是「分解者」和「媒介者」的合作,箭头上涂了什么样的「箭毒」根本无法想象。



既然无法凑齐必要的棋子,就应该果断地全力撤退。



「啧!!」



用锋利的高跟鞋狠踢面前乐丘丰富的膝盖将其作为自己的盾牌,铁装缀里转而面向出口。撕裂空气飞来的道具有两发,三发……应该还不会结束。



「切。还想用点奇思妙想提高一下威力呢。」



『嘿,嘿,嘿。这不是有鱼子酱罐头这种有趣的东西嘛。这个借我——☆』



哇不要这是爱丽丝抽到的奖品——!也不是喊这个的时候。?正是铁装缀里转身的瞬间。



噗啪!!!!!!从后方袭来了与刚才完全不在一个级别的冲击。赶紧歪开头部,但是无法阻止脸颊有尖锐的东西擦过。



用发酵出的燃气从内部将罐头膨胀,使其爆炸。



刚才那一击是变形了的罐头盖。盖子还将将连在上面,但是可以发现像散弹一样飞散的鱼子击破了皮肤。就像是没有针的麻醉弹。



(不好,从伤口进来的鱼卵破掉了?!)



还能正常行动的只有狙击手红染·洁莉菲修。乐丘和香因为引发睡眠副作用很强的企业用抗组胺药而半退场了,而且乐丘丰富、过爱、妖宴和异型的「暗部」在同一个空间里相互对抗着。



重整态势。



有什么微生物或化学物质正在体内极速作用吧。既然这世上不存在万能药,不知道具体的种类也就没法从根本上去除。戴眼镜的女人靠意志拼命控制着摇摇晃晃的视野,拿出为了操纵棋子而准备的遥控器,无线通讯器。



(不过是人格破绽者的「暗部」们。虽然现在好像流行似的都看向同一个方向,但相对的过劲得也快。要不然就引发内部混乱让他们自相残杀……!!)



「可恶啊?!小和香,还有红染也是!不赶紧支援的话就用『舌祸拔取Fishing Tongue』把你们的舌头给拔……!!」



咬着牙从共用门向着建筑物外飞奔而出的瞬间。



咔锵!!



垂直地,仿佛断头台的刀刃降下。



要不是铁装缀里立马滚向一边恐怕实际上就会产生断头台的效果。如果没有铁装这样的爆发力,就算能反应过来,头也会被切掉吧。



那是一面盾牌。



是警备员Anti-Skill在镇压暴徒时所架起来的,透明的盾牌。



她迟了一些才意识到,这一击并没有打偏。真正的目标是用来向束缚住凶恶犯人的「舌祸拔取Fishing Tongue」。向7号电池大小的卷筒发射信号的无线通讯器被打成碎片飘在空中。



比起将难办的敌人施以致命伤,更优先于先把被握住命脉的人们赶快解放。



为此即使是亲自放弃通过突袭打倒敌人的机会,承担被敌人反击的风险也完全没关系。



「什……」



认识的。



特别是专业使用镇压暴徒用的盾牌的警备员Anti-Skill,铁装缀里是很熟悉的。就算对方是暴走的能力者也绝不拿枪对着孩子,比起武器更擅长使用防具的第一线的警备员Anti-Skill。



「黄泉川,前辈……?为什么——」



嘎啦啦啦啦。



盾牌的下端一角摩擦着地面,这位女性低沉地回答道。尽管在「作战名称·手铐行动」中沐浴了那么多黏着的黑暗,也绝不改变立场的警备员Anti-Skill的声音。



「……我为什么来了,不说明白你就没法接受酱?」



不是这一点。



不是来这里的原因这种陈腐的话题,因何而来,说的是这个具体的问题。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难以想象本应在第七学区活动的警备员Anti-Skill黄泉川爱穗,会碰巧出现在第十学区的垃圾焚烧厂。也就是说有谁将不足补全了。那么具体是谁呢。



