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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2)(2 / 2)


  进饭厅时,谢夫人和萧和尘几人都已经落了座,宁拂衣有点慌,便想把手松开,但谢惭英抓得很紧,就这么大喇喇地牵着他坐下。

  谢夫人笑着看了他们一眼,道:原打算把饭菜送到房里去的,没想到宁公子已经起来了,伤势如何?

  回来之后重新裹了伤,宁拂衣对这种程度的伤也早习以为常,便道:劳夫人记挂,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谢夫人替自己斟了一杯酒,又在宁拂衣面前放了一杯茶,道,之前听阿英说起,我便想找机会亲自致谢。宁公子救了阿英的命,又以身犯险救了我的命,这一杯薄酒相敬,多谢宁公子对谢家的大恩大德。

  宁拂衣忙站起来,端起那杯茶道:夫人言重了,路见不平本属应当,我与阿英既是同门师兄弟,这些事也就是分内之事。本该以酒回敬,但既是夫人体恤,拂衣就失礼了。

  说完将茶一饮而尽。

  谢夫人点点头,又对沈枝道:当年谢家之祸累及阿尘,叫你们二人生生分离。我心中终是愧疚,这第二杯酒,聊表歉意。

  沈枝也忙要站起,萧和尘拉住他,道:姐,你搞得这么正式,反叫悦之紧张。既是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什么累及不累及、歉意不歉意的。

  萧和尘戴了半张面具,将脸上的伤疤遮住了。

  但沈枝还是和谢夫人喝过一杯,谢夫人笑道:你们别嫌我规矩多,只是我心里是当真感激。好了,知道你们不愿拘泥,这表面规矩做完了,咱们畅畅快快地吃饭,阿英,看看为娘手艺退步了没有。

  谢夫人到底是江湖人,性子里有股子豪爽气。

  一桌人高高兴兴吃完饭,谢惭英本要送宁拂衣再回去休息会儿,谢夫人却叫住他道:阿英,娘有些话要和你说。

  宁拂衣冲他点点头,先离开了。谢夫人带着谢惭英回到房内,倒了两杯茶,缓缓道:我先前听你说,宁公子是当今盟主座下左护法。难为他身居高位,还肯花这么多时间陪着你胡闹。

  谢惭英撇嘴道:娘,我哪儿有胡闹。

  谢夫人爱怜地摸摸他的头,道:宁公子年轻有为,想必很受盟主器重?

  谢惭英说起这个就有气,先是把宁拂衣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又把盟主连带孔藏花狠狠骂了一通。

  谢夫人听完,倒像是松了口气,沉吟一番后对谢惭英道:阿英,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谢惭英去找宁拂衣时,发现他房里的灯竟还亮着。

  听完母亲的一番话,起先只是震惊和愤怒,紧接着想到一些可能性,就只为宁拂衣心疼。因此他急切地要去看看他,却又担心在他面前显露了心事,犹豫不决了许久,夜便深了,于是在心里告诉自己,若师兄已经睡下,就不去打扰他。

  走到房门前,谢惭英抬起手想要敲门,犹豫半晌复又放下,扭身便要离开,房里却传来宁拂衣的声音:怎么不进来?

  谢惭英脚步一顿,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宁拂衣正躺在床边,不知在看什么书,谢惭英进去之后才放下,问他:这么晚了过来,找我有事?

  谢惭英走到桌边坐下,侧对着他道:没事,就是看看你伤怎么样。

  窗户开着,夜风温柔地吹进来,将红色的发带掀起。从小小的窗口望出去,正好看见玉盘似的的月亮悬在黑色天幕之中,四周绕着一圈淡淡的光晕。

  今天是十五了吗?月亮真好看。谢惭英站起来走到窗边抬头仰望。

  突然腰被圈住,身后的人贴上来,凑在他耳边轻声问:有心事?

  温热的气息缭绕在耳际,谢惭英被弄得脸有点发烫,但还是忍不住往后靠了靠,道:没有。

  宁拂衣笑了一声,道:没有心事,就单纯找我赏月来了?谢公子今晚好雅致。

  谢惭英转过身去面对着他,仰起下巴道:不行么?

  宁拂衣凑近了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才道:怎么不行,公子夜夜来,都行。

  谢惭英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怪在哪儿,心咚咚咚跳了一会儿,伸手抱住宁拂衣,头靠在他胸前道:师兄,我一定帮你报了大仇。

  过了片刻,宁拂衣才轻轻应了一声:嗯。

  在岛上住了十多日,宁拂衣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谢惭英提出辞行。虽然对家人有万般不舍,但如今既知亲人安好,那么出门远行反更安心了些。

  沈枝替他们备了最好的船,亲自打点好行李,塞了许多的盘缠。众人送他们到码头,谢夫人拉着谢惭英的手叮嘱了好些话,以前谢惭英只觉得啰嗦,如今却是一句一句认真听完,认真答应。

  随后谢夫人又对宁拂衣道:宁公子,阿英从小顽皮,我和他父亲又多有纵容,性子不免骄纵,你多包涵些。若他不听话,骂也骂得。你们二人在外,要互相照顾,别的都好说,自身安危最重要,好好在一起,有什么话要说清楚。

  谢惭英觉得这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神色复杂地看了宁拂衣一眼。宁拂衣却正笑着对谢夫人道:阿英很懂事,夫人尽管放心。

  海风渐气,船帆渐渐胀满,似在催促,等两个人登上了船,萧茗一边冲他们挥手一边喊:表哥,若有什么事,一定来信,我去中原找你们!

  船行得远了,码头上的几个人成了几个小点,谢惭英才终于收回视线。一年前一时意气出了沧浪山,当时只觉茫然无措,不知何去何从,如今离岛,心却已有了归处。

  宁拂衣执了谢惭英的手,道:阿英,你快十九岁了。

  谢惭英讶异地望着他。

  宁拂衣道:以前过生辰,是件伤心事,但如今可以开开心心地过了。

  谢惭英抱住了他胳膊,声音闷闷的:你总是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说。

  宁拂衣吻了吻他发顶:是不是更喜欢我了?

  谢惭英笑出声来:不要脸!

  一路上风平浪静,两个人倒有了闲暇好好赏了一番海上星光,宁拂衣便教谢惭英,哪颗星星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故事,时而给点提示让他去猜,猜对了就亲一下,猜错了亲两下。

  谢惭英被弄得很不好意思,这个人有点太喜欢亲人了。

  船刚靠岸,还没来得及去镇上安置,守在这边的宁拂衣心腹就递了消息来:昆仑派掌门之子贺霆联合正与朝廷起战事的勒穆人夜袭烟波庄,结果被楚天阔擒住,押了他去往昆仑山找贺掌门问罪。

  宁拂衣明白这里面必有内情,敢联合勒穆人,便是通敌卖国,贺霆哪儿来的胆子,甚至还敢去偷袭烟波庄。

  果然心腹解释道:江湖上开始有传言,说说盟主与在渊堂和昆仑派联合打压烟波庄,此前英雄宴上烟波庄也是被陷害。楚天阔说是去昆仑派问罪,恐怕只要以贺霆为质,逼迫贺江麟交出他与盟主谋划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