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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笑得乐不可支,花枝乱颤,最后他笑得声线都抖抖索索的,指了指沙发说可以了,不用堵着门,我去洗澡。

  五条悟坐在小沙发上,听着哗啦啦的水花声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种什么感觉,但他知道他并不喜欢太宰治这样笑,和那天太宰治的失态模样相同,太锋锐了,锋锐到既能割伤别人,又能割伤他自己,他隐约感觉这人处在一种随时都会一脚踏空的状态,可是但凡有人想靠近拉他一把,还没踏出一步就已经被捅了几个血窟窿。

  他倒是不在意这人的垃圾话和发神经,但他怕太宰治跳下去,这人对他来说太脆弱了,强硬一点没准就碎了,御三家那些对付敌人和俘虏的手段更不用说,可态度没那么强硬,这个混账就开始作,作天作地,他有的时候隐约觉得这人似乎在求救,只要稍微靠近一点,他就往自己身上裹壳子戴面具,一层一层又一层,最后还要套个扎手的马甲。

  麻烦死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人啊他烦得将自己的头发都拽掉了两根,忽然背后一重,太宰治发梢还湿漉漉的,不断往下滴水,宽大的睡衣t恤领口湿了一大块,身体没骨头似的趴在他肩膀上。

  五条悟一低头就瞅见两条缠绕着绷带的胳膊环在他胸前,再一看那些绷带也湿漉漉的,有几处泛着一点非常浅淡的红。

  他的身体顿了顿。

  太宰治正漫不经心地思索着该怎么顺毛撸猫,还没想出个结果,肩膀忽然被五条悟反手扣住,下一秒眼前天旋地转,眨眼功夫已经被扯到对方腿上,他完全不清楚五条悟是怎么做到的,再一抬眼

  那双犹如天空延展般的苍天之瞳被一层冷霜所覆盖。

  身体率先意识已经做出了反击,虽然全港口黑手党都知道年轻的干部大人体术中下但只有最开始的一部分人知道这个标准是相对于重力使中原中也,再怎么说太宰治也被森鸥外训练过好几年,但五条悟只是轻描淡写地捏了一下他的关节,再强硬地往下一按,甚至一点力气都没有用。

  就已经把所有反抗彻底压制住了。

  太宰治又试探性地抵了抵,有些走神,要不是钳制着他的那只手有温度,不然简直犹如钢铁浇铸一样无法撼动,他以前只见过五条悟配合咒力碾压敌人,失去咒力以后他还真没觉得这人有多危险,传说中的武力天花板更是在锤他的时候碎得干干净净?

  这点走神在五条悟试图去扯他身上的绷带时荡然无存,太宰治蜷起膝盖就往五条悟的小腹上磕,脸色倏然变得阴沉:松开。

  五条悟嗤笑一声,原封不动地把太宰治以前拿来噎他的垃圾话扔了回去:睡都睡过了,你是深闺大小姐吗?

  太宰治眼睛都不眨一下,声音超大:是啊!

  五条悟又体会到了熟悉的心梗。

  他索性不理这人,径自伸手去扯他的绷带,结果这人还真像一条滑溜溜的鱼一样挣扎起来,他这一挣扎,五条悟就见到那些湿漉漉的绷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氤氲出一大块红色。

  最后五条悟还是率先松开手臂,太宰治从他松手的那一刻起就立刻放松下来,懒洋洋地坐起来窝在他身上,下巴拄着他的肩膀,理直气壮地将全身体重压在他身上,特别是报复性地将重量都压到下巴上。

  五条悟被这人尖尖的下巴硌了一会,面无表情地揪住那一头**的卷毛扯了一把以示警告。

  不小心擦伤了。他听见这人轻声说:有人在建筑工地高空抛物这又不是我的错。

  第89章

  太宰治身上所谓的建筑工地擦伤, 其实是他炸那栋临海别墅时,不小心被建筑物倒塌迸射出来的碎片所割破的伤口,中原中也一点都不想提这事, 他的搭档简直极端得过分, 要么整日偷懒摸鱼给自己树立废物人设, 要么就折腾点大场面让所有人不舒服。

  他本来在自己的公寓里睡觉, 结果一通电话打进来, 尾崎红叶像派外卖小弟一样把他指使去那栋别墅,问题是太宰治炸都炸完了,如果真准备自杀,等他现在过去那人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他一边恶狠狠地痛骂太宰治这个傻逼最好还活着, 一边驱使着重力把机车轮胎都磨掉了一层。

  你们站着干嘛?