「红……」



料想到,铁装缀里无视现状咬着牙。



「红染·洁莉菲修!!这个头条上瘾的家伙?!」



18



以前,她这样念叨着。



『……算了吧。就是说我连选择善恶站哪边的资格都没有呗?』



就是如此吧。但是完全没关系。



身穿红色旗袍头戴牛仔帽的美女的判断基准,本就不分善恶。



在附近调查时地上摆有「红镇」的炒饭三明治和香蕉春卷,就这么躺着随意捏起来。



「啊哈☆」



脸上浮现放荡的笑容,她重新握好猎物。狙击狙击枪只不过是营造状况的事先准备。



真正的武器只有单反相机就好。



只要能拍到这一张,将逃跑的机会浪费掉也没关系。



下颚?要是能得到关键的瞬间,就算现在被炸掉也无所谓。



「你不知道吗?在监狱里也可以写稿的哦。」



19



嗖,划破空气的声音。



身穿黑色军服的铁装缀里从腰间抽出的是,卷成一圈的长鞭。



电击枪,催泪瓦斯,LED闪光灯,球型无线对讲机。除此之外,铁装的装备集中强化了在自然公园和马戏团等地令大型动物服从的道具。



全都是为了让凶恶罪犯服从,随意操纵,最大效率地消除威胁。



就这样为了哪怕能稍微抑制无序的牺牲也好。



可是看到这些的黄泉川爱穗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一语道破。



「……磁力式渗透压细胞膜操作。既然连离子通道和钠钾泵都用上了,那么给送往肌肉的命令信号动手脚引发过度活动也能完成的吧?这样一来,这说不定也是一种新概念的改造人。毕竟改造人又不仅限于用金属替换肌肉和骨骼。」



「……」



猜中了。



不管往身体上固定了多么强力的武器,若自身没有实力也是白费。就算击中了敌人也没法造成有效的伤害。因此,为了直面这座城市的恶意必须首先否定自己的弱小。



若是没有放弃做人的思想准备,就无法凭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



「铁装。你是,恨『暗部』的吗?」



「是啊。」



盯着拿盾的女人,拿鞭子的女人狠狠点头。



毫不犹豫地,说道:



「无论怎样我都想救那些落入黑暗的人们。作为一位被托付了这座城市里的孩子们的警备员,你觉得我会在这里有所迷茫吗,前辈。」



黄泉川爱穗和铁装缀里。



两位警备员Anti-Skill对视着。



她们有着毫不偏移视线,保持对视的原因。



铁装肩带上的徽章是上下颠倒的。但这绝不只是有着不好的意义。虽说在世间将自己示于众人大多都很恐怖,但拜托大家将十字架倒转的圣人也是存在的。



「……人类是会毁坏的。就算是孩子,哪怕是一次只要被称为恶,放着不管就会自己撞上墙壁给自己造成致命伤。12月25日。只要近距离看到了那个『手铐行动』无论是谁都应该会这么想。」



也就是说,在这座城市里再一次设立了自我清洁作用。



恶党会杀死恶党。



就像是往杯子里倒满污水一样,在这里存在着奇妙的平衡。只要善良的那一边不会拼命投身其中,这个杯子就不会溢出。



所以大多数人就会冷眼旁观已经被孤立的人也是稀松平常。



将这从外部强行冲走的最大的冲击,也就是「手铐行动」吧。不过与净水器和含氯消毒片只有反效果就是了。



「是啊,是啊。对那些将自称恶党作为兴趣,为追求一个个瞬间的利益与快乐而将生命弃置不顾的他们来说,就可能会笑着接受那种破灭的活法。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法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想成为保护孩子的老师。我这么发着誓,和无法实现愿望的很多前辈们一样。」



「铁装。」



「所以说,」



警备员·交涉人。本来是为了与罪恶对话而再次出发的某人,下决心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面对恶党们也绝对不要使用这个说辞。



无法理解,只有这个万能的同时也糟糕到极点的手牌。



从将他们作为人类看待的阶段重组了自己。这样一来,一直柔弱的,躲在强壮前辈后面的经验尚浅的警备员Anti-Skill,终于也要站出来保护别人了。



「必须有谁来『管理』。确定恶的上线,引导暴力的矛头,为了这座城市而归位。这样来确保居身之所,给予他们这力量是无法抗拒的实感。然后在同时,只要我们能够展示过分了的话会发生什么,他们就应该能够找到自己的定位约束自己。一定是这样。」



在上下学的时候,有着不走规定好了的道路的孩子。在学校食堂,有着不排队的学生。虽说被称为超规格的「暗部」,作为教师的视角再度审视的话,虽说程度不一但也只不过是熟悉的人物形象。再者既然事情发生在校外,当今教育环境下已经被舍弃的野蛮的解决方法可以强行适用。



结果,黄泉川爱穗喃喃着。



「……也就是『唱白脸的老师』吗?」



「对。现在也许是在尝苦头。不管多恨我都行。但是总有一天,会迎来笑着谈论这些过去的日子。比起不给机会现在就让他们立马死去,在远方应该是有正经的道路的。绝对的。就算把他们逼到将将死亡的深渊,即使让心脏停止一分钟。」



「但是,那和乐丘和香小姐是没有关系的酱。」



「咦?你没发现吗,她很久以前就做了什么……关于这个,不过作为搜查机关的立场上说出来就不公平了吧。至少无法立案的情况是已经完美地形成了。」



铁装缀里并不会因为这点事动摇。既然知道了凶恶罪犯的多姿多彩,就不会封杀他们的存在。作为盖子,并不去盖住黑暗。



自己遍体鳞伤,甚至舍弃了未来的人,无论如何都没法原谅。



仅仅因为考虑这一点,就彻底改造了自己的身心。



「拯救犯罪加害者和其家人也是我们的工作呀?鼓励社会贡献,根据其功绩构筑并提供一些可以剔除不正当拒绝倾向的客观证据。至少,只要吃一记我的『威胁交涉』,就能从可憎的加害相关人员转为可怜的被害者的立场了。再加上,他们能够在与自己相关的案件中抓捕凶恶罪犯的话也就能让茶余饭后的碎嘴子和网络上的闲人完全闭嘴。不仅限于我这一件事,比如司法交易也就是这种东西吧?」



「这样啊,」



黄泉川爱穗,只说了这么一句。



「那上条当麻呢?」



「……」



「只是普通人吧。关于那个孩子,不是凶恶罪犯也不是相关人员酱啊?」



只有这一点,铁装缀里答不上来。



黄泉川静静地摇摇头。



可是毫不留情地。



「你答不上来的话,就说明你错了。」



铁装缀里正是如此,同时黄泉川也是即使再一次被说劝也不会动摇。



并不觉得仅仅靠这点心理准备就能将人命托付给她。



「你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肯定是在羡慕『暗部』酱。你在化为地狱的第七学区值班室学到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即使为了减少受害者拟定新的战术,也不能做到为减少加害者的价值观的更替。……向着弱肉强食的,单方面收割性命的那方的,单纯的憧憬酱。」



铁装缀里并没有点头。这怎么样都好。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也要保护这座城市和这里的居民。从这样思考开始说不定她也被黑暗囚禁了。



「就算是,又怎么了?」



「……」



「即使如此,我也要守护这个学园都市。他们既年轻,又有才华,而且还不知悔改。所以总有一天会冲出牢笼再次引起案件。而且只要有了目的甚至不惜破坏自身。既然喜欢做坏事的性质也是一种个性,就不能简简单单地做一个无视别人人格的善人,这就是好像把理科生教成文科生一样艰难困苦的道路。就这么没能完成而刑满释放的人不可计数。既然能防止他们在未来杀人或自灭,只要教会他们与罪恶相处的方式,我什么都会做。就算是在自导自演的事故之中扩张一时的力量。」



「所以你就在暗处到处跟随可疑人物,只要可疑就从背后偷偷靠近抄起木棒敲人家脑袋给戴上项圈吗?绑架和监禁的定罪条件可不只是把人放进上锁的房间内酱。从你制造了无法凭自己意愿离开的环境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走上歪道了。不讲规矩的正义不就只是暴力酱。对我来说,你看起来才更像是未来的杀人犯呢。」