  黑蜥蜴的人全都一动不动地站在别墅的大门口, 看着里面烧得噼里啪啦, 爆炸还在继续,水泥柱倒了一根又一根,他愣是没搞懂这群人是在演哪出,走近一问,才知道已经有人进去了,其他人都等在外面则是那人的命令。

  进去的那个人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

  中原中也无端觉得有点牙疼, 最后也站在门口一起等, 等冲天火光中出现那个披着红色围巾的熟悉人影, 黑蜥蜴的人噤若寒蝉, 下意识地鞠躬低头行礼。

  太宰治被森鸥外扯着衣领和绷带跌跌撞撞地拽了出来, 大衣沾满了尘土和血迹, 狼狈得像是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他看得出来太宰治伤的不轻,一瘸一拐的,走路都不太稳。

  谁也不知道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港口黑手党首领身上散发的杀气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另一个人的眼神森冷到了极点,全程双方没有任何交流,森鸥外往太宰治脖子上戳了一针,像丢一只脏兮兮的瘦猫一样把这人扔进了黑色轿车。

  没有司机,车是爱丽丝在开。

  看完这一出,中原中也大概摸清了尾崎红叶为什么派自己过来,那位美艳优雅的女性是港口黑手党高层少有的粘合剂,她在意森鸥外,就连太宰治这种阴郁而又恶劣的小鬼,也或多或少在意着一点,派他过来估计也是想让他杵在那里表个态,提醒两个人都收敛着点。

  但切实来说,只是作为旁观者,他也觉得太宰治和森鸥外之间的状态太扭曲了。

  首领、boss、森先生这些词直接能让太宰治条件反射般地绷紧身体,中原中也有几次差点以为太宰治很快就要背叛港口黑手党,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自己的监护人有种近乎憎恨的愤怒。

  憎恨不奇怪、愤怒也不奇怪,但这两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倒是有了一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意思,太宰治每次去首领办公室都规矩得过分,鸢色眼睛稍微垂下去一点,恭谨地站在几米远的位置,问什么答什么。

  这两年太宰治特意隐去了自己的存在感,他当上干部的时候又太过年轻,偶尔露面也从不揽功,匆匆出现再匆匆离开,时间长了,有些觊觎干部位置的人自然动了歪心思,即便如此,那些谣言传播得未免太快,他后来仔细调查过太宰治不仅不阻止,居然还推波助澜了一把。

  要不是中原中也见过十五岁的太宰治坐在那张象征权力的办公桌上面晃着腿打游戏,姿态慵懒而又惬意,森鸥外则在旁边慢条斯理地翻看文件,他没准真的会相信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

  森鸥外的态度也很隐晦,他对太宰治一直有种纵容式的宽容。

  但这次太宰治炸掉据点的动静实在太大,加上他差点弄死自己,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也一起掺和进来,这事再怎么隐瞒,也还是会有消息传出去,没过几个小时中原中也就接到了一封措辞意味不明的邮件,发件人是a。

  他快速扫了一眼,嗤笑一声关掉了电脑,第二天他照例去完成工作,港口黑手党已经往关东扩展,势力范围愈发的大,这段时间正处于和敌对组织焦灼的状态,对方组织的首领也不知道是不是昏了头,居然打起了暗杀的主意,暗杀对象包括港口黑手党首领在内的一众高层,恰好那天森鸥外有个秘密会见。

  暗杀者毫无疑问是被干掉了,死在一条阴暗的小巷,他出手的那一瞬间才知道在场的人全是港口黑手党的异能力者,自以为安全的小巷早就埋伏着无数重火力。

  牵着金发女孩的首领踩着一地鲜血走过来,黑色大衣与红色围巾被风吹得轻轻摆动,见到他的一瞬间,所有人齐刷刷地单膝跪地行礼。

  唯独一个人眼皮都没掀一下,手插在大衣兜里,面无表情地对视了回去。

  森鸥外慢慢停住脚步,在太宰治对面站定,在场的人都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年轻的黑手党干部脸上神情愈发不耐,见状,一部分人悄悄抬起眼睛,可事态发展却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