没有互相理解的必要了。要是抱有得到所有人赞同的天真想法,在采取行动之前就会邀请前辈。然后提前被击败。



铁装缀里,本应为了拯救别人的生命与人生甚至还没成为罪犯就已经烂掉了。



最后是一对一。



虽说大大偏离了警备员·交涉人的作战计划,但这才是开始。



有破绽也好。要是能在这里抓获黄泉川爱穗,战局就会大幅改善。就算是偏离了道理,这也一定能成为救助多人的力量。



「……黄泉川前辈。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那又怎样?我可不觉得你很耀眼酱。」



没有什么信号。



只是,两人都向前迈了一步。



咻啪!!空气被从那里一口气撕裂。



基本上和居合拔刀十分相近。



铁装用能一击打死大象的凶恶的长鞭发出全力进攻,可是被夹在黄泉川向下挥动的盾牌和地面之间被碾成碎片。



「黄泉川前辈!!」



「只是破坏了武器可远远没结束吧,你都做了这么多了!!」



铁装缀里毫不犹豫地扔开了鞭子的握把,从腰间拔出驯服野兽用的带钩棒。



可是就在将注意引到这边的时候,用另一只手取出的LED闪光灯才是正戏。摆到前方接连放射出刺眼的闪光的同时一口气拉开了距离。



黄泉川举着盾牌正面冲锋。



在中途铁装向后仰,带钩棒子从正中间折断了。盾牌好像铲子一样,使用边缘和角落等容易使上力气的地方真的打中了的话,也能够成为造成致命伤的武器。



正因如此,铁装笑了。



(本来刚才的那一下就能杀了我的!!)



果然是有效的。



最大100万坎德拉。堪比闪光弹的连续强光。



黄泉川所持的盾牌是透明的树脂制成的。虽说本来是要在用盾牌保护自身的同时也要保持广阔的视野,但反过来说无法阻挡闪光对双目的攻击。未来不让双目被伤害,黄泉川除了背过脸去别无他法。如此一来确实被封锁了自由。



(永别了,前辈。)



就这么开着LED闪光灯,将折断了的带钩棒的握把扔向一边。在已经被耀眼的白光损伤了视觉的情况下,就一定不能放过声音上的变动。



对于伤害他人这种行为的犹豫之情,在努力理解恶党的时候就已经舍弃了。



(这个大盾牌可以成为我的武器!单手抓握的一点支撑自不必说,即使是用双手抓握的两点支撑中轴还是一个。肌肉已经强化了。只要利用身体惯性用鞋底狠狠踢过去,就可以将你的头好像撞在门上一样给予重击……!!)



这时发生了超乎预料的事。



黄泉川爱穗稍稍改变了盾的角度。



在搜索被黑暗笼罩的废屋时,有着绝对不能做的事。因为点亮可以晃瞎眼的强烈照明的时候会向敌人暴露自己的位置,开着灯移动是绝对不行的。应该打开一瞬间然后赶紧关掉,按照脑海中记忆的景象在屋里移动。还有在这时,绝对不能正面照射窗户或金属。为什么呢?



在像镜子一样反光的情况下,就会被自己放出的光照剥夺视力。



「嘎啊啊?!」



「算是稳妥。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搭档多少次了?你认为只是拉开距离挥动长鞭是不足以打倒我的,那就一定会靠近然后来剥夺我的视力。对于抹去失败的体验尽早摆脱紧张的你,我只要引你上钩就好了酱。」



声音冰冷。



黄泉川爱穗不一样。没有组织起认同罪恶并迎合它的心境。



不仅如此,还从纯粹的善心之中获得了限制暴力的奇特能力。那一定就是,比「手铐行动」的恶人们更加更加扭曲的「怪物」了。



守护生命,保护学生,保护这座城市。只要是为了这些就连一句辩解都不需要。



「!!」



脊背发凉。



不要因为眼睛被闪了而害怕。只要朝着反射光前进脚用力踏地冲出去就可以对盾造成重击。这样一来,黄泉川就会被本应用来保护自己的防具击中。



也不觉得能靠这分出胜负。



因此用没有拿着LED闪光灯的另一只手拔出了警棍状的电击枪。



确实和确实重叠。



「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起来,」



鞋底沉重的感觉凭空消失了。即使黄泉川是把盾举到面前卸力也太轻了。强忍着紧张和焦虑的铁装缀里的耳中传来了黄泉川的声音。



「盾不仅仅可以拿在手里使用,插进地面里也可以立住。也就是说放手也是可以的酱。」



「?!」



被逃走了。但是黄泉川既然舍弃了盾牌那就应该变得毫无防备了。强光的残影在眼中闪闪烁烁的同时,铁装缀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用拇指按动了警棍状电击枪的开关。



啪锵!!伴随着低沉的声音,铁装缀里倒下了。



不知是因为被增强过的肌肉不规则地运动,还是高压电流的原因,可以感受到黑色丝袜在裂开。



传来了空洞的声音。



「还有电击枪,特别是从侧面放电的警棍型是很怕液体的。喷淋器,雾气,该有手汗。被逼到绝路了就要思考要在哪个时机拔出来酱。我只要随意糊弄一下,把你逼急就好了。铁装,不管你做恶到什么地步软弱的本性还是没有改变酱。」



没错。



正如黄泉川爱穗所说。



铁装一边为了自己湿答答的掌心和心中的丑陋而懊悔,一边诚实地思考。



不管到了哪里自己都是经验尚浅的警备员Anti-Skill,不管怎么改变思考方式重振崭新的自己,不管怎么收集拥有特异能力的手下,在基础上都赢不了。只要是警备员Anti-Skill与警备员Anti-Skill的正面交锋,就无法赢过更加强韧拥有更加丰富经验的积累的黄泉川爱穗吧。



即使到此为止了。



但铁装缀里,还是决定要做「唱白脸的老师」。



就算是被别人怨恨,就算是成为孩子们举行的同学聚会绝对不会邀请的大人,就算如此也一定要给他们所有人留下通往未来的道路。就是要从只要是被叫做犯罪加害者和其家人就会被扔石头的无理之中把人给救出来。因为,名为「暗部」的地狱见得太多了。不仅仅是清白的人被单方面屠杀,还有那些如果没有这种技术就无法生存的孩子们。因此,这无关善恶。一定要告诉与事件相关的所有人,只要活着就好了这件事。在目睹了那没救了的「手铐行动」的时候,就对自己发誓要成为那样的老师了!!怎么能放任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恶党呢。



这是否定他们只要自己随随便便就可以满足地死去的瞎胡闹的活法的最后的机会。因此怎么能在「顺利的伤害」之类的做出放弃,在这种地方倒下呢!!!!!!



「嘎。」



噗唧,啪唧,啪唧,咕唧。



这位老师咬紧牙关将力量注入倒下了的身体之中,全身响起了杯什么碾碎了的声音。过剩的肌肉力量压迫了内部的骨骼,甚至引起了粉碎性骨折。就像是被塞进圆形罐子里的尸体,会因为混凝土坚硬地凝固时体积的变化而被挤碎是一样的。但是只靠扭曲的肌肉所支撑起身体的话,就还能战斗。



铁装缀里还能稍微再做一会「唱白脸的老师」。



磁力式渗透压细胞膜操作。



只要还不放弃被击溃的意识,就还能向那些被贬低为恶党自我走向毁灭的人们伸出援手。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要成为「唱白脸的老师」,就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倒下的弱小景象。



就算被害怕了也好。就算被从谁的回忆之中剔除也没关系。



只要不在这里放弃。



一定,就算是弱小到谁都无法保护的杂鱼,也能成为挽回别人生命与人生的老师。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边吐着血,举起了要横向挥出的拳头。



视野还没有恢复,也无从得知最重要的黄泉川的位置。但这也无妨。从声音的位置来判断方向和距离感还是可以掌握的。空气变得像粘土一般硬,摩擦生热烧掉了右臂的袖子。如此这般的速度和重量撕裂空气,将空气之中的尘土变为低威力广范围播散的对鸟类用砂状散弹,以扇形密密麻麻地播撒而出。



(有效射程是40米,最大角度是前方从左到右的150度。黄泉川前辈,无论你怎么躲避都会在这里失去意识!!)



邦。



就好像连铁装缀里的决心都一起切断一样。铁装缀里那带有杀意的拳头被停了下来。只要无法挥拳,也就不会产生附着的散弹的墙壁。



「?」



一瞬间,还以为黄泉川爱穗只用了同样的技术。或者是拥有什么铁装缀里也不知道的装备。



但并不是这样。这之后向着铁装缀里的拳头传来了骨肉所发出的啪唧啪唧的悲鸣。



(难道说……)



「什么都没用?只是舍出自己的胳膊阻止了我的拳头?!」



「你觉得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还能承担别人的性命吗,铁装?」



那就好像是,将胳膊塞进高速旋转的车轮或传动轴里来逼停大型公车的行为。



但是如果这辆公车载着很多小孩子就要冲下悬崖了,黄泉川爱穗这位女性就会毫不犹豫地舍身选择这么做。



她就会这么做。只要是一位为了陌生人冲入子弹的暴雨之中的警备员Anti-Skill。



领口被粗暴地抓起,感觉脚也腾空了。这之后铁装缀里失去了上下的方位感。在意识到自己被扔出去了之后立马就感受到后背遭受到了重击,落得肺里的氧气一点不剩地被挤了出来的地步。



比起疼痛,呼吸都做不到了。



『……这是你从一开始就产生的最大的误会,铁装。』



因此这声音到底是否存在,铁装缀里无法下定论。



总之在失去意识之前,感觉到上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恶党做不了善人,抱着这样的想法放弃了孩子的道路酱。……挣扎着痛苦着,靠自己从这条路挣脱了的怪物,我刚好认识一个。』



20



终于。



终于全都结束了。



警备员·交涉人双手背后被拷上了手铐,被赶来的大人警备员Anti-Skill们拽上了车。拷上手铐的警备员Anti-Skill女教师似乎也不是毫发无伤。确认手铐铐好了以后,上条看到她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在瘫倒在地的上条旁边,花露妖宴好像有一些不满地看着在一旁蠕动的一滩肉色的液体有一些不满。



「不完全燃烧。……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基本都直直撞上了作为防御对象的肌肉大叔。」



「有什么不好。自相残杀越少越好。」



「都烧了那么多人了!难道你就根据气氛和心情和谁都可以说那种事吗?!」



「好、好难受!!而且好可怕,对不起不要让那液体咕噜咕噜地朝向这边了!不管那是活的还是死的总之这是人做的吧,这就已经很可怕了!!」



「什么嘛我要把你肚子里的跳弹拿出来!!」



「噗噫呼呜哇这手法也太粗暴了吧?!」



上条当麻的四肢一跳一跳地痉挛着,拼命道着歉。明明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但并不是很痛反而很恐怖。



「老师☆」



金发少女爱丽丝笑着跑了过来。向前伸出小小的双手,用单薄的胸膛毫不留情地抱了上来,脸被没在爱丽丝的体温之中,暴力地袭来的安心感充满了上条的意识。就好像劳累了一整天之后喝的热牛奶。感觉就会一不留神睡过去。



「噗哈。白、白井黑子怎么样了……?」



「已经救出来了哦。老师不是说要救她嘛。」



嗖!!听到了切割风的声音。



看去,从虚空中浮现的双马尾少女,肩上扛着脱力了的瘦削旗袍美女。



「逃亡犯,抓获最后一人。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会深夜加班了呢。」



……怎么办呢。超级难办。既然红染·洁莉菲修与29日有关那就感觉她一定秘密的担任了什么重要职责,因为没有确定的证据所以刺猬头无法反驳。



不过在爱丽丝好好地将白井救出来之前,花露妖宴在聚集全部战斗力的时候蟋蟀群也好像撤退了一样移动到别处了吧。



「……不跑吗?」



「因为没有必要。」



「媒介者」做出了回答,同时好像还入迷地和飘在空中的肉酱蹭着脸颊。



「呼呼呼。我只要有过爱在就好了,生活在哪里都可以。不如说完全密闭单间的愿望实现了啊。也没有必要在体内安装发信器了,过爱已经无处可去了呢。唔呼呼呼呼呼呼。」



『不——要——啊——妖宴真的很纠缠不休啊哈哈世界第一恶心——☆』



……上条当麻也有所感悟。非得想要理解「暗部」的话就输了。那是这样关系好的形态,能够接纳别的环境的强大内心是必要的。



「那么,就这样……全都结束了。啊——!!好想早点回去洗个澡。虽然我只有49日元了。总之之后再说吧好想睡觉啊!!!!!!」



「唔——嗯?这真的就是全部了吗???」



好像想起来什么的爱丽丝只是不满。



对着一脸诧异的上条,金发少女把从围裙里取出的几个刺猬球聚在一起随意放进袋子里,然后扎得紧紧的坐在上面问道。



「那么,包含了弗里尔桑德#G或其他的突然袭击就到此为止了吗?」



………………………………………………………………



上条,答不上来。



「……咦?」



对,没错。那个「人工幽灵」最后怎么样了?说到底本就没有乘坐在「超量猎捕」之上,也与警备员·交涉人铁装缀里无关。而且,明显与29日相关的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呢???



这事件。



……29日的阴云,还没有完全消去吗……?



无法断言是yes还是no。而且就这么半途而废的话,断了手臂战斗到晕过去之前的女教师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哑口无言的上条当麻的耳中,听到了什么。



单调连续的电子音。



少年咯吱咯吱地转过头去,在垃圾焚烧厂园区的一个角落里,有着孤零零的荧光灯。照着如今很怀念的东西。那是四面覆盖着强化玻璃的公共电话亭。从那里响起了家电一般的铃声。



战战兢兢地走向那边,打开嘎吱作响的门,看到一台电话。就算等了这么久铃声也没有停下。过了一会,上条握住了听筒。



拿到耳边,响起了声音。



『哟。』



「……一、一方通行Accelerator?」



不懂怎么回事。



上条目瞪口呆,终于挤出来这么一句。



「你啊……我记得,不是被抓了吗……?」



『是啊。所以我在监狱里打给你呢。』



听上去很无聊。



『这是本来不需要你插手的事件的善后工作。擅自一头扎进来,既然要做就不要半途而废啊下三滥。』



「……」



一如既往的。即使透过电话生硬的感觉也止不住。



『大部分的流程就是让那个恶魔来监视。但这只是大部分。所以从现在开始要深究一下细节。可以吧?』



还没有理解现在正在发生什么,总而言之上条先点头了。明明是电话,想起来就算是点头也没法将自己的样子传达给对方因此就发出声音表示了肯定。



话筒对面传来以下内容。



『从「超量猎捕」逃跑的犯人全都抓起来了吗?』



「我看看。花露妖宴、乐丘丰富、红染·洁莉菲修。全员都在。……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妖宴那边还跟了个双胞胎女孩子。」



『列车事故的主谋,警备员·交涉人怎么样了?』



「是叫铁装缀里吗?是个经历过『手铐行动』的警备员Anti-Wkill吧。这个人也好歹是抓起来了哦。所以这样以来29日的事件就结束……」



『最后一件事。木原端数和弗里尔桑德#G的对立你了解到多少?』



「……哎?」



上条答不上来。



那是啥?弗里尔桑德#G姑且不论,木原端数……?「爱丽丝那时」是作为人工智能的研究人员被提及了,但是对立是什么意思呢。既然到现在也没现身,他会不会是像德伦彻·木原·伦巴第一样也死在25日的夜晚了呢???



话筒对面传来了失望的叹气。



但是,有一个问题。



铁装缀里为了和凶恶罪犯战斗,接连威胁「暗部」的恶党吸收到自己阵营里了。但是自己引发了犯人押送列车的事故又自己把犯人抓了起来,仅仅这样就正负归零了。不管是为了什么企图强化战力,这一部分还是没有定论。



难道说。



……还有着与「手铐行动」相关,还逃窜在外的人吗。是人工幽灵弗里尔桑德#G吗,还是说除此之外还有别人呢。会不会是,就是为了这个警备员·交涉人才会来战斗,为了让这些与25日的夜晚相关的所有人作为犯人乘上列车而集结了战力呢?



可是无论怎么思考也找不到弗里尔桑德#G的行动原因,更别说木原端数了,到现在都没见过一面。可是对上条来说正因为看到了无法得出答案的信息,才证明了今天在这里发生的29日的危难之中还存在着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没错。说到那个幽灵……」



跟「爱丽丝那时」不同,与「超量猎捕」的事故没有关系的话,弗里尔桑德#G为什么要加害上条他们呢?



无论如何都想不出答案的话,是不是思考的方式出了问题?



也就是说。



即使没有加害于弗里尔桑德#G的意思,即使上条达不到阻止她的强大又怎样?如果没有恶意和伤害意愿,那个「人工幽灵」出现在上条一行面前究竟是想要诉说什么呢?



『还有没救出来的家伙。』



有了答案。



新统括理事长·一方通行Accelerator,确实这么说了。



『是梨沙子。还没发现的话就判你不及格,赶紧从木原端数手下救出来。』



21



这是第七学区的医院。



和一般的探望情况不一样。但是这个特殊待遇并不能能令人高兴。因为集中治疗室内的患者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情况急转直下撒手人寰,考虑到这点随时都允许探望。



稍微离开了一下座位。



大约只有五分钟。泷壶理后看向集中治疗室的床。



没人在那。



「……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